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過子時,皇后早已睡去,錦寧宮一片安靜,殿中有宮女香茹和香菊守夜,見冬兒回來,慌忙迎上,“公主,你可回來了!”
“公主,冷嗎?今天風挺大的,奴婢這就爲你準備熱水,您洗洗去去寒,可不要着了風寒纔好!”香菊也說道。
夏冬兒點頭,一路走來,是覺得有些冷的,這秋夜風微涼,加上暴風雨前的狂烈,刺骨巨寒,“恩,多準備些,給大寶也洗洗,還有,再去找件衣服給傅將軍換上,給五小姐也找件衣服吧,等下回去路上御禦寒。”
宮女應聲去準備,司茹扶着夏冬兒要往偏殿走,她又回頭對傅容瑄說道:“傅將軍,今天謝謝你了,對了,還有謝謝你讓人送來的餅。”
“不謝,你喜歡就好。”
“恩,和我夢裡的一樣。”語罷,她轉身進了偏殿。
待她進了偏殿,傅容瑄這才轉身離去,金秀跟在旁邊,低聲挑撥:“大哥,她也太過分了吧?你對她那麼好,她卻對你如此冷淡,大哥,你可不要因爲她是公主就怕了她啊,她這公主不也還是因着你的緣故嗎?”
“金秀,休要胡言。”
“怎麼?難道不是嗎?若是不是大哥你,她一個鄉下來的丫頭,皇上怎麼會如此的看中封了公主?”金秀不滿,若是身份和地位,她覺得自己都要比夏冬兒強的。
就算自己不行也還有雯月,雯月是相府嫡女,封賞公主總有資格吧?
“皇上封她公主並非因爲大哥,你不懂!”他瞪了一眼,很多東西金秀是不懂的,在他眼中,金秀似乎還是多年前那個沒長大的孩子,朝中權勢糾葛牽絆他也不想解釋那麼多,總之,她完全的不懂。
金秀識相的不接話,心裡卻是對夏冬兒更加的不喜歡。
或許,姑嫂難相處是通病,是從古時就遺留下來的問題。
就在這時,迎面跑來一個小公公,一頭的汗水,可見來的挺急,傅容瑄見狀心裡猛然一頓,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公公停住腳步,喘着粗氣說道:“傅將軍,大皇子情況有些不好,奴才是來請皇后的。”
傅容瑄一聽臉色頓時大變,安排道:“你快去通報,金秀,大哥要去看看大皇子,你先留在這裡等我!”
金秀應了一聲,原本就正想着要找藉口留下,如此倒好,藉口也省下了。
“恩,我沒事,我去找大嫂,你快去忙你吧!”
傅容瑄顧不得想那麼多,匆忙往大皇子的寢宮趕去。
當他趕到,正見大皇子正躺在榻上,渾身發燙,臉色蒼白,脣角也不斷的抽搐着,宮女和太監忙碌的換水幫他擦洗。
“傅將軍。”宮女見他來,向他行禮。
“去請太醫了嗎?”傅容瑄問道。
宮女回道:“已經去了,估計這會兒就快要來了。”
“恩,忙你的去吧!”
“是。”
傅容瑄走進榻邊,“大皇子?”
大皇子聽到他的聲音,費力的睜開眼睛,脣角抽了兩下,問:“她還好嗎?”
她,還好嗎?他將他的水換成了她的
酒,又將酒與靜依調換,只爲她平安。
“還好,大皇子這是何苦?”傅容瑄雙手握緊了拳,大皇子如此對她,只是因爲兄妹一場嗎?
大皇子低垂眼簾,看到那握緊的拳,咧嘴笑了,“我是爲了我自己,靜依是你和她之間的障礙,而我又需要靜依身後的魏國做屏障,我們只是各取所需罷了……咳咳咳……那酒中是邪月幻……是貝滿特有的……傅將軍不妨讓人去查了便知……”
大皇子的話中有話,邪月幻他也曾聽說過,此藥不會要人命,只是會讓人產生幻覺,也正是如此,大皇子纔敢於靜依調換酒杯。
這些傅容瑄都知道,席間的那些小動作他都看在眼裡,原本那酒是他打算要喝下去的,卻在他之前,大皇子先行一步與冬兒調換了杯中水。
看着大皇子因那杯酒而引體內毒發,心裡挺不是滋味的,畢竟他這一舉動是爲救她。
“你千萬不要告訴她……”
“放心,我不會告訴她的。”原本夏冬兒就挺在意她這個大哥,若是說了,豈不是讓她心裡產生內疚?
兩人正說着,便見太醫趕到,一番診脈,太醫大皺眉頭,“大皇子,您近期可是喝了酒?”
大皇子點頭,“前幾天喝了幾杯,今天又喝一杯。”
上一次是喝傅容瑄一起喝的,只是喝了幾杯,其餘都是傅容瑄在喝,那次過後,他毒發一次,只是沒說,強忍了,而今天,雖然只是一杯,卻因溺水而變的嚴重了,這纔不得已去請了太醫。
“哎呀!大皇子……”太醫急的跺腳,這酒能要人命,大皇子難道不知道嗎?竟然還喝了兩次!
