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車伕斜坐車邊,手裡的鞭子似甩非甩的晃悠着,擡眼看不遠處柳樹迎風舒展枝條,那輕揉的拂動就像仙子起舞,回眸隔着,門簾望車內的女子,他家主子口中的頑皮仙子,可是他是怎麼也想象不出,潑婦變成仙子的模樣。
簡直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生物。
趕了幾天的路,幾乎每天她都會鬧出一些狀況來,昨天,她要買水果,結果也不知怎麼的就買到了人家玉香樓,玉香樓是何地?見到女子上門就恨不得立即打扮了讓她去那什麼,好在,他及時找到,否則他家主子一定會剝了他的皮。
前天還好,只是跟他玩了一會躲貓貓,他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她。
值得一說的是大前天,女扮男裝跑去參加人家比武招親的有沒有見過?他真是開了眼界了,幸虧他反應快,及時將她扛下了臺,否則她非平白給他招個媳婦回來不可。
今天她倒還算是安生,到現在還沒什麼動靜,估計是這幾天折騰累了吧。
想起一連多天她都是被自己扛回扔進的馬車,而她又是一副恨不得咬死他的樣子,他就覺得好笑。
“停車!”夏冬兒突然拍着馬車喊道,“停車!快停車!狼嘯,你快給我停下來!”
狼嘯是車伕的名字。
狼嘯蹙眉,這剛纔還想着她今天很安生呢,這轉眼間她就又鬧騰起來,真是不知道她這次又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籲--”狼嘯勒馬,馬車停下。
“我說丫頭,你還有完沒完了?明知道你逃不了,明知道不把你送到京城我不會罷休,你這又是何苦呢?”狼嘯無奈的說道。
夏冬兒跳下馬車,“內急!”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然後便往一旁的樹林裡走去,正走着,突然又折回,遞給他一布條,說道:“喏,去那邊燒一把草灰給我。”
狼嘯怔住,這是什麼東西?他疑惑的望着那東西,一個白色的小布袋子,裡面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她要草灰做什麼?用草灰能耍出什麼把戲來?
“你這是要做什麼?這個東西能幫你逃跑?”他問道。
夏冬兒頓時將眼神瞥向一旁,故作不敢看他的嬌羞模樣,跺腳說道:“哎呀!你問這麼直白做什麼?”
這很直白嗎?她不會是真的要利用這小布袋逃跑吧?請恕他想象力不夠豐富,實在想不出這小布袋有什麼用,用來塞嘴巴太大了,用來裝人套腦袋又太小了,翻來覆去的看,還真是看不出有什麼用來。
“這個到底是做什麼的?你用草灰做什麼?”
“都說了不要問的這麼直白嘛!這讓人家怎麼回答啊?”見他嫌惡心,她故意繼續做作。
呃!狼嘯真是受不了了,那天他無意間聽主子說起了一句話,現在想想,真是非常適合用在她的身上,那就是噁心孃親抱着噁心哭,爲什麼呢?因爲噁心死了!
“快說!”他瞪着眼睛,不是說她很內急嗎?怎麼這
會兒又不急了?
夏冬兒一跺腳,死就死了吧!然後臉紅一片,更是嬌羞的說道:“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的嘛,人家正好是今天來着的!”
看他頓時紅到脖子根兒的臉,她只覺好玩,調皮的扯過他的衣袖在那裡不停的甩啊甩的,“是你非要讓人家說,哎呀,羞都羞死了。”
她會羞死纔怪!害羞的人倒是狼嘯,整個臉都是紅的,夏冬兒想着,他不會從頭到腳都紅了吧?真想扒了看看!
噗!自己的想法好奇葩,真是被自己打敗了!
狼嘯是真的覺得不好意思的,心裡深深的後悔,剛纔自己爲什麼要多嘴一問呢?甚至……呃!他之前還想着這東西是用來打暈了他塞嘴巴的,原來是用在那裡的,一想到那裡,他立刻嫌惡心的將那布袋子甩出老遠!
“哎呀!”夏冬兒驚呼,盯着地上那白色小布袋嘟起了小嘴,“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看!髒了吧?幸虧我還有準備。”
說着,她又從袖籠裡掏出一個小布袋,這小布袋不同剛纔那個,這個是粉色的,上面還繡着幾朵玉梅花,她將小布袋遞給他,碎碎唸叨:“可不要再弄髒了,這個是我從小到大一直隨身攜帶的,做工精美,香味十足,雖然不值錢,但卻還是個新的呢。”
狼嘯頓時被雷到,從小到大一直攜帶的?她沒事天天帶着一個月事帶做什麼?閒的沒事幹了嗎?還做工精美,香味十足?做工再精美也是用在那裡的,香味再足用一次也就變臭了。
做工精美、香味十足,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在你說香囊呢!
