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易走得快,晏笈慢了一步,他的影子投影在光線晦暗的洞底,不知爲何,竟然突然多了一種寂寥孑然的意味。
賈義腦海忽的好像有一靈通天,無端響起了幾聲縹緲虛幻的靈感,他忽的全身一顫。
——獨身一人,孑然而立,人側無依。
大凶!
賈義心裡咯噔一下。
身爲天人,心與天通,指不定什麼時候突然能感到什麼預兆,或好或壞,但多半都是可信度還偏高的。
而這次,爲什麼,他忽然覺得,晏笈似乎像是有一種……
大凶之兆?
……
天空陰沉沉的,翻滾着濃重的雲,空氣裡瀰漫壓抑的水汽,今年的夏日常有暴雨,藥王谷的風,這個時候都帶了一股沉悶的味道。
被派來守谷門的九重宮弟子擡頭看了看天,嘟噥了一聲:“這鬼地方怎麼三天兩頭下雨?我們大雪山纔沒這麼麻煩,我衣服都要發黴了!”
風呼呼地吹,藥王谷谷外已經漸漸聚集了許許多多的百姓。
他們手或拿着鐮刀砍斧,或拿着鋤頭菜刀,瞪着緊閉的谷門,風一吹,谷門口兩側濃密林間的樹葉開始嘩啦啦作響,不安的氣息流淌着。
弟子的同伴哼道:“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裡除了湖河沼澤是森林山脈,從東南海吹來的風水汽多濃,怎麼可能不下雨?別抱怨了,老老實實看門吧,這些外頭鬧事的亂民——”
他抿了抿脣,十分不耐,心急躁。
殿主大人帶着關爭大人獨自進了藥王谷,雖說把領頭的長老抓住,可是誰知道里面有多危險?
大人們怎麼能這麼讓自己等人守在外面,萬一他們遇到危險,連去保護大人的人都沒有啊!
弟子低聲道:“隊長,我覺得還是不妥,你看外面擠着的百姓,全是荊城的人,盯着怕我們隊藥王谷動手呢!以前藥王谷瘟疫時救過他們,他們可是成了藥王谷的死忠!”
藥王谷旁是浩浩蕩蕩的滄水江,近來連日的大雨,讓水面暴漲許多,若不是晏笈年前及時讓新修築了一座高大的大壩,恐怕暴漲的江水早決堤,將江水周邊淹沒成一片汪洋。
離滄水江不足百里,是曾經爆發過瘟疫的荊城,也是這滄水江畔最繁華的一座城池。
作爲離藥王谷最近的大城,也是藥王谷對外的轉站,藥王谷常年在城布粥施藥,人人稱讚,民間聲譽遠朝廷管用的多。
他們成爲了九重宮弟子們束手束腳頭疼的存在。
因爲,荊城的百姓感謝藥王谷的“醫者仁心”,自發地常年派人守在滄水江畔,謹防有不安好心的江湖武人報復。
一見風聲不對,他們立刻會派人回荊城報信,帶着全城自發組成的“護谷隊”前來“保護”藥王谷。
“還‘護谷隊’?百姓再對藥王谷感恩戴德,還能想到自己組建私軍不成!這分明是藥王谷派人裝成百姓,到處慫恿佈置的!說什麼來‘保護’,其實全是傻乎乎來給藥王谷當人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