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不知道劉答應,你手中拿的是誰的旨意?”陳文心冷笑一聲,並不爲所動。
劉答應倒意外是一個有主見的,陳文心傲然不動,旁邊兩人都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眼中浮現出猶豫的神色,而劉答應只笑着,將手中的黃色布料展開。
陳文心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的動作,心中沒有絲毫震動。
這一天早晚是要來的,只是她沒想到這些人就這麼迫不及待,皇上還沒有明確表示什麼,她們就等不及要看她栽跟頭了。
“奉太后遺旨,勤妃犯上不敬,今日起閉宮反省,若有再犯,即可遷入冷宮,永不得出!”
劉答應的這句話一出,陳文心沉身邊的白露,沒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這個這個丫頭,笑什麼,難道你想違抗太后娘娘的懿旨?”英答應最不喜歡的就是白露這種輕狂的樣子,那個陳文心也罷了,她身邊一個丫鬟竟然都敢這麼放肆!她實在是有些氣不過。
陳文心瞧着她們的樣子,全然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且不說這太后已經故去多年,就算是真的有遺旨留了下來,也不會指名道姓直接說她,在沒經過皇上同意,這份旨意也不可能生效。
“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勤妃娘娘,你以爲咱們這些小嘍囉是不能拿你勤妃娘娘怎麼樣的是不,可惜啊,您這次還真是猜錯了。”劉答應譏諷地哼了一聲,將那黃布摔在陳文心臉上。
陳文心凌空截住那布,拿到手上展開一看,心頭猛地一跳。
原來這道旨意不是給她的,而是先太后爲了不讓後宮起爭端,特意留下的,一道秘密旨意。上面說,若是有女人惑亂後宮,魅惑皇上,無需皇上旨意,先禁足三月,若不改則遷入冷宮不得出。
這道懿旨,應該是留給了當時位分最高的佟佳氏,陳文心代理六宮後,佟佳氏大權旁落,這倒懿旨大概成了她的救命稻草,所以她一直留着,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
劉答應她們敢這麼闖進來,大概也是因爲有了這東西,料定她沒機會反抗吧。
“劉答應,雖說這上頭寫着此乃先太后遺旨,可太后老人家都去世這麼多年了,是真是假早已無從辨認,本宮總不可能憑藉一個落款便乖乖聽話。”陳文心也不慌,就算是太后的東西,佟佳氏也沒有權利使用。
“娘娘這是要犯上作亂了?”英答應咬着牙,硬起頭皮上前一步道。
“答應這邊是說笑了,這犯上作亂四個字本宮是萬萬當不起,可三位小主若執意憑藉一道無人證明的遺旨妄圖禁足本宮,可就真真是脫不了犯上作亂,四個字了。”
陳文心也不着急,她撐着腰緩緩說道。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她總覺得腰痠背痛,特別是昏睡了一整天之後,她並沒有精神,反而越發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覺。
精神不好,她說話也就懶洋洋的,沒有點生氣,若是別人看來
只會以爲是她睏倦了,可這三位小主眼中,這分明就是陳文心故意輕視她們!
幾位答應是受人之託,同時也是積攢了一肚子怨氣來的,她們見陳文心這般不在乎,更是氣從心起,她們三人一字排開,擋在陳文心面前。
陳文心覺得有些好笑:“幾位答應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以爲當在這兒就能讓本宮聽你們的話?
“聽不聽全在娘娘自己,只是娘娘也要爲自己着想,這樣是被套上一個不尊上的罪名,可別怪咱們姐妹沒提醒娘娘。”劉答應昂着下巴,死撐着。
她死死拽住另外兩人的手,若不是因爲晨起被人下了死命令,她也不敢這麼放肆的說話。
只是這宮中的風向變得快,這新人與舊人之間也就是皇上來與不來,她們是指望不上恩寵了,所以只能依附着其他人生存。
若是有的選,她們何嘗願意這時候出來爲難陳文心,都說槍打出頭鳥,在後宮這麼多年,這些她們也還是知道的。
“死撐不死撐的,本宮倒是聽不懂了。”陳文心笑道,她低頭看了一眼那懿旨,說:“這懿旨呢,本公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且上面的妖顏惑主,本宮實在不敢擅領,這樣,白露讓人請皇上來一趟,就說請皇上來看看這太后的旨意。”
“是。”白露早就不想和她們多說了,這一看便是過來找事的,這眼瞧着要下雨了,她也懶得和這些人多費口舌。
一聽陳文心說要去請皇上,這站在最外面的吳答應,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鐵青,她一把抓住白露的衣袖,就往外一扯,白露被她拉得一個踉蹌,便往地上摔去。
陳文心趕緊過去扶住白露,她厲聲呵斥道:“吳答應!本宮這翊坤宮還有不得你放肆!來人,將三位小主給本宮押回她們自己宮裡,嚴加看管!”