雖然是新的,他還是不好意思去接,一個害臊,將身體轉了過去。
“還愣着做什麼?我很急用的!”夏冬兒突然收了嬌羞神態,瞪着兩眼叱責他。
狼嘯頓時哭喪起了臉,主子啊,你這都是什麼任務啊?這一路上,簡直是要折騰死他了,不耐煩的扯過那繡着玉梅花的小布袋着就往林間走去,去燒一把草給她裝草灰。
草灰,他恨死草灰了!
夏冬兒看着他走遠去燒草灰,立即笑着轉身,大聲呼道:“大寶,我內急,快點走啦!”
狼嘯小朋友,你就在這裡好好的裝草灰,俺們要先走嘍。
一人一狗走過崎嶇的山路,終於看到了一條小溪,溪水正時帶着一股涼爽氣息,發着嘩嘩嘩的聲音,急時緩的在碎石間奔流而下。
靠,跑了這麼遠,終於找到水源了!
小溪的水清澈見底,她不由的洗了手,然後捧起一手就喝了起來。
清涼的溪水進入口中,立刻有一種甘甜和涼爽到肺腑的感覺,她不禁一震,全身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煩躁的熱氣也頓時跟着消失,她衝大寶喊道:“大寶,好涼爽,快喝啊!”
這古代就是好,到處都是原生態,現代的臭水溝,這裡的小溪流,還很是有得有失的。
大寶不等夏冬兒話音落,早已伸長了舌頭對着溪水
一陣狂卷。
溪邊開着無數的小花,清風吹來,帶着絲絲的青草香,令人心曠神怡。
擡眼四周望去,眼前盡顯一片清新,不遠處樹木挺立,綠油油的葉子泛着亮光,安靜的耷拉着在枝椏上。
她躺在草地上,風來,陣陣聽陣陣松濤,風過,聞悅耳鳥鳴,伴着潺潺溪流,只覺心中一切煩惱都被遺忘。
夏冬兒真的不願從這份美好自然中想起必須面對的時,只是,休息夠了,就必須趕緊逃亡了。
她決定順着溪流向上走,上游定會有村落,晚上便可隨便找一家借宿,等明天便租賃馬車趕路,這樣就可以永遠的甩開那個什麼叫狼嘯的混蛋。
最重要的一點,若是狼嘯追來,他一定會想着她走了下游,因爲正常來說,人們都會順着下游走的,那麼她走相反的方向,這一定是讓狼嘯預料不及。
領着大寶繼續趕路,餓了吃些乾糧,渴了就喝些溪水,就這樣一直走出了十來裡地。
十來裡地,咋就沒遇到村莊呢?
“大寶?咱們是不是走錯路了?順着溪流一直走不對嗎?”應該不會錯的,當迷路時,順着溪流走是絕對沒錯的。
又向前走,卻越覺荒涼,盡頭,小溪竟然是從一片森林中流出的!
夏冬兒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上游竟然是一片森林!
怎麼辦?若是返回,一來一往可就是近三十里路了,這天馬上就要黑了,返回去肯定是不現實的。
那就只能是穿過森林了,她想着森林的另一端一定會有村子的吧?若是幸運,她說不定還能在天黑前走出森林。
來不及考慮,賭了!
反正身邊有大寶呢,就算遇到野獸也無需害怕。
走進森林大發覺,高大的樹木將這裡掩的很密實,腳下是鬆軟的的腐葉,遠處是無盡的幽深。
森林中,處處透着一股寂靜,寂靜的讓人害怕,愈往深處走,綠野的清香就愈發濃郁,擡頭看,一些縱橫交錯的樹枝,粗壯而又結實,像一雙雙張開的大手,張牙舞爪的向下抓來!陽光就透過那樹葉間的縫隙照射下來,透着不可捉摸的靜謐,像黑暗中的繁星閃爍,有些刺眼。
她連忙伸手擋住了那點點光芒,顧不得害怕,還是趕緊趕路的好。
枝葉藤蔓,幸虧有大寶健壯的身體爲她開路,否則她真是寸步難行,大寶進了森林彷彿特別的激動,它不停的搖着尾巴衝她叫,時不時的這裡跑跑那裡跑跑,興奮的很。
只是,這森林似乎是沒有盡頭的,怎麼走也走不到邊,夏冬兒不禁惱怒,似乎,她賭錯了,穿過森林真的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森林本就陰暗潮溼的,待到夕陽西下,林裡便更加恐怖,一些倦鳥開始歸巢,一些小動物開始活動,偶爾幾聲鳥鳴,偶爾幾聲怪叫,她連忙原地站住,剛纔的叫聲是什麼?
“大寶!”她出聲,“那是什麼在叫?好恐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