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嘉萱古怪地看了路伊寧一眼,後者的臉沉得低低的,似乎能擰出墨汁般。
唐盛揚朝喬嘉萱勾脣一笑,一笑百媚生,他天生就是那種愛笑的男子,不像是顧晟骨子裡的冷傲與無法接近,唐盛揚是很典型的大衆型帥哥,脾氣好,引人注目。
“美女,你的話成功地勾起了我對你的興趣,不過我很遺憾地告訴你,我已經有未婚妻了。So。。。”
用提前打聽自己的消息藉此引起自己的注意力的手段,就歇歇吧,不高明還會引來他的反感。
喬嘉萱呆住了,他對她的興趣?
這唐盛揚的腦袋,是被門板夾住了以至於胡言亂語不知所云嗎?
下意識地,她回頭看了路伊寧一眼,發現路伊寧的臉上不知何時佈滿了冷笑。
危險!!!
似乎是瞬間感應到危險要降臨一樣,喬嘉萱飛快地往何沁的身邊一閃,拉着何沁躲到一邊。
果不其然,路伊寧已經咬牙切齒地衝了上去。
“唐盛揚你這個烏龜王八蛋,我去你大爺的感興趣!”她狠狠怒罵了唐盛揚一句,緊接着,便是一腳踹了過去。
路伊寧這人一向都喜歡出其不意,所以上一次在顧晟一事上她有機可乘,而這一次,唐盛揚也被她狠狠一腳踢到了屁股。
唐少爺尊貴的屁股,被一個女人狠狠踢到了,劇痛過後便是唐盛揚的滔天怒意。
“死女人你瘋了?還不給我停手?我可是不打女人的,若你還堅持動手,那可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他往後閃了一步,不是怕她,而是在目前,唐盛揚還有一些貴公子的理智以及紳士,對於女人,是該好好寵的,而不是動手動腳打的。
可瘋狂之下的路伊寧,又怎麼會聽進他的話?
拳打腳踢,只要能用的,她都用上了。
還一邊打一邊罵。
“唐盛揚你這個混蛋,你不是消失了嗎?現在偷偷回來不說,還敢調戲小喬?”
不錯,這個男人,就是當初那個不負責任,中途偷偷消失的路伊寧的男朋友。
當年唐盛揚也是油嘴滑舌,不過油嘴滑舌之下對路伊寧卻着實不錯,所以喬嘉萱也沒想過會有那樣的事情。
可今天,算是新仇舊恨了,以路伊寧的性子,喬嘉萱還是沒那個膽子上前去拉她的。
這件事,連她自己都看不過眼,更別說作爲當事人的路伊寧了。
喬嘉萱顯得很淡定地看着他們鬥到了一起,可何沁,卻是擔心死了。
“小喬,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他們就打到一起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你們別打了,別打了!”
對喬嘉萱說了兩句,見喬嘉萱一副我也沒辦法的樣子,何沁只有衝着打架的兩個人大喊。
唐盛揚閃開路伊寧的一拳,憤怒地對何沁說:“這個女人就是個瘋子,誰知道是不是被瘋狗咬了,突然在這個時候發瘋?二話不說就上來打人的,我還沒見過。”
何沁沒見過唐盛揚發什麼怒,今天可也是拜路伊寧所賜,見識到了。
她有些頭疼,整個人站到了唐盛揚的面前,一副保護的姿態。
這個場面有些滑稽。
路伊寧的拳頭,硬生生地收回了,可是目光卻狠狠地看向唐盛揚。
躲在女人的身後,這個男人,真是可恥。
“阿寧,你今天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就動起手來了呢?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何沁主動問氣勢洶洶的路伊寧。
後者,冷冷地盯着唐盛揚。
“他是叫唐盛揚沒錯吧?”
何沁點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路伊寧緊接着,便冷笑出聲了。
“那麼我就沒打錯人。”
試問世界上又同樣長相同個名字的兩個人嗎?
不可能,即便是雙生兄弟,也會有區別,更別說,唐盛揚本身就是家中獨子,根本沒有兄弟姐妹,更別說還是雙生的了。
“什麼叫你們打錯人?我什麼時候惹你了?你這個女人,這麼無理取鬧?是不是國內的女孩子都像你這樣?”唐盛揚忍無可忍,怒聲說道。
粗魯的路伊寧,又兇又狠,刷新了他對女子的認知。
一見面就打人的,除了路伊寧,還有誰?
