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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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是長達幾日的歌舞祭祀。原野上的人們沒有過多繁冗的禮節,只是憑藉自己奉天愛物的本能去感應神靈的恩賜。他們圍坐在火堆旁邊,支起來高高的架子,將野獸的血液塗抹在身體肌膚之上,畫上奇異的圖案。

蕭意娘手腳伶俐的將新做的仙女繡服套在了靈均身上,綢緞與羅錦上飛舞的仙鶴如飛入天宮的晴宵娘子一般。

“像織女一樣呢…”蕭意娘喃喃。

她看着發呆的靈均,這幾日小姐也不知是怎麼了,一時間神遊太虛,一時間卻忽然感覺端嚴肅穆,只是在二王子麪前略有掩蓋。屋內的火盆燒的旺旺的,影射上那張若有所思的面容。

蕭意娘心中忽然感動一絲莫名的惆悵,這熱鬧的氛圍讓他想起了東都元夜的繁茂無雙。

“小姐。”靈均看着忽然出聲的蕭意娘,她臉上閃爍着與熱鬧氣氛不符合的莫名哀傷,觸動了她心中那根最矛盾的心絃。

“這是?”她低下頭看着蕭意娘手中遞過來的三顆念珠串成的綴飾,“姐姐這是何意?”

蕭意娘淡笑着攏攏耳邊的碎髮:“也許是我的直覺吧,總感覺小姐馬上就會消失在我的面前了。這是我最後的一點念想,爲我二人的緣分祈福而已。”

靈均輕輕攥着那念珠,溫溫一笑:“我身上不名一錢,真是慚愧,竟然沒有回禮之物。”看着蕭意娘那早已捨身入佛的神情,靈均輕嘆:“恕我冒昧,姐姐如果在家鄉有未解之事,我願意代爲完成。”

蕭意娘點了點頭:“小姐果然是貼心之心。”那溫柔的面龐上似陷入悠久的回憶之中:“我在家鄉的那個人啊,不知道他如何了,如果你能見到那個人,請替我看着他幸福就好。”

靈均無言的看着面前的蕭意娘。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是個多思之人,儘管蕭意娘情誼真摯,但是又怎能肯定那情人還能記着他呢?也許他在她走後初刻便將她忘記,也許他雖然記掛她,但終極只是他心中的一片鏡花,也隨着時間散去。到那時候,對於這個溫柔的女人來說,是不是執着於一片自己編織的美麗謊言呢?

蕭意娘輕輕搖頭一笑:“小姐不要爲我擔心,我已有些年歲經歷,難道不知道世事沉浮嗎?”靈均沒忍住小小吃驚。

蕭意娘輕輕呼出口中的濁氣,看着它慢慢的升騰到空氣中,漸漸散開了:“小姐,我們是人,是人就沒辦法擺脫開愛恨嗔癡。我沒有小姐的能耐,只能消極的反抗,自欺欺人的接受。但是對於愛恨來說,人世間的規律是相同的,祝福過去心愛的人,是我唯一能做到的。”

靈均長大了嘴,始終說不出來什麼,因蕭意娘所說的,確實是一種無奈與被迫的曠達罷了。

蕭意娘看看她,眼睛中忽然閃爍着小小的火花,與她那長年溫和收斂的眉目極不符合,像是一種壓抑與悔悟:“我唯一後悔的,就是年少之時也曾經是半個女中士子,可惜終於困於閨閣之間,沒有像那些英雌好女一樣問鼎羣雄。”

靈均簡直不認識這樣的蕭意娘,那堅定凜然的目光好似女王一般散發威嚴。

她咧嘴一笑:“如果是蘭陵氏族的女子,那就不奇怪了。”

蕭意娘大吃一驚,愣了半天呵呵一笑:“好孩子,你可真有能耐,原來一直知道我的身份。”

靈均但笑不語。她摸了摸發涼的鼻尖,看着面前沉思的意娘:“姐姐能夠告知您那位情人的名姓?”

蕭意娘思及故人之名,嘴中已經生疏的低聲傾吐出一個名字。

原來是弘農楊氏…世家子女又青梅竹馬,若是能在一起豈不是天作之合呢?可惜這兩個人了。

蕭意娘喝了一口清淡的茶水,說出一切也好,竟然連心都被洗滌的清淡而無謂了:“雖然蘭陵縣在隋就已經被廢,但是餘威尚在。我朝崇尚布衣出身,也許對郡王門生之交勝於世家,但是世家之間卻多有交往。我與他…”那雙溫柔的眼睛蓄滿了水光,沒有抱怨命運的不公,只剩下最美麗的追憶。

看着蕭意娘那溫柔無悔的神情,她緊緊握住手中的三顆念珠,那是一個女人一生的顛沛流離和宿命啊…

夜晚的篝火燃燒的更旺,部族中的女子個個都穿的豔麗無比。她們用春夏摘取的羽毛拼織成五彩斑斕的顏色,用獸骨打磨成粗糙卻古樸的飾品,雜糅着棕頭鷗、斑頭和大雁的羽毛,穿成黑白棕色相見的羽毛耳墜,互相誇耀着自己的美麗。

遇移坐在一旁無聊的防控眼睛吐着泡泡,哥倆兒好一般的和夜利輝摟在一起哀嘆着命運的不公。

“你們倆又怎麼了。”浪羅一臉嫌棄的看着這兩個廢柴,從以前開始就一直給這羣不省事兒的傢伙當老媽子,他最初的定位明明不是這樣的啊。他瞥了瞥旁邊的木都眼睛也開始跟着放空,這邊還有一個更不省心的傢伙啊…

