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根本就沒有什麼檢查結果需要取,那只是丘宛晴的權宜之計。她的計劃是在醫院裡找地方逃跑,順便讓樑羽做掩護,離開的機率會更大。
武士們雖然一個個都是格鬥好手,但在單純的智斗方面怎麼也比不過精明的丘宛晴,到了醫院之後樑羽先被叫過來,丘宛晴幾句話就說動了他來打掩護。
“你的記憶恢復了?”兩人一同走在醫院的走廊上,樑羽聽說了丘宛晴的狀況。
“沒有完全恢復,只是想起了一部分。”丘宛晴回答,眼神不由黯淡了一下。
這個表情正好被樑羽捕捉到,他察覺出了什麼,繼續追問:“那你想起的記憶都是什麼?”
“和煊在一起之後的事。”丘宛晴如實道,對樑羽她沒什麼好隱瞞的。
“之前的還是想不起嗎?這部分記憶對你有什麼特殊的影響?”樑羽問到了重點,丘宛晴不想回答。
“我的腦袋裡多了無數疑問,沒有任何線索能回答這些問題,所以我決定去尋找答案。”丘宛晴說完之後頓了頓,“我相信你不會告訴煊這些,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你寧可相信身爲外人的我,也不相信凌仲煊嗎?我搞不懂你在想什麼,不過有任何問題都應該一起解決,而不是一個人獨自承受。”樑羽明白丘宛晴的意思,但還是覺得應該規勸。
雖然他的規勸沒什麼效果。
“一個人承受只有一份痛苦,兩個人承受只會連同對方的痛苦一同承受,這樣算起來還是我的決定更好,對吧?”丘宛晴用她的邏輯讓樑羽打消了勸解的念頭。
她何嘗不知道這是樑羽對她好才這麼說的,但她心意已決的事就不會改變。
爲了讓凌仲煊安全,她犧牲點又算什麼?就算被恨了也是甘願的。
“我說不過你,總之認真想了想再決定吧,雖然總是幫你但我不會支持你的這個決定。”樑羽嘆了口氣搖搖頭。
丘宛晴都懂。
“我一會兒會從屋裡的窗戶逃走,到時候你需要費點力把蒼龍武士支走,對付他們你應該有辦法吧。”丘宛晴交代又叮囑。
樑羽應了一聲讓丘宛晴不必擔心。
丘宛晴進入樑羽的辦公室,讓樑羽先在辦公室裡呆十幾分鍾再出去,然後她從窗戶跳了出去。窗戶外有能夠立腳的平臺,所以對丘宛晴來說是非常容易的事。過了半分鐘樑羽從窗戶探身看下去已經看不到丘宛晴的影子了。
算着時間她應該已經走遠了,樑羽把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走出了辦公室。正想着要怎麼困住蒼龍武士拖延時間,還要讓他們聽話地回去覆命,樑羽就覺得頭大,可是當他推開門時門口站在一個護士,像是在等他出來。
“樑老師,有人讓我傳達一句話給你。”那個護士是樑羽的同校學生,前一段時間跟着他來醫院實習。
樑羽聽到這話表情微微詫異,看了護士一眼示意讓她說。
“看來從窗戶也不行啊。”這是丘宛晴被蒼龍武士帶走前讓護士傳達的話。
樑羽一聽立刻跑到醫院大樓的外部也就是他辦公室的背面去看,那裡的土地上果然有一堆混亂的腳印,能分辨出其中有一個是女人的腳印,其餘都是男人的。
他們的動作實在太快了,樑羽剛纔探身都沒有看到任何行跡。
回到辦公室樑羽看到那個護士還在,就問:“是什麼時候讓你轉達的?”
“老師你從辦公室出來之前才說的。”護士面帶微笑回答。
如果是那個時間的話,剛纔到醫院門口說不定還能攔住他們,樑羽後悔地拍着桌子,理了理思緒讓護士去準備之後的病患檢查。
走到病房門口,護士抱着厚厚的患者資料跟在樑羽身後。
“這個患者有點奇怪,她說什麼都不讓人給她治療,說是會害死她。沒辦法只能先給她麻醉了送到病房裡。”護士說明病患的情況。
知道是個大麻煩,樑羽定了定腳步推開門走了進去。
病牀上躺着的女人有些眼熟,她安靜的樣子比記憶中要好看許多,不然當初她也不會成爲無數男人眼中的女神那樣活着,直到被凌仲煊趕走之後才突然沒落。戴夢妮身上穿的衣服是已經過時的去年的款式,而且非常凌亂破舊,看上去像是好久都沒有換過了。
她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了?樑羽對他們之間的恩怨雖然都多多少少知道些,但其它的情況一概不知。
戴夢妮認識他,所以治療起來應該不算是難事,首先還要先穩定了她的情緒再說。她醒過來,看到樑羽正站在牀頭。
“怎麼是你?”戴夢妮一看到樑羽就尖叫了一聲,接着非常惱火地說,“我要見凌仲煊!讓我見他!”
