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嘉萱是在路伊寧那邊睡覺的,早上直接從那邊出發,到了公司發現有人給自己送花。
這感覺,說不出的怪異,那花束十一朵,沒有落款人,而且好死不死,剛好被顧晟看到了。
他的視線意味深長,看得喬嘉萱心底發顫。
“喬秘書,我有事要你做,你進來一趟。”
她知道顧晟叫自己不會有好事,因爲昨天的事,他還沒跟自己算賬。
喬嘉萱抿着脣進去了,顧晟冷冷喝了一聲:“關上門!”
她聽話地把門關上了。
“昨天的事,你給我從頭到尾說一遍,一丁點兒都不許漏。”顧晟命令。
“事實就是,我跟路伊寧去喝酒然後她和嘴裡打了人。”喬嘉萱飛快地概括完了,擡起頭看着顧晟:“不知道顧總滿意了麼?”
顧晟將喬嘉萱逼入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無視我餓的話?”
“本來就是這樣,我不知道你要聽怎樣的版本。”喬嘉萱淡淡得看着他。
顧晟想到她剛纔抱着那束玫瑰的樣子,突然笑了。
“十一朵玫瑰,不知道你收下作何感想呢?談書墨的東西,你也敢收?”說着,他的俊臉扭曲了,聲音高了八度,怒吼出來。
誰說是談書墨送的?又沒有落款,他想太多。
“花很漂亮,但又如何,我也不知道是誰送的,顧總不要想太多。你一個勁兒責問我這個不該,那個不該,顧總,要不要我提醒你,昨晚你還睡在另一個女人的牀上呢。”
喬嘉萱諷刺地說,這個顧晟,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明明行爲最出格的,是他自己,而他卻理所當然地找自己的麻煩。
“喬嘉萱,我的事不需要你來管,你給我聽清楚了,以後晚上不許出去,不許去酒吧。”
我呸,你管什麼管?
喬嘉萱怒目相視:“那有本事你也別去找溫暖,咱們就公平了,再說,我好歹找的是我閨蜜而不是男人,你憑什麼命令我?你自己不管着自己,還給我下一系列的命令,當你誰呢?我很稀罕你啊?”
喬嘉萱冷笑着說完,猛地伸手將顧
晟一推,然後從旁邊溜了出去。
後面,傳來顧晟略微氣急敗壞的聲音:“喬嘉萱,你好樣的!”
中午,他們已經不再一起吃飯了,喬嘉萱乾脆去醫院看望鄭月容。
看到喬嘉萱來,鄭月容很驚訝:“今天不是要上班嗎?怎麼來了?你午休的時間本來就不多,幹嘛要多跑一趟?”
喬嘉萱坐下,看病房已經被收拾得七七八八了,滿意地點點頭。
“沒事,我中午休息差不多兩個小時,在公司太無聊了,所以就過來了。”喬嘉萱解釋道。
鄭月容的氣色好了不少,因爲沒發生免疫排斥,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雖然說換腎之後不一定能活得長命百歲,最起碼在原來的基礎上延長了壽命,若是一直保持心情愉快的話,說不定能長命百歲,畢竟醫學上有很多意外。
“那睡一覺,下午纔有精力上班,跑來跑去多累?”鄭月容道。
喬嘉萱笑笑,不想在這個小問題上多做糾纏,跟鄭月容隨意聊着天。
“明天才出院,現在都收拾得這麼整齊了,有速度啊。”
鄭月容摸着她的後背,笑着說:“是啊,已經沒什麼事了,這段時間最累的就是你,總不能等你下班了還讓你一點點收拾吧?”
喬嘉萱在這裡呆了一個小時,想着快上班了,跟鄭月容道了別,才起身離開。
到醫院一樓,竟然又遇到了那個何阿姨,對方看到她,也是一愣,隨後主動走了過來。
“來看你鄭阿姨?這就走了,要不要上去再坐一會兒?”
喬嘉萱搖搖頭,禮貌地拒絕了。“不了,我還要回去上班,抱歉我要先走一步了。”
等到何沁點頭,她才踏步離去。
身後,何沁看着喬嘉萱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自己面前,只是紅了眼眶,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
許久,喬嘉萱的身影已經幻化成了一個點,完全不見了,她才拭了拭眼角的酸意,吸了吸鼻子,一步步走到了鄭月容的病房。
看到何沁來,鄭月容是驚訝的,見她眼眶微紅,大概知道她遇到喬嘉萱了。
“怎麼,遇上了?
”
何沁點點頭,恍惚地做旁邊坐下,手裡緊緊抓住薄薄的病牀牀單,整個人已經陷入自己的情緒之中了。
過了很久,她才從中回神,艱難地問鄭月容:“我不認她,對她來說,是不是更好?”
她指的是誰,兩個人心知肚明。
鄭月容搖頭嘆息,早知當日,何必當初呢?
現在要一句話抹殺一個孩子二十多年的過去,談何容易?
“還是別說吧,小萱這個孩子,我看着她長大的,她堅強,努力,從沒爲親人不在身邊而流過一滴淚。可是你知道嗎?她的背地裡流過很多眼淚,她只是把眼淚憋着,不讓我們看到。她從沒有問過我,爲何是被丟在孤兒院的,從沒有問過自己的父母在哪裡,阿沁,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什麼呢?何沁怔怔地捏着自己的手指。
鄭月容繼續語重心長地說:“她對父母,是帶着排斥的,這麼多年不管不顧,等她已經過了渴望父母的愛的時候,你突然出現,告訴她她的身世,你覺得她會接受得了?我想,迎接你的,不是欣喜,而是她的埋怨,憤怒,以及排斥。”
埋怨,憤怒,排斥,每一個詞,都是在何沁的身上澆冷水,是啊,她有什麼資格?一個生下孩子,卻對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顧的母親,她現在,有什麼資格承認小萱?
可是她又不忍,又爲自己的女兒心酸,痛心,她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都經歷了什麼?
她的一切,她從沒有過問,從沒有關注,她沒有任何資格去承認她。
“是啊,她不會承認我的,她會恨我,恨我狠心。阿容,你說是不是自作虐,不可活呢?當年我堅決不要她,現在,報應回來了,直接報到我身上了。”
鄭月容嘆氣,拍着何沁的手,輕聲安慰。
是自己的好朋友,她能說什麼?總不至於在旁邊說風涼話吧?雖然她對何沁的做法,也不苟同。
“別擔心,以後你們見面還很多機會的,順其自然吧,別嚇到她。明天我出院,小萱一定會來的,到時候估計她老公也來,那是一表人才的人,跟小萱那叫般配,現在他們很幸福,你別想太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