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子一路小跑着回到家裡,想着剛纔小芹那肉肉的身子,心猿意馬地一時不能自禁。
他就又在院子裡踢腿扭腰地活動了一會,待又一聲炸棒花子的爆響傳來時,他就趁渾身來火脫了個精光,到水缸跟前舀了兩瓢水從頭上倒下,渾身地擦搓起來。
洗過了冷水澡,用乾毛巾擦乾了身子,鴨子就鑽進了被窩。
錄音機提大隊部去了,他想買臺電視機的,莊上已有幾家子買了。倆老的非說等明年春天蓋好屋再說,這蓋屋纔是大事,應該把錢用到刀口上。
鴨子知道,蓋好了屋,就該輪到自己的婚事擺上議事日程了。
倩倩的火熱,小鳳的純情。。。。。。這真是個兩難的選擇!
這之間半道又出現了風情撩人的小媳婦賈小芹,使得一向以爲自己理智善斷遇事拎得清的鴨子,在和這三個女人的的感情糾葛中卻一時無法作出選擇了。
他忽然想到,會不會是自己不是無法選擇而是根本不想選擇,陷在這溫柔鄉里一時不想自拔呢?
想不通理還亂就乾脆不想不理了,伸手拿過枕頭邊那本夾着鉛筆當書籤的《福爾摩斯探案集》,把檯燈磨磨,就在被窩裡打了開來準備看書。
這時,鴨子發現書頁上有鉛筆寫下的一行字——有事時請聯繫臨沂**縣公安局孫飛!
這是那天晚上來找自己的那個不太愛說話的矮個子山東公安留下的吧,自己能對他們說些什麼呢?大狗子是死無對證,臨沂大個子的事又無憑無據的僅是自己的一種感覺和推理!
估計他們這一高一矮的兩個山東公安再也不會來這裡了,那天晚上的“抓嫖”一事肯定是以他倆的妥協而了結。
剩下了一個大狗子他媽在精神病院裡住着,大狗子和臨沂大個子彷彿已經無聲無息地隨風而逝,就此成了過去。
鴨子拿出鉛筆,把書合起來放回枕頭邊。
他決定明天借去電大上課的名,從縣城坐車去**縣的精神病院看看大狗子他媽。
第二天天一亮,他就起來洗臉刷牙,又特意地把脣上的鬍子用剪子剪了剪。找了件乾淨的黃褂子往棉襖上一套,又把三塊瓦的帽耳朵放了下來,把裝了幾本書的從部隊裡帶回來的黃挎包挎到肩上就往汽車站來了。
因爲頭一天晚上和倆老的說過今天上縣城上課,所以就不用等他們過來再走。
縣城開下來的早班車要一個半小時以後才能到,到了這裡再帶人回頭去縣城。街上有個手頭比較有錢的就買了輛柴油小三輪車在後斗子上焊了架子蒙上油布,在這裡到縣城來往地在班車沒來的空檔拖客。
鴨子到時有一輛三輪車裡已坐了五六個人,一般是八個人正好坐滿兩邊的長板子就能開車了。
和兩個熟識的正坐車上吃朝牌夾油鬼子的人打過招呼,鴨子就在三輪車後邊蹦蹦跳跳着,嫌上車坐那不動更冷。
這時,聽那邊有人叫:“周書記,你也上縣城呀?”
鴨子循聲望去,只見小芹正拿着朝牌站在油鍋前等現炸的油鬼子。
“嗯,今天你也去嗎?”鴨子說着就走了過去。
小芹尖起手指飛快地捏起一根油鬼子放到手裡的朝牌上,問鴨子:“一根還是兩根?”
鴨子道:“給我的嗎?兩根吧,我來付錢!”
小芹就又尖起手把飛快地捏了根放到朝牌上,然後拿起下邊的那塊朝牌把兩根油鬼子夾在中間遞給他:“你先拿去吃吧,我再夾,這頓早飯我請,中午你請!”