太醫連忙取針,不消片刻便在大皇子身上紮了近數十。
“這針要兩刻鐘後才能取出,大皇子忍忍,微臣這就去熬藥,希望能緩解大皇子的疼痛。”太醫去忙碌,傅容瑄在一旁守着,另有宮女爲其搽汗。
錦寧宮中,皇后聽聞大皇子情況不好,連忙起身,皇上也在殿中,便跟着一起起來了,“什麼情況了?”
“回皇上,大皇子怕是喝了酒……”公公小心翼翼的回道,生怕皇上會震怒。
不過,皇上也真是震怒了,他再小心翼翼也是擋不住的。
“混賬!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不知道嗎?”
“好了,先不要說了,去看看情況再說吧!”皇后說着,一面讓宮女幫她簡單的將頭髮挽起。
皇上換好了衣服,同皇后一起出門,大殿中,卻見金秀半倚着椅子打瞌睡,蹙眉,道:“叫醒她,送她出宮!”
“是。”宮女聽話的去叫醒金秀,擡臉再看,皇上已經和皇后出了大殿的門。
“五小姐,五小姐?”
“恩?大嫂你洗好……呃,我還以爲是……阿嚏!”金秀迷迷糊糊的,一個噴嚏纔算是醒了過來,“公主呢?她不是讓我等着……”
“五小姐,皇上讓奴婢送您出宮,太晚了,生怕老將軍擔心。”宮女委婉的說着。
金秀一聽這話不高興了,這麼晚了還要讓她回去?路上又黑又冷的,多不安全啊!而且剛纔她去找夏冬兒,是夏冬兒說
了讓她等着的!
算算時間,現在也該洗好了吧?
“我先去看一眼我嫂子,她說了讓我等她的,若是這樣不聲不響的走了,等下她若找我怎麼辦?”
金秀說着就往偏殿走去,她是將軍府的五小姐,要去見自己的嫂子,倒是看看誰敢攔她。
宮女跟在其後,心中着急也是沒有辦法的,只希望公主能將這五小姐勸回,也省的等下皇上回來見了不高興。
聽到門外響聲,夏冬兒蹙眉,大寶也弓起了身子準備攻擊。
“大嫂!”金秀推門而入,見夏冬兒已經洗好,剛換了衣服正讓司茹擦着頭髮,便道:“大嫂……”
“五小姐在叫我?對不起,我不是你大嫂,我和你大哥只是朋友,除此再無其它!”夏冬兒語氣有些僵硬,這金秀將她這裡當成什麼地方了?說來就來?推門就進?
就算她以前和傅容瑄有什麼,那也是以前,事情的始末她尚未弄清,她是不會傻了吧唧的讓人找到機會利用她的。
金秀一怔,突然感覺夏冬兒威嚴起來比她大哥還可怕。
金秀莞爾一笑,朝着夏冬兒撲了過去,一把挽着她的手臂,笑道:“大嫂就是忘了以前的事而已,可你總歸是我大嫂,或者,大嫂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啊?”
“我生你什麼氣?你是你,我是我,我向來不會爲了和我無關的人或事生氣。”
金秀又是一怔,這意思就是她壓根就沒將自己當成傅家人嗎?哼,也好,她原本也沒當她是傅家的人。
夏冬兒態度是決然的。
金秀的出現,對夏冬兒根本就構不成什麼威脅,幾句傷人的話而已,她若是生氣了,再氣出個好歹來,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更何況,區區一個金秀,根本不值得她耗費力氣去傷神。
正所謂,他人氣我我不氣,我本無心他來氣,倘若生氣中他計,氣出病來無人替。
金秀臉上的表情變化了幾遍,繼續沒臉的晃着夏冬兒的手臂,“大嫂不生氣就好,來,我來幫你擦頭髮!”
金秀奪過司茹手中的布巾,吩咐道:“你休息去吧,現在已經很晚了,今天休息好明天才能有精神照顧我大嫂,哦,你也去吧!”
後面那句說的是跟她一起進來的那個宮女。
“這……五小姐……公主……”
於是那個宮女和司茹同樣感到爲難,公主是主子,可五小姐也是不能得罪的,而且她又口口聲聲喊公主爲大嫂,人家姑嫂親,她們倒是不好阻攔了。
兩人站在那裡面面相視,司茹不放心,“公主,時間不早了,還是讓奴婢幫你擦乾頭髮早點歇着吧。”
那宮女也不放心,怯怯的說道:“五小姐,已經丑時了,再不出宮怕是要被皇上怪罪了。”
“哎呀,你們真煩!出去出去,本小姐第一次給大嫂擦頭髮,第一次伺候大嫂,你們就在那裡囉嗦個沒完,本小姐就是想和大嫂親近,你們有意見?”金秀極爲生氣,擦頭髮的手也忍不住加重了幾分力氣。
夏冬兒蹙眉,她腦袋後面那個包還沒完全下去,那麼使勁的拉扯頭髮會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