“這裡是醫院,所以還是先給你做個檢查然後治療一下吧。”樑羽態度平和地說。
“不,我不要檢查!”戴夢妮的表情有點發狂,她整個人都混亂了。
“他現在沒空見你,勸你也不要在他身上費心了。”樑羽說着就讓護士取來器具做檢查。
丘宛晴的計劃很好,只是她忘了一點,自己的對手是蒼龍武士。等丘宛晴和樑羽一起離開後他們就察覺到事情不對,隊長就派人去查看到底有沒有所謂的檢查結果。
他們的動作一向以迅速著稱,沒過多久就發現被騙了,於是隊長立刻帶人分兩路到大樓後面攔截丘宛晴。丘宛晴本來不想從窗戶跳下去,但有些掉以輕心的她最後還是被蒼龍武士找到。
雖然動了手,但丘宛晴的地理位置處於劣勢,沒過幾招就不得不停手。
“宛晴姐,請你不要再爲難我們了,不然我們可就要真的不客氣出手。”隊長無奈地對丘宛晴說。
這回是逃不掉了。
丘宛晴便點頭答應跟他們走。
因爲對象是丘宛晴,所以用布擋眼睛那些環節就都被省略掉,看着車窗外環境的變化丘宛晴心裡多少知道了她要去的地方。
果然,把她困在寧島上最好的選擇。
既然被帶到了這裡,就要和凌仲煊面對面地談判,逃跑和反抗都只會讓事情更糟。可是最糟糕的是答應暗的期限已到,她再不露面就不知道會在凌仲煊身上發生什麼。
被關在暗室裡的丘宛晴靠着冰冷的牆壁坐在地上,這裡離海岸很近,能聽到外面海浪拍打崖壁的聲響。可是遲遲沒有人經過的腳步聲。
她能識別出凌仲煊的腳步聲,那是世上獨一無二的。
到了傍晚,整座島都被黑夜和寂靜包圍着,偶爾能聽到海浪波涌的巨大響聲就像在身後一般。丘宛晴已經等了太久,她必須想想辦法了。
“等急了嗎?”凌仲煊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讓背靠着牆的丘宛晴身體一震。
竟然沒有聽到他進來的聲音。
你還好嗎?丘宛晴想這樣問,但最後還是被生生忍住了。如果問了,就證明她還在乎他,可是現在她的角色是鐵石心腸的安宇寧。
然而當初,安宇寧究竟爲什麼要對凌仲煊那麼狠,讓她再也無法直視凌仲煊的眼睛。
定了定神,丘宛晴坐在地上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不是說要尊重我的意思分手嗎?爲什麼還把我帶來這裡關着?”丘宛晴徐徐起身,不緊不慢地轉頭看向凌仲煊。
她真的這麼無情狠絕,果然是安宇寧纔會有的作風。凌仲煊暗想,苦笑。
既然屬於安宇寧的記憶全都回來了,那對他沒有留戀也是情理之中,早該讓她走,但他始終都不能說出口。
“分手確實遵從了你的意思,不過現在開始要按照我的規則。”凌仲煊臉色陰沉地看着丘宛晴。
“你該不會是不想放我走,所以才用這種方式吧?”丘宛晴的話直直刺中了凌仲煊的心。
“這座島是爲你而建,讓你永遠住在這裡是最合適的。”凌仲煊隔着沉重的鐵門說,“不是不想放你走,而是再也不想看到你纔會這樣。”
“你不是這麼做,對這一點我還是很有信心。”丘宛晴的嘴角忽然彎了彎,一抹非常自然地微笑。
“那你是不是也要用你的信心算一算,我會把你困在這裡多少年?”凌仲煊穿着一身非常正式的西裝,像是從某個會場趕來的樣子,他的身影在黑暗之中顯得更加落寞。
多少年纔是盡頭,她不知道,或許這個答案是一輩子,或許她欠他的一輩子都不能償還。
狠了狠心,丘宛晴繼續揚着笑容。
“我不是你的囚犯,放了我。”她的表情顯得開始不耐煩,不想聽凌仲煊繼續說下去。
凌仲煊拿出鐵門的鑰匙立刻打開了門,把門開到最大的程度然後側身站在一旁,語氣冰冷:“想走就不要回頭,等你走了我就會讓這座島沉沒,如果你真的沒有一絲留戀和惋惜,那就從這裡走出去親眼看着我把對你的所有感情都埋葬,然後我們互不相干就當做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互不相干,是讓我再也不要見你的意思嗎?”丘宛晴問,有些不能淡定。
“到了這一步,沒有別的選擇。”凌仲煊決絕地。
“既然這樣,”丘宛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潮溼冰冷的空氣,聽到外面的海浪像是要擊碎石頭一般,“請讓一下,我要離開。”
她的心也隨着猛烈的海浪被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