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皇上正威嚴的坐在書案前,一身玄色窄袖龍袍,袖口鑲金線,腰間一條白玉腰帶,上掛玲瓏腰佩,發上冠着金冠,氣度逼人。
而書案之前,所站之人正是丞相大人,夏冬兒第一次見丞相,想象中丞相應是七老八十的糟老頭模樣,可此丞相併未如此,他四十來歲的樣子,穿着一件湖色繡着竹紋的緞綿長袍,外罩石青色緞繡如意雲紋坎,很挺拔的樣子。
丞相往那裡一站,不用言語,整個御書房的氣氛登時就變的不一樣了。
這冬兒打量丞相的同時,丞相也是在打量這冬兒的,雖然素氣卻是高傲,宮中關於這冬兒的事傳了各種版本的風言,說起來,丞相對她的印象並不好,一來他的顧念傅容瑄的面子,二來也是因爲皇后對保護的緊,否則他定會參她一本。狠狠的將她瞪了一眼,“皇上,假傳聖旨是死罪,還請皇上爲臣做主!”
看來丞相是已經告狀過了的,孃的,他辦事效率還真是快。
皇上面色威嚴,似乎不滿這冬兒給他惹了麻煩,有些不高興的問道:“冬兒,丞相狀告你假傳聖旨,你如何說?”
皇上還是有些偏心的,他臉色雖不好看,可說話的語氣卻是很平淡的,彷彿就是她假傳了聖旨他也不會怪罪,而這讓丞相看着是極爲不爽的,皇上這是要敷衍他的節奏嗎?
“皇上,冬兒沒有假傳聖旨啊,冬兒出宮時,皇上親口對冬兒說的,出宮在外不遇到危險時可傳皇上旨意,讓侍衛將他們全抓了去,原本冬兒被朱三公子欺負也不算什麼,冬兒忍忍就算了,可是皇上,朱三公子竟然在酒樓大肆傳揚,他就是王法,他的話就是聖旨,這顯然是不對的,皇上只有一個,就是您啊,可是朱三公子也說自己是皇上,這就讓冬兒想不通了,於是就讓侍衛將他抓來給皇上審問,皇上,是不是冬兒抓錯了人?要不我現在就讓人放了他?”
這冬兒說的極爲委屈,原本心裡也就正委屈着呢,難得的機會出宮,可是卻沒找到大寶。
“你這妖女,竟然敢在殿前妖言惑衆!”丞相震怒的對皇上抱拳請求,“皇上,這妖女是陷害朱三公子,朱三公子一向懂事,覺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還請皇上明察,速將這妖女問罪處斬!”
原本丞相就是不待見這冬兒的,不光是因爲今天的事,還因她是傅容瑄的結髮妻,丞相是有意想要將自己的嫡女許給傅容瑄的,也極力在遊說一些大臣,只要傅容瑄回京,他便求旨,自己主意纔剛打定,卻聽聞傅容瑄在鄉下已經有了結髮妻,若是不除夏冬兒,他的女兒便只能是妾室,這豈不是在打他丞相的臉?
所以,他出口便是要她死!
皇上冷笑,顯然是丞相的話讓他心裡不爽了,但丞相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於是將一張充滿了怒氣的臉對準了夏冬兒,叱責道:“冬兒,朕和皇后如此的偏愛與你,你爲何欺騙與朕?又爲何要陷害朱三公子?可知欺君是死罪?”
丞相眼中閃過得意,
皇上還是比較偏愛與他的,爲人臣子能得君王信任,那是多麼的榮耀,而眼前這小女子,就好比秋後的螞蚱,看她還能蹦躂到幾時?
“皇上冤枉啊,冬兒真是比竇娥還冤,冤的這八月之天都要天降大雪了,朱三公子說那話時,酒樓很多人的,而且香茹也聽到了,還有那幾個侍衛,他們可都是皇上的御前侍衛,每個人都有這一顆閃閃發光的紅心,他們對皇上是忠心無比,不信皇上可問他們!”夏冬兒驚呼,急切的想要表達自己沒有說謊沒有騙人沒有欺君。
“哦?那朕倒要好好審問了。”皇上問了香茹,又問他的御前侍衛,結果自然是如同夏冬兒所言,他們也都將當時的情況述說了一遍。
“丞相,你還有何話可說?”皇上一個凌冽的眼神閃過,威懾整個御書房,事情已經明擺着了,若是丞相無話,那朱三公子便能以以下犯上或者意在謀反之罪論處了。
丞相暗暗抹汗,朱三公子品行如何他心中明白,若不是礙於自己親妹的情面,他真不想管這事,可畢竟是自己的外甥,他再氣也是不能不管他的。
皇上信任御前侍衛這無可厚非,香茹是皇后的人,皇上總要給其留出幾分面子,而夏冬兒有這些人作證,一時之間想要絆倒她還真是不易,於是將視線直接落在了君柔身上,“定是你這小女子在從中作梗吧?你休想瞞過本相,定是你見富貴起貪心,一計不成便想陷害,正巧你遇到夏姑娘,便合謀想要陷害三公子而掩飾自己的貪心,怎樣?你的心思都讓本相猜對了吧?”