“別吵,先別少,到底是怎麼回事?阿寧,你怎麼突然出手的?告訴何阿姨。”
何沁雖然幫着唐盛揚,卻也不願意落下路伊寧,免得她覺得自己只是幫着自己的兒子。
路伊寧氣得說不出話來,喬嘉萱在旁邊,微微嘆了口氣。
隨即,她走了出來,盯着唐盛揚的那張臉,慢吞吞地說:“唐盛揚,難不成你連我跟路伊寧都不認識了?”
後者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喬嘉萱見此,更是氣不禁打一處來。
因此,說話也更重了:“這幾年你的過得到底是怎樣的生活?路伊寧就這樣活該被你拋棄被你傷害嗎?你一聲不吭地消失了,丟下她,你可知道她找了你多久?你可知道她爲你哭了多久?你若是一開始抱着跟她玩玩的心態,那麼就不該接近他。現在,跟你動手又有什麼不對?你這種人,玩弄別人的感情,說失蹤就失蹤,不該打嗎?”
渣男,一個個全都是渣男。
而且,一個比一個渣,這是個渣男遍地的年代嗎?
喬嘉萱罵狠了,自己又感同身受,也恨不得賞兩拳給唐盛揚。
確實該狠狠地打一下,打得他哭爹喊娘。
路伊寧這麼火爆的女子,硬是在喬
嘉萱的這一番話之下紅了眼眶。
但是,她卻沒有哭,因爲不值得。
從來沒想過,唐盛揚還會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原本以爲,他消失了,不管如何都聯繫不上,石沉大海一樣,兩個人的生命,似乎在兩年前,徹底失去了交集。
可今天,他一聲不吭地出現在她的生活裡,還說出一番可笑的話,路伊寧孰可忍孰不可忍,直接動手了。
唐盛揚聽到喬嘉萱夾槍帶棒的一番話,有些丈二的頭腦摸不着方向,奇怪地問她:“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
一句話,將過去的所有一切,都抹殺得乾乾淨淨了。
原來他是這樣看待這件事情的,原來,過去不過是她一廂情願,原來她很珍重的記憶,人家早就忘記了這回事。
或許,這兩年來,唐盛揚經歷過無數的女人,何沁在美國,那麼唐盛揚肯定也不例外,那些美國妞,跟中國女孩子是不一樣的。
路伊寧啞然失笑,那些滔天怒火,全都消失不見了,僅僅剩下一些可笑的回憶。
“喬嘉萱,或許我們真的認錯人了。”她呆呆地說了一句。
喬嘉萱卻冷笑着,伸出手指着唐盛揚:“他的臉,化成灰我都認得,又怎麼會認錯?你倒比我還膽小,連跟他相認都不敢了?你怎麼勸告我跟顧晟的?今天就拿出點兒勇氣來,也好好反擊反擊。”
路伊寧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反擊?
有個屁用?
他現在的記憶裡,對她路伊寧這人連點兒印象都沒有,根本就將她從生命中剔除了。
她去反擊,去做戲,演成跳樑小醜給誰看?
