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教堂敲響了晨鐘,維多利亞港的輪船鳴了汽笛。
早餐店的腸粉蒸架冒出了白霧,熙熙攘攘的人羣在狹窄的街上拖着睏倦行走,a市忙碌的早晨開始了。
紅磚鋪就的路上還蒙着昨天夜裡的露水,在橘黃色的陽光下閃着光亮。沿街的大落地櫥窗裡展示着當季最流行的的衣服、手錶、箱包配飾等,薄薄的一層玻璃,彰顯着富人和窮人的距離。
但在a市,無論是窮人還是富人,都活得很累。
丘宛晴六點一過就起了牀。幾乎是鬧鐘一響,她就從牀上跳了起來,套上白襯衫、黑短裙,把頭髮隨隨便便往腦後一卷一固定,再圍上圍裙,開始煎蛋、切吐司、熱牛奶。
“大姐,早餐好了沒,快遲到了啦!”大弟從衛生間探出一個頭來,嘴裡還含着牙刷。
“快啦快啦,別催。”丘宛晴手忙腳亂地把煎蛋盛到盤裡。
正忙着,小妹出現在了廚房門口,一邊揉着朦朧的眼睛一邊問:“姐,我的水手裙在哪裡?有小熊的那個。”
“衣櫃左邊第三層從上往下數第四件就是了。”丘宛晴回答着,轉頭一看她還沒洗漱,就急了,“丘宛君,都快七點了你衣服還沒換,活該遲到且被老師罰站。”
丘宛君被罵了一通準備乖乖去換衣服,走到客廳,被老二逮住了。老二毫不客氣地用自己的兩個指頭,在丘宛君的臉色捏了一把,留下兩個紅紅的印子。
“哇”的一聲,丘妹妹就哭起來了,指着始作俑者向着丘宛晴控訴,“姐,姐,二哥欺負我!”
丘宛晴正端着早餐出來,見狀,想敲那壞小子的腦袋卻騰不出手,只好氣惱地教訓:“二弟,罰你今早沒有培根吃,全都給小妹。”
處罰一下,小妹得意地笑逐顏開,老二對着她做了鬼臉表示走着瞧,然後搖搖擺擺往衛生間去了。
三個孩子總算不鬧騰了,丘宛晴一看時間,快七點半了,就要趕不上車了!她只好把圍裙一扔,拎起包包,也顧不得吃早餐了,急急忙忙地下樓趕公車。
丘宛晴每天過得都像打仗一樣。明明只是個公司的小文員,卻要養着三個孩子,大的高二,小的兩個只上着初中。
花出去的每一分錢都要扳着指頭算清楚。她永遠只在傍晚買菜,買的水果一定是特價處理的,遇上超市大減價時總能看見她和三個孩子推着車和一幫師奶們狂搶。
最要命的是房租,40平米的破房子奪去了她一半的工資。包租公黃着一口牙,催租的時候還要趁機佔她便宜,摸摸小手,捏捏屁股,每次她都咬着牙,笑臉相迎。
想着想着,剛走到轉角,就瞥見前面的黃色小巴士就要開走了。
“哎!等等!”丘宛晴顧不得早餐還沒消化,拔腿就往前衝去。要是趕不上車,她鐵定要遲到了。一遲到,年終全勤獎就泡湯了!那意味着,籌謀了好久的全家旅行又要遙遙無期了!
她緊盯着那輛巴士,渾身充滿了力氣,雖踩着高跟鞋卻健步如飛。風在耳邊,刷刷吹起了她的長髮。
近了,近了,還差一點。
她就要拍到巴士的門了。
可就在這時,一隻強硬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如拉住脫繮的馬一樣拉住了她全部前進的動力。
巴士開走了,丘宛晴跌入了一個陌生的懷抱,清爽的男性氣息讓她的心忽地跳動了一下。一擡頭,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眸子。那裡深不見底,有着濃濃的化不開的——恨意?
可她根本來不及問些什麼,一塊白色的溼布蒙上了她的口鼻,她只簡單掙扎了一下,意識就逐漸模糊了……
“二爺,怎麼處理?”阿威擡着暈倒的丘宛晴等候指使。
凌仲煊看着那張白皙光滑臉,眉頭微皺,可很快又面無表情了。
“帶去黑室。”冷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