白露也露出厭惡的神色,她真是沒想到一個小主,竟然會用這種下作手段。
翊坤宮的侍衛們聞聲而來,立刻抓住了吳答應的胳膊,吳答應嚇得腿上一軟,登時就跪在了地上,一旁的劉答應反應更快,她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都是怎麼回事!朕聽說翊坤宮好生熱鬧,想着過來看看,沒想到這還沒進來便聽見裡面喧鬧不休!”皇上的聲音在宮門口響起。
陳文心隨着望過去,只見皇上帶着曾答應,緩緩走來,眉宇之間看不出是喜是憂,她趕緊握住手中的黃色錦布,給邊上侍衛們使了個眼色,侍衛們立即惶恐的退到一邊。
“皇上萬福金安。”陳文心福了一禮,那三位答應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跪下磕頭。
“好了,起來吧,瞧這一個個哭的梨花帶雨的,是有什麼委屈,找勤妃說了?在這殿外着也覺着涼?”皇上朝着三人招了招手,三人欣喜的站起來,還沒走近皇上, 便被李德全派的幾個小太監攔住了。
那小太監溫聲細語,只說是請她們回宮休息。
三人哪兒肯,可皇上在身後她
們也不敢造次,只是聽皇上話中總並沒有提到陳文心,她們對視一眼,暗暗點頭,見陳文心正要說話,她們三人異口同聲的哭訴起來。
“皇上可要爲我們做主啊!”吳答應原就哭了,此時更是眼眶通紅,看起來就像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可憐的抓着皇上的衣角,道:“皇上,您若是再晚一些來,也許就見不着臣妾了!”
“此話何意?”皇上不動聲色的看了陳文心一眼,似乎是讓她來作解釋。
陳文心會意的上前一步,沉聲道:“吳答應,你是皇上的嬪妃,哭成這樣成何體統,皇上,你既然來了,正巧臣妾這兒呢,又塊帕子想讓皇上瞧瞧。”
“是什麼?”皇上問道。
吳答應這麼半跪在地上,眼淚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能求救般的看着另外二人,這英答應正要說話,卻被劉答應拉住了。
她知道,這時候再開口只能讓皇上厭煩,還不如以靜制動來得好。
陳文心冷眼看着三人的小動作,心中滿是嘲諷,面上也不表現出來,倒是曾答應見狀想要說上兩句,陳文心衝她搖頭,示意她別衝動,她才忍了下去。
皇上原是聽一個小丫鬟報信,說有三人在翊坤宮鬧事,這才趕過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些人手上竟然還真的有太后的旨意。
這太后的金寶明晃晃蓋在上面,內容卻是他不知道的。雖說是爲了江山社稷,皇上心中也不免有些埋怨,太后這旨意要是落在了奸人手上,豈不是會讓後宮大亂。
“皇上,太后心繫皇上,此刻人雖已在酒泉之下,可這慈母之心實在讓人感慨,”陳文心說着,悄悄瞥了那三人一眼,冷聲道:“只是皇家的旨意,自然是皇上來定奪,怎地就由得他人來放肆了呢?”
陳文心話中有話,沒有明說,可那三位答應卻嚇得夠嗆。
皇上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他只是讓人將那錦帕收好,輕咳了一聲, 眼神在三位答應身上一掃,隨即冷笑道:“愛妃說的是,朕還不知道,原來朕的後宮中,竟還有這麼膽大包天的人。”
“皇上……”吳答應已經嚇傻了,那小佟貴人讓她們過來的時候,明明說了皇上不會管這件事情的!
“皇上,臣妾們,這也是奉了佟貴妃的命,這纔敢過來啊!”劉答應登時便跪在地上,先前的趾高氣昂是半點也看不見了。
白露站在一旁,悄悄的小,幸災樂禍的瞧着幾人。
皇上也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看了她們一眼,眼神陰沉下來。
三人緊閉着眼睛,以爲要大難領頭的時候,誰知道皇上竟然一個轉身,朝着陳文心厲聲道:“勤妃!還不知罪!”
白露的笑,一下子僵在臉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 而此刻陳文心已經緩緩跪了下來,她低着頭,白露看不清她的樣子,只能聽見她的聲音弱弱的,仍是字句鏗鏘:“回皇上的話,臣妾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