路伊寧沉着臉,一聲不吭地轉身走回了屋子中,至於唐盛揚,不解地看着這一幕。
換來喬嘉萱的一個狠狠的眼神,說了一句何阿姨慢走之後,她也沒多送了。
主要是唐盛揚的存在,她覺得膈應,沒想到何阿姨的兒子是他。
真是狗血的緣分。
門被啪的一聲關上,唐盛揚不解的眼神轉向何沁:“我怎麼覺得這兩個女的很古怪?她們說的事情爲何我完全沒有印象?是她們在說謊?還是我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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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顧晟已經醒過來了,臉色依然是慘白不已,守着的人見此,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顧夫人一臉的喜色:“醒來了就好,現在感覺怎麼樣?餓了嗎?我去給你熬點粥。”
顧晟沉默着搖搖頭,顧夫人卻不聽,只道是一天都沒吃東西了,肯定是餓了,然後自己提着包包離開了醫院,親自回家熬粥去了。
病房裡除了顧晟之外,還有阿壯,以及幾個得力助手。
視線緊緊地繞了一圈,都沒見到顧晟唯一想到見到的人,他的臉上的表情頓時變爲冷凝。
大概一個小時之後,顧夫人提着粥回來了,裝在保溫盒裡,滾燙滾燙的,很香很甜,聞着便有胃口。
親自倒出來放在碗裡,端到兒子的面前,顧夫人要顧晟起身:“喝點兒粥,你這幾天都不能吃飯,先忍忍。”
顧晟沒有任何表示,語氣淡漠,臉色無波地說了一句不餓。
顧夫人臉色一僵,又繼續勸自己兒子:“阿晟,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媽媽我開不起。喝一些粥,墊墊肚子,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樣下去,胃會受不了。”
顧晟擰了擰眉,冷聲對顧夫人說:“媽,我說了不餓,你就不要擔心了,餓了我自己會吃,放在這裡吧。等會兒餓了,我會吃的,現在沒什麼胃口。”
喬嘉萱沒來,顧晟有些意興闌珊,那些傷口上的痛,只剩下麻木,現在的感覺,有些像行屍走肉。
看着窗外,腦袋這不停閃現的就是她的表情,生氣的,惱怒的,嬌羞的,都糅合到了一起。
可中午的時候,她就這樣冷眼看着路伊寧灌自己喝酒,不說一句話。
甚至,他再一次被送進醫院,她依然是漠不關心地不願意來見他一面。
大概,這便是活該吧,以前這樣對她,現在,終於喬嘉萱有機會,農民翻身當地主了,自然同樣報復回來。
不知道,她心底有沒有好受一些?
若是有,大概他也是該開心的,總比她一直仇視自己得好吧?
顧夫人又氣又怒,見顧晟心意已決不願意多說的樣子,只好嚥下這口氣。
“那一會兒一定要吃!”她說。
顧晟輕輕嗯了一聲。
“媽,我沒什麼事了,你回去休息吧,這邊讓阿壯看着就行了。你搖搖照顧爺爺,又要跑這裡,最近也着實累了,多注意休息。”
顧晟的聲音雖然冷,卻還是帶着關切的,畢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他總不至於不心疼。
一番話,說得顧夫人紅了眼眶。
“知道我累,那就好好養着自己的身體,你好了,我就不要時刻擔心你了,也是減輕我的心理負擔啊。”
顧晟聞言,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
不過關於他說的,要顧夫人回去之類的話,現在顧夫人卻着實不放心,更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扔下自己的兒子了。
“你爺爺那邊,我已經物色了兩個看護了,都是我親自選的,信得過。再者,我還有囑託醫生,一有不對勁的地方,隨時告訴我。相比之下,現在我更擔心的是你,你現在這個樣子,隨時都能把我的膽子嚇破。所以我不能回去,也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下我的兒子。”
顧夫人說得斬釘截鐵,前兩天太漠視自己的兒子,現在想起來有些悔恨。
若是那一杯白酒下去,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子有什麼意外,她可怎麼活?
所以,不管顧晟現在怎麼說,她肯定都不會離開。
“我要親眼看着你好起來,你就別再勸我了,我不會聽的。你好好休息,公司還需要你呢。”
顧夫人說完,起身出去了。
見她離開,阿壯和另外幾人面面相覷,然後被一瞪,只好硬着頭皮走到顧晟的面前。
顧晟微微閉着眼,但是阿壯卻知道,顧晟沒有睡,只是在閉目養神而已。
“老闆。”他低低叫了一聲,自然知道顧晟此刻心中所想。
顧夫人的話,他勢必是聽不進去的。
可是那個少夫人,除了被迫無奈之下跟着來了之後沒多久又離開了之外,什麼都沒做,註定要顧晟失望的。
而接下來他要說的,估計顧晟聽了,心情會更加不好。
顧晟的眼睛爭了開來,冷冷的看着阿壯,不輕不重地吐出一個字:“說!”
那語氣,讓阿壯瑟縮了一下,可是伸也是一刀縮也是一刀,他吸了吸氣,對顧晟說:“今天,少夫人離開之後,便去了律師事務所找律師了。”
找律師做什麼,顧晟心知肚明,阿壯自然不用多說。
果不其然,一句話說出來,顧晟的表情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一雙手,狠狠地握住,打成結。
她甚至不惜在他奄奄一息的時候離婚,究竟是多大的恨,以及勇氣,才讓她做出這樣的決定?
