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瞭,還是成了親我突然就變笨了?
“小姐,早上姑爺不是餵你用過早膳了,現在你當然不餓了。”春兒嬉笑着將小姐拉到銅鏡前安頓好,準備替她梳妝。
“餵我?不可能!”紫薇堅決地否定道。怎麼可能我自己竟一點感覺沒有?
“怎麼不可能?小姐今早用的是荷葉蓮子粥,是姑爺親自餵你的呢!”夏兒在一旁一臉羨慕的說道。
荷葉蓮子粥?我咂了咂嘴,貌似口中真還有一股子荷葉的清香味呢!難道她半夢半醒間,真的有吃東西?
恍然想起,昨日涼墨文翰曾說過,以後要監督自己吃早飯,沒想到今日便付諸行動了。紫薇心下不禁涌起一番甜蜜。
正在竊喜之際,冬兒重新端了一盆水衝進來喊道:“小姐,王妃那邊的丫頭玉兒剛纔來說,王妃立馬就要過來瞧你的病了。”
“不好啦!小姐你昨個兒鬧得那般驚天動地,想必王妃今兒是要來興師問罪了。”春兒咋咋呼呼地叫道。
“不會吧?小姐那你還是繼續躺下吧,咱們一裝到底,她們不也沒法子?”夏兒心急火燎的重新將小姐拉回到牀邊。
“小姐有什麼打算?”秋兒站在一旁看着大小姐問道。
“我能有什麼打算?我是病人啊,紫薇病人都不用腦子想問題的,怎麼辦,你們就看着辦吧。”嬉笑着,懶懶地說道。
說話間,院內便是一陣喧鬧之聲,不用問也能猜到,想必是王妃李氏前來探她的病了。紫薇整了整衣襟,徑直迎了出去。
“紫薇身子好些了吧?”一見了我,李妃便上前拉着我笑問道。
“多謝母妃的關心,紫薇昨個兒只是一時身子不爽,沒什麼大礙的。”紫薇嬌笑着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父王讓我給你送些千年的老參來,你好好的調理、調理身子,也好早些爲文翰生下個一男半女。”李妃一臉懇切地說道。
“謝母妃!”紫薇福身感謝道。
“你這房中好香啊!”剛踏進房門,李妃就一臉驚喜地讚歎道。
“母妃喜歡喝茶嗎?紫薇正打算喝茶呢。”紫薇瞄了一眼冬兒已然泡好的‘廬山雲霧’,瞭然地問道。
“王爺喜歡喝‘黃山雲霧’,多少年了,咱們府中都只有‘黃山雲霧’的味道。今天我就在紫薇這兒討一杯茶喝了。”李妃若有所思的說道。
難怪晚膳的大廳中,每桌都泡着‘黃山雲霧’,原來是涼墨王爺喜歡喝啊!果然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紫薇在琉璃杯盞中放上些許的茶葉,用滾滾的水衝下去,原本捲曲的茶葉在水滋潤下,舒展開四肢,滲出淡淡的綠色,漸漸地,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香氣鮮爽持久,滋味醇厚甘甜,湯色清澈明亮,葉底嫩綠勻齊,‘廬山雲霧’真算得上是綠茶中的精品了!”李妃捧着琉璃盞,輕咂了一口紫薇重新爲她沖泡的‘廬山雲霧’,欣喜地讚歎道。
“‘廬山雲霧’是以味醇、色秀、香馨、液清而久負盛名。廬山的山好、水好、茶也香,若用廬山的山泉沏茶焙茗,其滋味就更加香醇可口。可惜紫薇至今還不曾喝過用廬山山泉所泡的‘廬山雲霧’。”紫薇滿是遺憾地說道。真想有一天可以訪遍天下名茶,喝到最原汁原味的各類香茗。
“紫薇已然讓我羨慕不已了!”李妃輕嗅着茶香,戀慕不捨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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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若是喜歡,可以經常到紫薇這兒來竄個門子,紫薇這兒,可
是還有許多上好的茶葉喲!”紫薇一臉得意的說道。
“紫薇的茶有白喝的嗎?”李妃放下琉璃杯,戲謔地望着她問道。
“瞧母妃說的,紫薇雖是商人之女,倒也不是那般斤斤計較之人,再說孝敬母妃,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只是紫薇身子紫薇狡黠地笑問道。
“我就說紫薇的茶沒有白喝的。行!誰讓你母妃貪嘴呢?身子既然不好,以後晚膳的時候,就不用去‘祥和殿’了。”李妃溫雅的笑道。
“謝母妃體恤!”紫薇興高采烈的說道。心中一陣狂喜,今後終於可以遠離那個無聊的是非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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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看得出來,你父王是打心眼喜歡你的。所以你其他幾位嫂嫂,難免心中會不痛快!”李妃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
“母妃,昨個兒紫薇才第一次見父王,幾位嫂嫂不是多慮了嗎?”我半信半疑的說道。涼墨王爺對我的喜愛,多半都來自那黃澄澄、白花花的金銀,這有什麼值得她高興的呢?
