“秋兒,我該怎麼辦呢?”紫薇抓住秋兒的手迷茫的問道。
“小姐很聰明,這些事情你會想清楚的,想清楚了再叫秋兒吧。我會一直在外面候着的,小姐要的東西,我也會準備好的。”
說完,秋兒掙脫了紫薇的手,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偌大的閨房,頃刻間,又只剩下了紫薇。紫薇閉上眼晴沉思着……慌亂着……再沉思着……再慌亂着……
“秋兒!”紫薇大聲叫道。
“小姐已經想清楚了?”秋兒從外間走進來,直視着紫薇問道。紫薇默然地點了點頭。
“小姐還要錦盒嗎?”秋兒微笑着問道。歐陽紫薇默然不語,只是向她伸出了攤開手掌。
轉瞬,一個精緻的錦盒,盈然落於了紫薇的手中,她緊緊地抓住盒子,半晌也沒有勇氣打開。
“小姐若是不想看,還是交給秋兒幫你收着吧!”秋兒看着躊躇不前的小姐,淡淡地說道。聽了她的話,紫薇卻將盒子抓得更緊了。
不知道爲什麼,打從涼墨文翰將盒子交給她那一刻開始,紫薇就沒有勇氣將它打開。裡面裝着的東西,是被稱之爲信物的東西嗎?
信物?是針對於有信譽的人而言,對於一個不守信用的人而言,他送的東西,還能被稱之爲信物嗎?
終於鼓足勇氣打開錦盒,“啊……”盒子裡的東西,讓紫薇不禁訝然驚呼。
竟然是“紫龍玉”!
難怪那個小茗會說這是我們爺最寶貴的東西。身爲京城富商歐陽老爺的女兒,什麼樣的寶物,大小姐不曾見過?所謂的奇珍異寶,在大小姐眼中無非也就是個供人把賞的玩意而已。
而涼墨文翰送紫薇的卻是一個天然地龍形紫玉,這樣罕見的珍寶,連紫薇也只是聞其名,而不見其形。更爲關鍵的是,如果自己沒看錯的話,眼前這個“紫龍玉”就是被太祖涼墨元祖指定爲調集天下兵馬的兵符的其中一半。若是誰握有這個‘紫龍玉’只要對上另一半,無論是誰,就可以隨意調動大明的任意軍隊。
如此重要的東西,涼墨文翰爲什麼要將它作爲定情信物,送給紫薇呢?涼墨文翰姓涼墨,難道他竟皇是皇室中人嗎?既送了自己如此重要的東西,他什麼又要失約呢?
“小姐,盒子裡的東西有什麼不對嗎?”聽見我的驚訝聲,秋兒好奇地問道。
“秋兒,這錦盒你有沒有打開過?”紫薇急切地追問道。
該死的涼墨文翰,什麼東西不好送,竟然將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了我。這東西說來珍貴,可是自己也不想造反,拿個調兵譴將的兵符在手上幹嗎?
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自罪!如果讓一些有心人士知道了,那絕對會給我們歐陽府帶來滅頂的災禍。
“小姐的東西,秋兒怎麼會隨意打開呢?”秋兒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
“好,好,好!那就好!”紫薇欣慰地連聲說道。
紫薇是不是應該慶幸,幸好替自己收着錦盒的秋兒,若是換了其他三個丫頭,必定會好奇地打開錦盒偷看。
只是眼下她該拿這錦盒怎麼辦?拿不敢隨便拿,丟也不能隨意丟。真是進退兩難!