肚子上的傷口,似乎因爲這一層關係而更痛了,甚至連胃,也在隱隱地抽痛着。
“老闆,你沒事吧?”阿壯有些擔心地問,他同情顧晟,卻不能體會顧晟的感覺,只覺得喬嘉萱這人不知好歹,老闆對她掏心掏肺的,到頭來卻是一頭白眼狼,什麼都不管。
“既然老闆你想見少夫人,那我現在就把她帶過來!”阿壯也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子,在顧晟底下做事多年,還沒見顧晟這麼傷神的樣子。
而且全都是爲了一個人,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甚至已經是顧晟的妻子了,他不懂,有什麼不能說的。
要是喬嘉萱不願意,那乾脆,以暴制暴,直接將人帶過來便算了。
剛轉身,想衝出去,直接把喬嘉萱綁過來,卻被顧晟厲聲喊住。
“你給我站住!”顧晟的臉色陰沉沉的,聲音少了虛弱,多了一些威嚴。
阿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目光看着顧晟,不解中,又帶着憤怒。
喬嘉萱的所作所爲,讓他覺得憤怒。
“老闆!!”阿壯沉聲喊道。
顧晟掙扎着,要坐起身,阿壯見此,捏了一把冷汗,忙奔過去扶他。
卻被顧晟呵斥了一聲,只好訕訕地挪開自己的手,看着顧晟由睡着,變爲靠着。
“你還當我是老闆,那就聽我的話做事。自作主張的事情,就是大忌,若是還有下一次,你直接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了。這件事你若是敢跟喬嘉萱說,在走之前,我也會讓你先褪一層皮,聽到沒有?”
他狠狠地盯着阿壯,後者縮了縮脖子。
“聾了嗎?”顧晟又問了一句,語氣森冷,神情冷漠,已經是動怒的表現。
阿壯這下,哪裡還敢罔顧他的命令?自然是乖乖地聽話了。
“是,我知道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莽撞,自作主張。”阿壯低着頭,低聲說着。
顧晟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一些。
可是阿壯剛纔的那番話,還像一根刺一樣,狠狠地梗在自己的胸口,頓時間,覺得呼吸都是困難的。
“哪間事務所?有沒有接?”他沉聲問道。
阿壯搖頭否認:“提前吩咐下去了,我估計沒什麼律師事務所敢接這個案子,老闆你可以放心。”
放心?
能這麼放心?這是自己強令施壓之下,纔有這個結果,雖然喬嘉萱目前奈何不了自己什麼,可心底,卻是對他更加討厭了吧?
討厭?這個詞的含義太淺,應該說是痛恨或者厭惡纔對。
“繼續盯着。”顧晟疲倦地閉了閉眼,小喬,這樣耗着吧,我實在放不開你。
顧晟又沉沉地睡了過去,一覺睡到晚上的九點半,顧夫人已經在病房中了。
見他醒來,她一喜,很快又是老花重談地勸顧晟喝點兒粥。
擰着眉,他冷聲說了自己不餓。
所有人都爲這一幕擔憂着,可是不管怎麼勸,顧晟都沒有聽。
那些粥,顧夫人已經儘量熬得很清淡了,他現在不能喝什麼油膩的,不然會刺激到他的胃。
可是顧晟油鹽不進,問了醫生,醫生只說病人若是不想吃,他們也沒辦法。
一個晚上,便這樣過去。
可第二天,更加嚴重的事情發生了。
顧晟願意吃點東西了,可是一勺子的清湯剛送進他的口中,沒多久他臉色微變,緊接着,直接將那些湯吐了。
顧夫人嚇了一跳:“怎麼了?是不是不合胃口?怎麼吐了?”
她以爲這湯的味道顧晟不喜歡,便換上了一碗粥,沒想到剛剛入顧晟的口中,又是跟先前一樣,還沒嚥下便很自然地吐了出來。
陸陸續續又爲了幾口,無一例外都是這樣的結果,顧晟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
顧夫人放下碗筷,眼眶紅了大半:“阿晟你這是怎麼了?你不要嚇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