“紫薇,歐陽家富甲一方,但是天下富貴逼人的人家,卻不止歐陽家一家。王爺也是經過千挑萬選、再三斟酌後,才選上你的。你明白嗎?”李妃一本正經的說道。
“母妃,這‘廬山雲霧’,宋朝的時候被稱爲‘聞林茶’,到了咱們大明朝,才改稱了‘廬山雲霧’。”紫薇輕描淡寫的說道。
李妃的意思,她又何嘗不明白呢?涼墨文翰說得對,這府中每個人都是人精,自作聰明的她,又怎麼是對手呢?
正所謂懶人有懶福,笨人也有笨辦法。算不過,她就不算,爭不嬴,她便不爭。不管它的名字是叫‘聞林茶’也好,還是叫‘廬山雲霧’也罷,歸根結底它都是同一種茶而已。不會因爲名字的變了,而讓茶香、茶色、茶味有所改變。
“小小年紀便是如此的豁達,你父王還真是沒有看錯人。如此胸襟,連母妃都自愧不如。不過,紫薇,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有時候,要達到目的,就必須要採取些非常手段。你確定你昨天的病,生的是時候嗎?”李妃看着紫薇微笑的說道。
紫薇端起桌上的琉璃杯,輕嗅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品評着細細地注視着,茶色翠綠,茶香馥郁如幽蘭,茶味濃醇鮮爽,茶葉肥嫩顯白亮。就是這樣的色、香、味,纔是‘廬山雲霧’中的極品。
“母妃,紫薇相信茶是有生命的。很多時候,我都被茶在水中優美從容的舞姿所陶醉,想像她是一位秀美善舞的清雅女子,長袖飄飄,氣若幽蘭,毫無保留的與清水融合,與清水共舞。我想它有時候一定是紫薇非常寂寞的,寂寞地等待有人能夠真正的欣賞和品嚐。”紫薇放下手中的琉璃杯,凝視着李妃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紫薇並不指望有誰能懂我,在他們的觀念之中,她的舉動不過是劃歸爲婦人之仁。
她明白即使是欣桐,根本也不可能會感激自己,她甚至還有可能會怨恨她奪走了涼墨文翰。
可是一切又豈能盡如人意?她只但求無愧於心。這是她做人的態度,他們懂也好,不懂也好,對於她來說其實並不是太重要。
“紫薇,你既無爭奪之心,爲何要送你父王如此大的一份厚禮呢?你知道嗎?你送的那幅圖足以抵上精兵十萬。”李妃疑惑不解地問道。
“母妃,那幅畫並不是什麼名家所繪,說起來根本分文不值。那隻不過是歐陽家商號在全國各地的分佈圖,只是用來便於紫薇更
好的瞭解歐陽家的商務狀況。”紫薇淡笑着,不以爲意地說道。
紫薇說的當然是實話,只不過碰巧歐陽家的商號都分佈在大明的各個要塞,那圖正好又順便畫上了各要塞的軍事部署,和兵丁分佈狀況。
“是嗎?”李妃不置可否的說道。其實她內心真正質疑的,應該是我以後會不會助涼墨文翰爭奪世子甚至太子之位。
我又何嘗不知所謂千里來龍,在此結穴的道理。李妃再怎麼繞圈子,到頭來,最關心的還是她兒子的前程。
