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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節已開始入秋,陽光不再散發出極熱程度的光芒,如今,只是很規律的早起夜落,人們不再爲天氣太熱而躲躲閃閃,到處找陰涼的地方。

今年的秋天來的很早,天氣尚未太冷,地上已經由黃葉蓋地,屬道兩旁樹根下的最密。現已是將近午後,火紅的太陽與高聳入雲的蒼天大樹上的紅葉和黃葉,合爲一幅很和諧靜謐的秋圖,而陽光從樹縫隙間射下打在落葉上,則是這幅畫中的傳神之筆,點睛之景。

羅文旭這時從山下向上走着,涼爽的秋風迎面吹來,拂起羅文旭烏黑的頭髮,這似乎也拂去了羅文旭之前的記憶。羅文旭臉上堆滿了笑容,因爲在這個新的集體裡,大家志同道合,天天都充滿着歡笑。他喜歡這個集體,他沒有把四班的煩惱帶到至今。他如昔日一樣,照舊寫着即將要完成的校園小說,照舊在所有理科課堂上不是酣睡就是看書和寫作。

羅文旭走在這條路上,狂熱的吸吮着這清涼香甜的空氣,這讓他覺得精神煥發。正行至路中央,竟巧合的遇到張怡也從對面走來。他們目光相投的那一秒鐘,心靈中都給以對方最重的抽搐,他們互相無語對視幾乎半分多鐘,這時間的空白,其實是他們與自己內心在做鬥爭,他們都不知道該不該由自己先開口,是不是可能連打個招呼都省了而直接擦肩而過成了陌生人。

羅文旭和張怡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站在一起了,他們對這再沒了感覺,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寫的那段話和那段話中向對方的保證,所以他們還是默默無語。

一陣風捲起地上的黃葉在打轉,從這邊起始至那邊消失。

羅文旭耐不住這寂寞,更不想與自己曾是最好的朋友就這樣成了陌路人,但他卻很謹慎的說:“這麼巧呀。”

張怡撩起被秋風吹跑到前額的劉海,將它挑在了耳後,微笑答應道:“是呀,這麼巧。”

羅文旭用舌頭溼潤一下乾裂的雙脣,又尷尬的說:“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要下去吃飯,你呢。”

“哦,我剛吃完,正要回去接着寫小說。哦,對了,我的小說快寫完了。”

“是嗎?恭喜你啊,但願你能夠出版。”張怡露出溫暖的笑容說道,而後頓了下,又緩緩的說,“那。。。那你既然有事,我就不打擾了,再見。”

“好吧,再見。”羅文旭無奈的說。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上山一個下山的擦肩而過,在他們經過彼此的一刻,眼神是那樣的茫然,內心是那樣的痛苦。

張怡下山的腳步逐漸加快,她想盡快走完這條路,她不希望她的身後是羅文旭的背影,她想放輕鬆,想心情好起來,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可眼淚最終還是奪眶而出。她情不自禁的回憶起與羅文旭在一起的那段臉上天天充滿幸福笑容的日子,想起了他們最愛合唱的那首《水晶》,想起。。。不,她不想再想起,她馬上打斷了這“想起”以後的內容,她想盡力忘記這一切的一切,她認爲忘記羅文旭就是在幫羅文旭。

羅文旭還在緩步的上山,他還時而回頭看看張怡,發現他走得更快了,走得那般無情。他很傷心而後卻又高興起來,因爲他知道張怡越這樣越表示她可以忘記自己,自己也就幫助了張怡。雖然,羅文旭也在不停的回憶着自己與張怡曾經的甜蜜時光。而也在同一時刻,羅文旭頓時蹦出滿腦子的仇恨,他恨這個學校的制度,恨校長的迂腐無能和不明事理,恨所有視他們二人友情爲愛情的人。他完全覺得這是一所扼殺開放思想的學校,它追崇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它的思想的陳舊與孔孟的一些迂腐理論可相比,這是一所孔孟校。

羅文旭後悔當年選擇這所學校,沒想到現今還會有思想這麼保守的學校。羅文旭再次回頭看張怡,發現她已消失在這條路的拐角處,留在他眼中的還是一陣風捲起地上的黃葉在打轉,從這裡起始至那邊消失。只是景象更增加了一層含義,那就是羅文旭和張怡的友誼是在去年的這個浪漫的季節開始,而今走到了盡頭,將已註定在今天這個悲涼的季節結束。

羅文旭傷透了心,不想再有什麼遺憾,因爲自己受的委屈夠多了,他好不容易纔重新振作,他不要再陷下去。所有,他大膽的想到,倘若上天可以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將時間倒流到1年前的那天選班時,他絕不選擇四班,也寧願不認識張怡。

羅文旭決定要將自己早被這世態人情而擊破碎的心和這一段傷痛的事,以及追溯與張怡和朋友們在一起的歲月寫進他的小說之中,而這部小說與羅文旭對這一切的熱情,對異性的真情友誼就此終結。

最後,他們二人彼此消失在異向的深處,而回望這條小路,秋葉已黃,飄落滿地。夕陽映照,打溼了天地間的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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