鴨子接過朝牌,心裡就想,今天想單獨活動還不易脫身呢。
小芹剛也夾好了油鬼子付了錢,剛咬了一口伸在朝牌外頭的油鬼子一口,那邊開三輪車的就喊人齊了,上車走了。
到了縣城,在東關下了三輪車,有帶客的腳踏車(自行車)上來拉客。
鴨子對小芹說:“你上百貨公司買東西,就坐腳踏車過去吧,我自己走過去上課。”
小芹用嘴裡的熱氣哈着手道:“你想凍死我呀,現在到那又沒上班。我和你一起走走暖和。”
鴨子沒了了主意,就陪着她一起往裡邊走。好在百貨公司在去文教局的途中,也不繞道。等她到了百貨公司在那等開門,自己就往文教局去,中途再轉個彎往汽車站去。
誰知到了百貨公司的門口,小芹卻並不停下來,只是朝櫥窗裡那些穿着時興衣服的塑料模特望了幾眼就走了過去。
鴨子停下腳,奇怪地道:“你不是要上這裡買衣服的嗎?想當我跟屁蟲?”
小芹卻並不停步,繼續往前走,看也不看她地道:“誰是你跟屁蟲呀?你要搞清楚,我在前邊走呢!”
小芹今天穿還是穿着上次穿過兩天的那件藍碎花的可着腰身的小棉襖,脖子上圍一條嫩黃的毛絨絨的圍脖子。襯得她耳朵下邊露在外邊的那一點皮膚愈加的粉嫩。兩根小辮子編的很緊,精神地掛在腦後。下身是一條黃絛卡的褲子,中跟的棉皮鞋。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在前頭,站在那看着她的鴨子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走了十幾步,看鴨子沒跟上來,小芹就回過頭來壞笑着道:“你不來就算,我現在就到電大教室門口等着,看你周書記每次到縣裡來是來上課的還是來和小大姐去約會的。”
鴨子無奈地跟上來,囁嚅着道:“我今天還真不是來上課的。。。。。。”
小芹的臉色就有點不好看,心道:他還真是專門來和羅倩倩約會的!談戀愛你就談吧,一星期就上這麼一天課還要逃。中午再去見你的心上人就遲了?要是我的男人,哼!
原來那天在大隊部,她正在鴨子的身上掏喜糖,給大隊會計來了一駭,就趕緊縮回了手。坐在那拿磁帶擺弄時才發現自己的手裡不知怎麼的在他的口袋裡捎帶了張紙條出來,就偷偷地打開來看,只見上邊寫着:向前哥,上次胡**在我上班的路上,攔着我說愛我,說過兩天就讓他媽,也就是你在百貨公司看到過的胡縣長的老婆找人上我家提親。當時給我一罵,說嫁給要飯花子也不嫁給他!這厚臉皮的胡**不會就這樣善罷干休的,我要在這之前和我爸講,我愛周向前,非他不嫁!過天你來電大上課時,中午放學走防疫站,我等你一起去我們家吃飯!”
看完後她本想還給鴨子的,但大隊會計在,她一時沒有機會。後來晚上想起來時,就想他這個花心大蘿蔔肯定就早看過了,就恨恨地撕撕扔鍋底去了。
小芹這廂就冷下了臉,用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腔調淡淡地道:“唷,還真給我猜着了!其實就駭駭你的,上不上課關m什麼事啊?該上那約會就上那約會去吧,m不跟着你了。”
見小芹嘴裡這樣說着站在那不走了,鴨子倒不好意思起來:“不是的小芹,你別瞎說好不好?”
小芹不理他,用戴着半截紅毛線手套的兩隻手捂起耳朵,仰起頭看自己哈出的白氣。
不知她捂起耳朵是取暖還是不想聽旁邊這個男人的解釋。
大街上上班的人多起來,騎車的,步行的,都顯得急匆匆的。
幾個晨練的老頭老太從身邊小跑着過去。
百貨公司的大門開了,小芹看也沒朝鴨子看就往大門那裡走去。鴨子趕緊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說道:“小芹,其實我今天是要上**縣精神病院去看大狗子他媽的。”
小芹停下腳步,一臉詫異地問:“你真的是要上**縣去看大狗子他媽?”
鴨子認真地點點頭,道:“是的,不去看看我實在是放不下心來。要是她沒什麼了,能出院了,就想辦法還把她接回m公社的敬老院。在那裡,至少還會有莊上的老鄰居們沒事過去看看她和她說會話。”
小芹臉上立刻多雲轉晴,陽光燦爛起來,她拉起鴨子的手就走。
鴨子邊被她拉着走邊問:“你上那去?”
小芹道:“和你一起上**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