“母妃,紫薇一介女流,有什麼可爭、可奪的呢?妻憑夫榮,相公如今已然貴爲皇孫了,即使父王將來有機會更上一層樓,他也不過只是從皇孫變成了皇子而已。自古長幼有序,嫡庶分明,紫薇是個懶人,自是懶得去做非份之想。請母妃放心!紫薇送給父王的禮物,不過是財可通神的小把戲而已。”紫薇莞爾一笑,輕描淡寫的的說道。
“爲什麼?你立此大功,明明就是有機會的啊。”李妃顯然對我的說辭,很是懷疑。
李妃的擔心,我很理解。她的長子涼墨文翰熾雖貴爲世子,可是卻喜靜厭動,所以其體態肥胖,行動不便。
日常行走尚需要兩個內侍攙扶才能行動,而且還總是跌跌撞撞,因此對於一生嗜武的涼墨王來講,並不喜歡這個兒子。
若不是當今皇上喜愛這個端重沉靜,言行識度的孫子,恐怕即使大哥貴爲嫡長子,也很難成爲涼墨王府的世子。
“母妃,紫薇並不知道父王對燨這個庶出的兒子,態度究竟如何?紫薇只知道自己杯中的茶葉,一片片的,在水中幻化着茶山的寧靜和澹泊,幻化着生命的沉重和輕盈。”紫薇坦蕩蕩地表明着自己的心意,她在乎的我不在乎,她害怕失去的,我卻從未想得到過。
“山之仁,在於涵納了蒼天古木,也收容了遍野小草;孕育了豺狼的兇吼,也養護了弱小的悲嘯。紫薇,母妃明白你的意思了。高燨能娶你這樣的妻子,是他的福氣,涼墨王府能有你這樣的兒媳婦,也是咱們涼墨王府的福氣。可惜我的兒子都太早成親了,否則你若是做了我的兒媳婦,那該是一件多麼大快人心的事!”李妃上前握住紫薇的手,滿心讚歎的說道。
她的兒媳婦?我恍然想起李妃那幾個兒子,一個太胖、一個太色、還有一個看起來吊兒浪當,我不禁啞然失笑。真若嫁給他們其中一個,那就是我的悲哀了!
紫薇和李妃的追求,終究都是不同的,她永遠都在爲丈夫,爲兒子執着而堅定的付出。
而她所要的,不過是品一杯香茗,聽一首曲子,在某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搬一張躺椅躺在院中,無所顧忌的吮吸着陽光的精華,讓自己的身體和心靈都能好好打個盹,忙裡偷閒地樂呵一下。
其實李妃說錯了,我並沒有什麼所謂的山之仁。山太過執着了,並不適合隨性的我。她覺得自己更象紫薇流動的水,有着更爲智慧的追求,因爲流動是她惟一的宿命。
紫薇懶得去思索,要怎樣去直面擋路的頑石,而是輕柔地選擇悄然繞開;她也從不去化解什麼,任由生命中好的、壞的,順水流逝……
日子就象是織布機上的布,一片片滑下來,又一片片接上去。有了涼墨王爺和王妃的默許,紫薇便終日都窩在她與涼墨文翰獨居的園子裡。正大光明的足不出戶。
爲了昭示對她這個新媳婦的寵愛,前些日子,涼墨王爺親自下令,將她和涼墨文翰住的這座園子更名爲‘恩愛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