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嘉萱一度惶惶不安,這種不定時炸彈,讓她心底緊繃,那根弦即便是沒有觸及,也不敢鬆懈。
平平靜靜過了幾天,相安無事,喬嘉萱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那天顧晟下班回去之後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他整個人瞬間變了臉色。
“你說溫暖失蹤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守着她,怎麼會讓她不見的?”顧晟的聲音又冷又冰,捏着手機的手上青筋畢起,喬嘉萱可以想象,此刻顧晟怒到了怎樣的地步。
“少給我推脫責任,現在立馬在附近找找,你若是能保證她沒事,那你就沒事,若是她少了一跟頭髮,你就等着看吧。”
砰的一下,掛斷電話,顧晟一怒之下,甚至把手機丟了出去,砸在牆角,碎成幾塊。
喬嘉萱後退了一步,小巧的脣瓣微微發抖,鼓起勇氣問了一句:“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
顧晟在屋中踱步的時間不過是幾秒,喬嘉萱的出聲,似乎打破了他的沉靜,眯着眼,他看着她。
“溫暖失蹤了。”
“失蹤?怎麼會?她不是一直被你保護得很好嗎?是不是在出去外面,還沒回來?”她只是覺得奇怪,說了一句,顧晟卻立馬怒紅了眼。
“你纔是最安全的,這些人,原本都是保護她的,不都是因爲你,才調他們過來?”顧晟冷笑一聲,撇開頭,大步走到門邊。
喬嘉萱心底一陣難受,他的意思,好像她求着他這麼做似的,可明明她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
“你現在要去哪裡?”
“難道我眼睜睜看着她失蹤?自然是找人,你給我好好呆着,哪裡都不準去。”顧晟換了鞋,就要走。
喬嘉萱緊跟着他的腳步,“既然這裡有我的原因,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了。”
“不用,你給我回去。”
她不停,就這樣看着他,嘴脣緊緊抿着,臉上有些惱怒,但卻被她壓下,不曾爆發。
“我說了,回去。”顧晟怒吼一聲,原以爲這樣的情況下,喬嘉萱必定是退回屋子,卻沒想到,她仗着比他矮,從他的腋下一鑽而過,走到前面看着他。
“你還愣什麼?不是說找人要緊嗎?”
顧晟咬着牙,臉色一甩,上了車。
喬嘉萱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他,“裡面裝的是你的卡,現在情況既然這麼緊急,自然需要聯繫人。”
顧晟一聲不響地接過,卻連個臉色都沒給她,更別說感謝了。
他連接打了幾個電話,一邊開車,喬嘉萱心底也不安,都快晚上了,天黑沉沉的,街上又冷,也沒見着幾個人,這樣的情況下,要怎麼找?
“她住的附近找了沒有?是什麼時候人不見的?”看顧晟掛斷電話,喬嘉萱小聲地問。
男人緊繃着臉,依然不說話,將車子轉了個頭。
大概遊蕩了兩個小時,依然不見溫暖,而且沒有任何消息,顧晟打她的電話也沒人接,心底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大。
直到手機響起,顧晟聽到那邊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阿晟,救我。”
之後,電話就斷了,再怎麼打過去,對方都沒人接。
他立馬車子,面色冷得滲人,給出動的人打了個電話,要他們別瞎忙活了。
“被綁架了,你們給我查查附近的攝像頭,看有沒有拍到什麼蛛絲馬跡。”
顧晟在想,綁架溫暖的人,會是誰?
談書墨嗎?
他知道溫暖的存在,有對喬嘉萱有別樣的扭曲感,拿溫暖來羞辱,威脅的話,可以說得過去。
顧晟緊緊蹙着眉,總覺得還有些遺漏的。
沒多久,手下的人打電話過來:“顧總,四周的攝像頭都被破壞了,看來對方蓄謀已久,根本讓我們無路可尋。”
喬嘉萱膽戰心驚地看着顧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緊接着,把車子開了回去。
“找不到她人,怎麼辦?”她問。
雖然溫暖這個人,她不喜歡,但是這是顧晟心尖的人,而且一個女孩子無緣無故失蹤,怎麼說都是一件難過的事。
“被人綁架了,周圍的攝像頭
什麼都沒拍到。既然如此,我們只能等,綁架的人,總會提出要求的。”顧晟寒着臉道。
手機無法追蹤,顧晟第一次被人當猴子耍,已經怒不可揭了。
半個小時之後,客廳的電話響起來,喬嘉萱聽到對方的聲音之時,吃了一驚。
竟然是消失了一段時間的蕭幻天。
“顧晟,不知道,現在你感覺怎麼樣?”蕭幻天的聲音帶着一絲陰險的笑。
“是你乾的好事?蕭幻天,你要是敢把她怎麼樣,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顧晟的話,讓蕭幻天的笑聲越來越大,乾脆笑出眼淚來了。
他穩住自己的聲音,冷冷地對顧晟道:“顧晟,你要知道,現在誰纔有話語權,你反過來威脅我,是不是太過了?”
