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喬嘉萱跟顧震溝通了一下。
任何障礙都是由於溝通不及時而引起的,喬嘉萱爲了讓顧家依然能和和美美地下去,先跟顧震道了歉,再者便拿出自己的理由跟顧震說明自己會出現那些感覺的原因。
其實顧震不是不近人情,而是對寶寶的期望太大,造成給喬嘉萱施壓的現象。
昨天晚上,顧晟也已經跟他說過了,他老人家雖然有些鬱悶,但還是很快接受了過來。
喬嘉萱出動之後,顧震沉着臉聽喬嘉萱說話,不時高冷地應和一聲。
最後的結果便是,他接受了喬嘉萱的道歉,也決定順其自然,不要求她學什麼了。
顧家不和諧的風吹了幾天,現在又恢復了和諧。
之後,喬嘉萱跟沒事人一樣,和顧晟去公司上班,處理的公事自然是最簡單最輕鬆的,每天就工作四個小時,中午一覺睡到自然醒。
顧晟的辦公室裡,還被隔出一個小廚房,中午不想去外面吃飯,喬嘉萱自己親自動手。
至於那些菜,都是早上從家中帶過去的,之後直接放在小廚房的冰箱裡,虧得顧晟的辦公室夠大,被隔着,看不出裡面還有個小廚房。
離中午下班的時候只有半個小時了,喬嘉萱從座位上起身,辦公室的人都非常有眼色。
雖然老闆沒有說什麼話,但從老闆娘這些天的樣子來看,估計是有孩子了。
誰讓老闆老是沒多久就出來一趟,好似一個沒注意老闆娘就會出事了似的。
再說最近老闆娘每天睡覺起來就上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的班了,大家自然能嗅出這裡面的貓膩。
喬嘉萱進去的時候,顧晟正在講電話,背對着她,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象。
她沒有多作停留,進去開始做飯。
顧晟聽到聲音,也知道是她進來了。
“顧總,溫暖小姐今天出獄了,賀銘去接的她。那些證據已經證實了她的清白,現在談書墨被逮捕,之後將會以挪用公款以及買兇殺人的罪名共同起訴他。”阿壯對着顧晟彙報自己得到的消息。
聽到溫暖出獄的消息,顧晟不喜不悲,漠然看待。
這件事,多少跟顧晟有點兒關係,說不上故意陷害溫暖,但是喬嘉萱與溫暖之間的糾葛卻是有的。
至於接下來,顧晟自然不會跟溫暖有什麼聯繫,也不會跟她再有什麼糾葛。
就是不知道溫暖,會不會醒悟過來,別在執迷不悟了。
顧晟的眸光深邃地看着窗外,暗暗下了決心:如果她不罷手,那麼他也不介意直接撕破臉面了。
現在,至於小喬母子,纔是最重要的。
轉了個方向,走進廚房,喬嘉萱正在洗菜,綠油油的生菜放在水槽裡,一邊洗一邊哼着歌。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顧晟站在旁邊問了一句。
喬嘉萱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你不用工作嗎?”