夏冬兒突然覺得,這個丞相好幼稚,堂堂一朝丞相,竟然如此小肚雞腸,這也罷了,你要誣賴人,好歹你找個邏輯性強一些的說辭,白了一眼,眼神曰:皇上,你家丞相好可愛,我完全的服了!
皇上接到夏冬兒的眼神,一種想笑的感覺從內心噴發,不過,丞相的這個說辭也太小兒科了。
看看丞相的措辭,說君柔從中作梗,他可有證據?說君柔見富貴起貪心,他怎麼沒說是朱三公子見了君柔起色心呢?還有什麼一計不成便想陷害,朱三公子在京城那是什麼名聲?
臭蟲!禍害!街霸!君柔要陷害找誰不成?怎麼可能傻到去招惹他?這還真是能扯。
還有更能扯的,丞相說君柔是正巧遇上了夏冬兒,然後兩人便合謀要陷害朱三公子,可是夏冬兒之前和君柔根本就是不認識的,她倆怎麼合謀?
當然,大家都知道,這些都是丞相爲護朱三公子情急之下而隨口說出的話,這話不能證明什麼,只能說明一點,丞相心慌了,他亂了方寸。
“丞相大人不是這樣的!”君柔連忙跪下,委屈的哭訴道,“丞相大人冤枉小女子了,小女子真是無辜的,是三公子欺負小女子在先的!”
君柔當然是被冤枉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丞相無非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夏冬兒看向皇上,見他也正目不轉睛的看着她,那眼神中帶着款款深情,就
那麼一動不動的望着,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夏冬兒蹙眉,皇上,您確定您現在是在審案子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在談戀愛呢!
“皇上,不如把朱三公子帶來問問吧,怎麼說也是丞相的親戚,要是真的誤會了人家可就不好了。”夏冬兒說道。
對於朱三公子這個人,夏冬兒並沒說真要將他置於死地,不過一個被富貴權勢遮住了心智的人,還是有很大的改正空間的。
皇上收回目光,眼睛突然一亮,說道:“來人,將朱三公子帶上來!”
丞相的心頓時揪了起來,狠狠的剜了一眼,這女子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有憑有證,朱三公子很難洗脫以下犯上的罪名,卻還要讓其來當堂對質,這豈不是要至他與死地?
不行,他必須要拖延時間,若是能等到太后回來,若是聯合衆大臣上奏說情,或許還能保他外甥一命。
想到此處,丞相連忙說道:“皇上,不如先下令派人到酒樓查探一番再審吧,如今邊關的事情已經刻不容緩,臣正有要是要與皇上稟報,戰事重要,三公子的案子改日再審也是可行的。”
皇上怔了怔,心裡卻也明白丞相的想法,如此一來也好,原本朱三公子也不是輕易就能殺的,就先關他幾天大牢,讓其好好想想也不錯。
“也好,”皇上說道,“冬兒,你們先回,朕和丞相有事要商議,等晚上朕再去看你。”
他說的溫和,一副慈眉善目,態度極爲安詳,像是對親密情人的安慰,也像是慈父看自己孩子時的柔,這感覺讓人難以說的明白,卻是讓夏冬兒看了有些目瞪口呆了,她半天沒緩過神來,皇上是在向她解釋?而且還說晚上要去看她?
丞相的表情也是很詫異的,他看的出來,皇上對夏冬兒的特別的,到底是爲什麼?看着夏冬兒清秀而模樣,他心裡隱隱猜測,難道傳言是真的?皇上對她起了心思了?
也好,若是皇上要了夏冬兒,他的女兒便是明媒正娶的將軍夫人了!到時傅家的勢力將歸於丞相,而未來的天下,勢必會改朝換代。
“慢着,”夏冬兒等人正欲告退離開,丞相突然開口,“皇上,臣要說的事與夏姑娘有着些許的聯繫,皇上不如允許她留下。”
哦?和她有關?皇上挑眉,“那便留下,其餘人等退下。”
“是,奴婢告退。”香茹領着君柔退出房間,順帶將門給關緊了。
且說丞相將邊關的事簡單說了一遍,然後又說道:“臣得知,當初是夏姑娘一封治療頭疼的偏房,讓將軍大爲受益,也因爲而反敗爲勝,如今魏國大敗,卻駐紮我朝邊界三十里外不肯退兵,夏姑娘可還有良方?”
夏冬兒眯着眼睛,丞相這是什麼意思?揭露她參政?然後好藉此將她除之?
轉而看向皇上,皇上同問:“原來邊關大勝是冬兒暗中出了力,冬兒還真是讓朕刮目相看了,也好,冬兒就說說吧,如今的局勢要如何纔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