“你要什麼?錢?要多少?我立馬給你送過去,但是你別傷害她一分一毫,否則,蕭幻天,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哎呦,我好怕怕啊。”蕭幻天說了一句,刻意壓低自己的嗓音,沙沙啞啞而又陰森恐怖的聲音,讓人聯想到毒蛇。
“你以爲我現在還看得上錢?顧晟,你說這個女人,跟喬嘉萱比起來,誰比較重要?我現在已經是亡命之徒,你就是給我錢,我也沒命花,我何必要你的錢?”
喬嘉萱捏緊手心,感覺心臟一陣陣緊縮,尤其是聽到他將溫暖與自己相比的時候。
“那你到底要怎樣才放過她?”顧晟的聲音暴戾而又冷酷。
“你若是把喬嘉萱送過來和她交換,我就把這個人給你送回去,反正我看喬嘉萱,更不順眼。”
蕭幻天說給顧晟十分鐘的時間考慮,若是一會兒沒給他答覆的話,溫暖的命,就不好說了。
喬嘉萱眼睜睜看着顧晟掛斷電話,在看到顧晟的眼神冷酷地轉向自己的時候,腳底一陣踉蹌,差點跌倒。
她看懂了他的意思,嗓子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一樣,勉強問出一句:“你要拿我換溫暖?”
顧晟神色冰冷,眼底壓不住的怒氣以及冷意。
他看到喬嘉萱的身子瑟縮了一下,瑩瑩大眼中有着不置信,她在等,等他接下來的話。
顧晟覺得心臟處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揪着,看到喬嘉萱此刻的樣子,他竟然不忍!
冷下臉,他將一切情緒埋入深不見底的內心,面無表情地對她說:“我會護你周全,這是攻破蕭幻天的唯一法子,只要將你交出去,我們才能得到他的切確位置。”
喬嘉萱發抖的腳步穩住,呵呵笑了兩聲。
她沉沉地看着顧晟,對方擰起的眉頭,自然而然地落入喬嘉萱的眼中。
“如果說,我不願意呢?我不想去當你的籌碼呢?”
顧晟眼睛一眯,大步走到她的面前,頃刻間捏住了喬嘉萱的下巴。
他似乎酷愛這個動作,喬嘉萱嫌惡地想,自己的下巴是不是有一天會葬送在顧晟的手中?
“喬嘉萱,你不答應也得答應,溫暖會出事,跟你也有關係。再者,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這是保證?顧晟,你明知道蕭幻天恨我入骨,我落入他的手中,沒死也會退一層皮。”喬嘉萱冷笑着揮開他的手。
她目光含恨地看着顧晟,他只想着溫暖,卻沒想過她。
這一點,因爲對方是顧晟心心念唸的女人,她無話可說。
但是溫暖出事,她卻只能作爲替罪羔羊,她何其無辜?