“小姐,那盒子裡的東西有什麼不妥嗎?”到底是瞭解我的秋兒,一眼就瞧出了我的不對勁。
“秋兒,如果這錦盒裡的東西很貴重,我應該怎麼辦?”我試探地問道,根本不敢將真相告訴於她,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我不能讓歐陽府陷入那樣的境地。
“那要看是什麼東西。”秋兒見小姐有所顧忌,也不追問,只是平靜的說道。
“如果是足可以給歐陽府帶來致命災禍的東西呢?”紫薇意有所指的問
道。
“小姐,你心中不是已然有答案了,爲什麼還要問秋兒呢?如果小姐要留着,秋兒願意用性命擔保它的安穩。如果小姐想還回去,就請老爺動用歐陽府的探子,四處查詢涼墨公子的下落,畢竟涼墨公子也不是無跡可尋啊。”秋兒一派從容地說道。
秋兒說的沒錯,涼墨文翰也不是無跡可尋。打他在‘紫薇錦繡坊’裡和我接觸以後,想必爹早就將他祖宗十八代都查了個一清二楚。
若是她開口相問,必定可以得到一個滿意地答案,但紫薇卻懶得去追問什麼。對於愛情,紫薇想要的也不過就是順其自然。
“秋兒,你說……你說涼墨公子爲什麼會失約?”這是紫薇第一次主動開口問別人,關於涼墨文翰的事情。
“小姐,涼墨公子送的信物很貴重嗎?”秋兒若有所思的問道。
“很貴重!”紫薇肯定的應道。
“能讓小姐覺得貴重的東西,實在是不多。小姐,請恕秋兒斗膽猜測,涼墨公子一定有什麼迫不得已的原因,纔會星夜離開。秋兒在想,涼墨公子應該很快就會再回來的。”秋兒冷靜而理智的分析道。
“會再回來?”紫薇半信半疑地低喃着。
“小姐,你跟馬公子的婚事,一定要慎重啊!這世上也許什麼都有賣的,但是沒聽誰說過,能買到後悔的藥。”秋兒看着大小姐,滿臉認真的說道。
“……”紫薇靜默不語的沉思着,秋兒貼心的退了出去。
也許秋兒說的對,涼墨文翰若是有心戲弄於我,又何必將那麼貴重的東西留下來給她呢?
但是對於他的失約,她心中依然耿耿於懷。也許爹可以幫我,畢竟他不是希望女兒可以順利的嫁出去嗎?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正在此時,門外傳來春兒和冬兒焦急地聲音。
出什麼事了?讓這兩個丫頭,如此的心急火燎大呼小叫。轉眼,兩個丫頭便一前一後的衝了進來。
“小姐,不好了!”春兒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這丫頭遇事一慣一驚一乍的,看她着急,紫薇反而輕笑着問道:“咱們歐陽府着火了?”
“小姐,你還知道嗎?”冬兒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樣問道。
“知道什麼?難道又有誰來提親了?”紫薇表面上不以爲然地說道,心下卻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
是什麼事,讓平日裡沉穩的冬兒,也露出瞭如此焦急的模樣?不會是姜博文,急得今天就讓他爹來提親了吧?
“夫人她……夫人她……”冬兒怯生生地不敢繼續往下說。
“我娘她怎麼了?她病了嗎?”紫薇急切地追問道,立馬就慌了神。
“冬兒,你就不要吞吞吐吐的了。你不說我說,小姐,夫人要到城外的‘鹽水庵’出家了。”春兒大聲地叫嚷道。
“‘鹽水庵’?”紫薇喃喃地念叨着。
“是啊!小姐,你還不趕快去阻止夫人,現在只有你能將夫人留下了。”冬兒哭着說道。
“我?”紫薇茫然地看着她們。
原來,紫薇生病的那一晚,一切竟不是夢。爹爹曾經抱着我,孃親曾經餵我吃過藥。那樣溫暖的懷抱,那樣甜蜜的苦澀。都曾經真真實實地存在過!可是,爹爹爲什麼要孃親走呢?
“娘……”紫薇哭喊着向‘靜心園’跑去。
孃親的心好狠,爲什麼連說都不跟她說一聲,就這樣走掉了。紫薇拼命地跑着,摔倒了,爬起來,又繼續向前跑着。
孃親!你一定要等我,哪怕女兒留不住你,哪怕只能跟你說一聲再見,紫薇也就滿足了。
‘靜心園’外,雲姨獨自站在園門口抹着眼淚。孃親呢?娘真
的都不跟女兒告別一下,就走了嗎?