“現在沒什麼事。”
這樣啊,喬嘉萱聞言指着砧板上削好皮的土豆,一邊將水槽裡的菜撈起來。
“那你把土豆切成絲吧,一會炒個酸辣的,你不喜歡的話,我就另外炒一個鹹的。”
顧晟點點頭,挽起襯衫的袖子,笨拙地拿着菜刀慢慢地切。
他很有幫忙的心,但是切出來的土豆絲不盡人意,喬嘉萱醃好排骨之後,直接讓他放下了。
“還是我自己來好了,你那個都是土豆塊了,哪裡像絲?”說着,拿過刀,熟練地切起來。
顧晟被她叫到旁邊站着,反正不去工作,看看她做飯,沒準有這方面的天賦,可以好好發掘。
“小心點,別切太快。”顧晟看着她的動作,有些膽戰心驚。
半個小時之後,終於將三菜一湯做好了。
喬嘉萱的廚藝還是很不錯的,家常小菜做得像模像樣,顧晟很賞臉,吃了兩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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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小日子過得像模像樣、有滋有味,那邊,從監獄裡出來的溫暖,感覺到太陽照在身上的暖意,差點流出眼淚來。
身上的囚服已經脫下了,之前對自己很不客氣的警察,也恭敬一些
,大概是因爲知道她被誤判很無辜,所有人都看着友好了許多。
“以後出去,就認真做人,別再犯什麼事了,也不要得罪別人,免得無辜的,白白進來受苦。”跟她說話的是個女獄警,好心勸解溫暖。
在監獄呆了幾個月,本來該好好恢復的時候卻被抓了進來,雖然有賀銘千辛萬苦送進來的藥,但溫暖還是留下了一堆的後遺症。
首先,燒傷的沒有好完全。
臉上還有疤,身上也是,不過不算深,所以不太明顯。
再者便是剛剛手術完畢不久,本來還該靜養的,卻被抓了,進到牢裡可不是每天無聊地數蚊子的。
他們這些犯人,也要幫忙做一些工作的,每天都有一定的工作量,將原本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溫暖硬是逼到了絕境。
後期沒有足夠的營養,讓溫暖看起來瘦弱不堪。
如果是,以前她是個病美人,那麼現在溫暖的樣子,已經完全脫離了美人的行列了。
而是渾身只剩下骨頭的老嫗。
瘦得太可怕,讓溫暖看起來老了不少。
聽到女獄警的話,溫暖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幾個月來,她冷漠,孤僻,也因爲這個而吃了不少的苦頭,現在依然是這個死樣子。
女獄警搖搖頭,就衝着這樣的死脾氣,也能得罪一籮筐的人了,怪不得人家要將她弄進監獄來。
“好了,接你的人都已經等候多時了,你慢走。”
溫暖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她知道自己會有走出這個監獄的一天,但是賀銘的效率,比她想象中的還好一些。
賀銘穿着黑色的風衣,站在大門外已經半個多小時了。
隨着大門被打開,他終於看到了溫暖,骨瘦嶙峋,她好像能被一陣風颳跑。
“怎麼穿得這麼少?現在都已經要入冬了。”賀銘有些心疼得說,飛快地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到了溫暖的身上。
她似乎有些知覺了,看到賀銘,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臉。
“暖暖,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賀銘看着她的這個樣子,有些擔憂地問。
溫暖搖頭否認,淚水去涌了出來。
過了許久,她纔開口:“我沒有不舒服,而是突然發現,賀銘你還這麼年輕,這麼優秀。可是我,被牢獄之災折騰了幾個月,成了個老女人,又老又醜。我怕,我怕嚇到你,之後連你也不願意理我了。”
這是溫暖的實話,以前她並沒有注意到身邊的賀銘。
與顧晟比起來,他就是襯托紅花的綠葉,太不起眼了,最起碼溫暖是沒注意到的。
可是今天,賀銘穿着這麼帥氣,他還是那個賀銘,她卻已經不再是那個溫暖了。
現在的溫暖,到了看到賀銘都會自卑的地步。
羞得無地自容。
曾經,她是一個這麼愛美,而且還是高雅的女子,現在,那些都成了過去,強烈的反差讓溫暖接受不過來。
賀銘皺着眉,將衣服緊緊地裹着溫暖,然後牽着她的手。
“你說什麼呢?不要這樣貶低自己,不要妄自菲薄。如果我真的嫌棄你醜,你覺得而我今天可能來這裡接你?”
他的手掌大而溫暖,很乾燥,但是很舒服,溫暖的手被緊緊包裹住,竟然也感覺到一些暖意了。
“謝謝你,賀銘,只有你,對我不離不棄。我本該好一點,再好一點,不負你對我的這份心了。可是,你看看,我把周圍的人,我把我自己的生活,過成了什麼樣子?我真的找不到比我還失敗的人了。”溫暖痛哭流涕。
失敗,太失敗了,她將好好的人生全都毀了。
現在後悔,卻已經來不及了。
那個始作俑者呢?顧晟呢?
監獄外,自然是看不到顧晟的身影的,他怎麼可能來接她?
或許,他都不願意讓她出來的吧?