“這只是初步計劃,我會保證你生命無憂,現在的關鍵是要知道蕭幻天的地理位置。”
他的表情依然冷酷,對於顧晟來說,關鍵是得知溫暖的情況,喬嘉萱,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是的,就是這樣。
“你乖乖呆在這裡。”顧晟說完便離開了。
這是顧晟平生最大意的一次,沒想過蕭幻天回來,對付的竟然是溫暖。
他口頭上答應了對方,會將喬嘉萱送過去,但畢竟這個女人,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喬嘉萱去送死。
自然是一邊哄着蕭幻天,一邊加大人手去找人了。
一個黑衣人跟着他步入書房,顧晟充
滿煞氣的臉沉浸在白色的燈光之中,樸素迷離。
“進展得怎麼樣?他總不至於一點兒馬腳都沒露出來吧?你們的辦事能力,讓我很不滿意。”
對方低下頭,冷峻的臉上閃過抱歉的神色。
“蕭幻天跟背叛右影的人勾搭上了,現在只有那些人能護住他。大概很早之前,他就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陷入這樣的境地,他留了一手。”
呵呵呵,這一手,可是關鍵,蕭幻天毫不費勁地耍了顧晟一次。
“我要知道切確情況。”顧晟眸子漆黑,戾氣驟現,純黑色的鋼筆,頃刻間成爲兩節。
“能護住他的,在這個城市,不多,那些人脫離了巨鯨,肯定很難找落腳的地方,因爲巨鯨的老大還在暗中追殺。”
“那現在蕭幻天到底在哪裡?”
“西郊三十公里處的可能性很大,那邊的山峰是天然屏障,沒有開發,人煙稀少,據說裡面野獸極多,選擇這樣的一個地方,蕭幻天估計才放心。”
巨鯨的叛徒?
顧晟擰眉,倒是有所耳聞,不過這些人做事向來不要命,他一介商人,若真的要鬥,可沒那麼簡單的。
顧晟眼眸微閃,冷笑了一聲:“既然他們幫着蕭幻天,那就不能由着他們作亂了。沒惹着我還好,現在這是公然跟我作對,那就不用管他是不是巨鯨了。”
說完,他揮揮手,讓黑衣人出去,若有所思地盯着桌面。
顧晟拿出手機撥下一個號碼,不知說了多久,只聽那邊的人點頭說好,這才掛斷電話。
見到顧晟進來,喬嘉萱只是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很快便閃開視線。
顧晟淡然地拿出自己的衣服,洗澡,出來,面色不見一絲波動。
這種平靜,讓喬嘉萱心驚。
“你真的要拿我去換她?”喬嘉萱不置信地再問了一句。
“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好好休息。”
喬嘉萱心灰意冷,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命,在顧晟的眼中什麼都不是。
雖然她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但她的命也是命,憑什麼溫暖出事,替罪羔羊是她?
憑什麼顧晟可以心安理得地將她拿去交換?
她狠狠剜了顧晟一眼,起身離開。
還沒走到門邊的時候,坐起身,冷冷地看着她:“你要去哪裡?”
“下樓喝水,有問題嗎?”
她冷漠地回了他一句。
“自然沒問題,但是喬嘉萱,你最好別試圖逃走,被我抓到了,那就不是這麼說的了。現在你還完好無損,我想蕭幻天也不介意你雙腿斷了。”
她要是逃跑的話,他準備弄斷她的腿嗎?
喬嘉萱冷笑一陣:“那我們拭目以待。”
門外守着許多人,喬嘉萱端着玻璃杯子在沙發上坐着,看着那些人在周圍走來走去。
她臉上閃過嘲諷,她不但不會聽顧晟的話,她還要盡最大的努力逃出去。
二樓的書房很安靜,喬嘉萱貌似很平靜地開了自己的電腦,漫不經心地瀏覽着網頁,可眼睛卻時不時地盯向窗戶外。
這裡是二樓,跳下去沒準她的腿會斷,而且外面還有有把守着。
喬嘉萱一陣煩躁,眼神再溜了一圈,發覺走廊盡頭那邊沒有人,那兒便是突破口。
從書房退出,他看到顧晟也從房間裡出來,穿着深灰色的大衣,一副要出去的樣子。
“喬嘉萱,你別想着離開。”他只給她留下一句警告,繼續消失無蹤。
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喬嘉萱走進房間,她把燈關了,讓外面的人以爲她已經睡着了。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一直躺在牀上的喬嘉萱睜開眼睛,那裡沒有一絲迷濛,她一直沒睡。
在黑暗中,將房間裡的被單撕成一條條的,打結連在一起。
喬嘉萱提着腳步來到走廊處,外面一片漆黑,凌晨兩點的別墅安靜得可怕。
她將牀單放下去,離地上的距離還有一點點,但已經沒事了。
喬嘉萱小心翼翼地爬下去,甚至肚子上被不知什麼東西颳了一下,痛得她眼前發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