“喂,齊爾木,這段時間木都帶着步跋子東奔西跑的做什麼啊。”齊爾木看着自己不省心的主將,捏了捏痠痛的四肢抱怨道:“還不是去繼續騷擾戍城和小沛,你也知道他的性格。不過也就是雙方分庭抗禮的作壁上觀,後來他大爺一時高興就領着我們到其他部族溜達一圈兒。”

“這個笨蛋…”浪羅拍拍額頭,齊爾木口中的“溜達一圈兒”肯定不會是那麼簡單的,至少是殺人放火搶錢掠物的…

浪羅看着一旁兩眼放空生無可戀的齊爾木,瞬間覺得遇到了知己一般:“我說,那個木都是怎麼回事啊,和姜家父女槓上了不成?”

齊爾木機械的張張僵硬的嘴巴:“那個變態…啊不,就是木都他的愛好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可能是因爲被刺了幾刀所以就銘記在心了吧。”

一旁的清俊青年沒忍住笑出聲來,他皮膚白皙柔和,幾乎像是漢人一般。浪羅鄙視的投過視線:“喂喂,野利澤,你剛回來倒是幫忙幹活啊,別在一旁偷着撿笑。”

野利澤指教摩挲着下巴,看着一羣豔妝少女圍繞着檀郎精緻的帳子,個個躍躍欲試的羞紅了臉,狐狸般的眼睛微微一笑:“那邊好受歡迎呢,臉長的好看就是不一樣啊。”三人齊齊投過去鄙視的眼神,少不要臉了你這個臉好看的傢伙。

野利澤舒朗的笑笑,雙手交叉不在意的抱着頭,餘光掃着一旁的木都:“居然去主動招惹人家,結果被教訓了一頓哦,真可憐的傢伙。”輕輕一閃躲過鋒利的夏劍,野利澤無所謂的聳聳肩膀,曖昧的眼神閃爍着:“說到底,你還是最懂得如乾心意的那個人嘛,把這種消息放給那個女孩子,是想要借刀殺人不成?”

木都靈活的輕快的玩弄着短刀,邪邪的看了看帳子,似乎已經窺伺見了那對少年男女拔刀相向的樣子。

夜幕降臨了。

交雜着牧笛聲、鼓聲和角號聲吹響,一改往日的沉寂,無數年輕熱辣的青年男女們聚攏在火堆旁聞歌而舞。靈均遠遠的坐在一旁,看着從一開始就盯着她的一羣青年,然後那目光瞬間被一雙大手擋住了。

靈均抽出了手中的劍,帶來一聲清脆的音量:“我知道了,那羣傢伙還是要找我麻煩嘛,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擋住他的檀郎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你的心思還是這麼粗嘛,真是笨蛋,這羣傢伙是看上你了。”

“啊?”

“他們看上你了,不過不敢把你搶走。”

靈均狐疑的看着他,檀郎心中輕輕嘆了口氣,他們兩個總是在奇怪的方面異常不敏感。

“驅儺!”乞顏辛手中的酒杯點燃了篝火晚宴,靈感巫師們手中高揚着祭器與火把,向神明獻上最優美的歌舞。那雄渾高昂的樂曲如高聲的太陽,充滿着不可一世的氣概與力量。靈均心中甚至隱隱覺得,這力量似乎已經漸漸灼燒到南國都城那糜麗的王宮之中了…

朱蘭夫人一如既往的冷漠酷烈,她的雙頰仍然覆蓋着染藥的紗布,雙眼佈滿着惡意的盯着檀郎。

檀郎看着那個端坐在主位的女人,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僅僅在九霄至上,甚至隔了一個地獄和天堂之遠。一雙溫柔的手覆蓋在他的眼眸之上,他聽見了少女平淡溫柔的聲音:“別看她。”檀郎拿下眼前的雙手,將他緊緊的攥在手裡,可是少女卻並未反抗,溫順如斯。檀郎動了動僵硬的嘴脣:“我早就不想他們了。”無人知道這是真話還是欺騙,靈均只是衝他微微一笑:“那很好。”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卻不知道爲何神情有些哀傷:“你要記住,人生中會有很多不開心的事情,你一定要學會忘記啊。”檀郎美麗的眼睛平靜的注視她,揮掉心中突如其來的一絲不安:“你這是怎麼了?”靈均只是靜靜看着他,輕輕的搖着頭。

“喂!可惡的漢女!”咬牙切齒的聲音打破了難得的寧靜。靈均頭疼不已的看看身後,這個婭婭小公主真是個小魔星。

少女微黑的皮膚閃耀着火光,仍然如冶豔的玫瑰,只不過那稍顯猙獰的臉卻破壞了少女青春活潑的美感。她的周身像是有無數嫉妒、憤怒糾纏出的魔鬼一般宣泄着,看到檀郎時卻忽然顯得柔軟又癡迷。

兩個少女間敵對的氣氛一觸即發,在熱鬧的原野上降下了一片陰霾。

作者有話要說:  新出場的野利澤是個帥比!覺得和朱流叔叔很像的樣子,實際上還要更壞(帥)一些。其實是更帥一些,每個政權都要有智力擔當,雖然木都很可愛但是不能總是讓他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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