她以爲掏心掏肺,最後一定能捂熱顧晟的那顆心。
可是,溫暖錯了,她在顧晟的身上花了十年,卻不及喬嘉萱在顧晟身邊幾個月。
這便是察覺,讓溫暖一想起來,便痛徹心扉的差距。
有時候,愛不是愛,而是一種習慣,當習慣成了掠奪,那麼一開始單純的愛就不見了。
她對顧晟,只是執念,而不是愛,真正的愛,是美好而又幸福的,而不是溫暖這樣,讓彼此都心塞的。
賀銘看着痛哭的溫暖,扶着她的肩膀,很慢很慢地往前走。
“別哭了,那些都是過去,我會守着你,一直守着你。至於過去的,要麼選擇遺忘,要麼就選擇原諒,這樣你才能坦然地面對未來。暖暖,不要在執迷不悟了,顧晟不是你的良人,你不要在他的身上花心思了,好嗎?你還有大好的前程,還有未來,除了顧晟,你還有很多。只是你習慣性的,將自己鎖在死衚衕裡,看不到前方而已。”
過去的,要麼選擇遺忘,要麼選擇原諒?
說得好,說得真好啊,很有道理的話。
溫暖淚眼朦朧地聽着這些話,遺忘或者原諒,她做得到嗎?
低下頭,沒有接賀銘的話,溫暖看着地面,看着自己的腳尖一點點走過馬路。
未來在哪裡,未來是怎麼樣的?
回到賀銘的公寓,他給溫暖接好了熱水,讓她先去洗澡,然後叫了餐,等溫暖出來之後,熱氣騰騰的午餐就已經擺放在餐廳裡了。
“餓了吧?我已經點好餐了,都是飯店的飯菜,你將就一下。這邊我很久沒開過火了,晚上出去買菜。”
賀銘是個標準的好男人,做得一手好菜,如果溫暖願意,他以後絕對是個疼老婆的典範。
溫暖穿着賀銘這邊提前準備好的保守睡衣,再披了一件外套,跟着在賀銘的面前坐下。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菜,之前那些,都是噩夢,睡一覺醒來就好。現在你先吃午餐,然後去睡一覺。”賀銘給溫暖夾着菜。
監獄裡,溫暖連個囫圇飯都沒吃飽過,菜色差,不新鮮,再者沒有味道,溫暖天天都是食不下咽的狀態。
賀銘叫了鮮嫩的魚湯,這是溫暖的最愛,捧着碗,一口氣喝完了一碗。
她餓了,真的餓了。
“味道怎麼樣?還行嗎?”賀銘關切地問。
溫暖點點頭,放下碗,他又主動地拿起碗給她盛飯,一邊解釋:“別淨是喝湯,不頂餓,吃些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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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好了,好到了溫暖簡直不敢相信的地步。
這麼主動,這麼體貼,這一直都是賀銘。
吃過飯,賀銘直接讓溫暖去睡覺。
這樣過了幾天,溫暖一直處於無所事事,處處受照顧的狀態。
一週之後,法院傳來談書墨的判決書。
溫暖也作爲受害人,她也去出席了,在法庭,溫暖看到了喬嘉萱,看到了顧晟,還看到了談家人,以及朱柒柒。
朱柒柒抱着一個入睡的孩子,已經有四個多月大了,滿臉憔悴地看着一臉呆滯的談書墨,根本不敢想象,這個男人曾經意氣風發過。
談書墨的狀態不好,很不好,逃出美國之後,他便是這樣樣子了。
現在,是宣判他刑罰的日子,本來他該擔心的,但是那張臉上,確根本看不出什麼表情。
談家的人全都痛哭流涕,法庭裡的聲音異常喧鬧。
喬嘉萱兩度出席這樣的場合,周圍已經物是人非。
真兇談書墨像個傀儡一樣,朱柒柒平白的老了十幾歲,甚至萊尼之前在監獄的溫暖也釋放出來了,還有賀銘。
“坐下來,聽聽法官怎麼說吧。”顧晟扶着喬嘉萱坐下,孩子已經三個月了,有一點點的凸起,他的動作愈發的小心翼翼。
溫暖眼熱地看着這一幕,緊緊咬着下脣,直到賀銘低聲叫她,才反應過來。
“暖暖,你跟他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你們是過去,別再留戀了,這隻會讓你更難過,把我的話聽進去,好嗎?”賀銘這話,幾乎帶着哀求。
不管如何,在她心中,他都比不上顧晟。
顧晟做得再差,也比做得再好的他要好,這便是差距。
聽着那些話,溫暖沉重地點了點頭。“好。”
賀銘微微一喜,同樣的,扶着她坐下:“你坐,一會兒,聽聽法官怎麼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