“雲姨,我娘呢?”紫薇抓住雲姨的肩頭狠命地搖晃着問道。
“夫人已經離開了!她連我也不要了。我從十二歲就跟着她,三十年了,如今我該怎麼辦呢?”雲姨歇斯底律的哭叫着。
娘真的走了!她丟下我,丟下盡心追隨着她三十年的雲姨走了。讓紫薇和雲姨都象是被人丟棄的物件一般。
“雲姨,你還有我!”我緊緊地擁抱着雲姨,輕聲地承諾道。
紫薇告訴自己不要哭,爲一個狠心拋棄自己的母親,有什麼好哭的?當雲姨粗糙的手指,輕然撫過她冰涼的臉頰的時候,紫薇才發覺,自己竟早已是淚流滿面了……
“小姐,小姐,我可憐的小姐!”雲姨反覆的呢喃着,心疼地將大小姐攬入懷中。
“雲姨,我沒有娘了!”紫薇撲在雲姨地懷中,無力地喊道。
“別怪夫人啊!小姐,夫人也是沒有辦法呀!”雲姨撫着小姐的頭,輕聲安慰道。
“沒有辦法?爲什麼?那我該怪誰?她將自己關在‘靜心園’八年了,這裡與我住的‘鳳凰閣’,相隔也不過百步,她有沒有站在這園門口看過我一眼?這次倒好,她竟狠心地徹底將我拋棄了。這下她終於可以清靜了。哈,哈,哈……”傷到了極至,反而讓她縱情大笑了起來。
“小姐,雲姨不許你這樣說夫人,你口中的那個她,不是別人,是你的親孃啊!只有雲姨知道,夫人的心,到底有多苦。只有雲姨知道,夫人她究竟有多麼的愛你。”雲姨嚴厲的斥責着紫薇。
“愛我?”紫薇冷笑着反問道。
“是的!夫人比誰都愛你。”雲姨斬釘截鐵地說道。
“若是她愛我,八年了,她從來沒有過問過,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長高,有沒有生病,有沒有高興,有沒有難過。八年了,她什麼也沒做,只是無動於衷地在這‘清心園’裡吃齋唸佛。”我憤然叫嚷着,把積壓在心頭多年的委屈,全部一吐爲快。
“小姐,夫人若是不愛你,又怎麼會安排春、夏、秋、冬在你身邊照顧你?夫人若是不愛你,又怎麼會讓春、夏、秋、冬每日都來報告你的情況?”雲姨神情嚴峻地說道。
“安排?春、夏、秋、冬不是我在外面,偶然撿回來的孤女嗎?”紫薇一臉懷疑地問道。
“小姐,歐陽府是什麼地方?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讓撿回來的人呆在府裡,而且還呆在歐陽府唯一的大小姐身邊。難道你沒發現嗎?春、夏、秋、冬各有特色,她們可以隨時滿足你的各種需求,春兒可以爲你梳出大明最時興的髮髻,夏兒可以爲你配置時下最漂亮的衣裙,秋兒的按摩總是恰到好處,而冬兒可以爲你妝扮出最美的容顏。你以爲這些都是她們天生的嗎?這都是夫人精心爲你調教的啊!”雲姨將一切原委娓娓道來。
雲姨的一席話,讓紫薇聽得目瞪口呆。孃親竟爲我做了那麼多嗎?爲什麼?她既然愛我,卻又從不對女兒說呢?難怪她第一次來‘靜心園’的時候,孃親會那麼巧的開門出來接我。想必是早就接到消息了吧!
“你快樂,夫人跟着高興;你難過,夫人跟着痛苦。夫人一直都想離開,可是爲了你,她還是留在了這個令她傷心的地方。”雲姨一臉難過的說道。
“雲姨,娘既然如此愛我,這次爲什麼還是要離開呢?”紫薇傷心的追問道。
“小姐,夫人無論做什麼,都有她的道理,你就不要再問雲姨了。”雲姨的樣子,明顯就是在閃爍其辭。難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隱情嗎?
恍然想起,我生病的時候,彷彿聽爹對娘說:“雅柔,等紫薇病好了,你就離開吧!”難道真的是爹爹將孃親趕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