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山之上,萬年冰雪,終年不化,然茫茫雪飄之時,該有的陽光依舊存在。
不知不覺已在此處又停留了七、八日,極夜已經把此處新增設的書本看完,不得不讚一聲六畫那傢伙的眼光,真是好書。
極夜看着稍稍恢復就活力四射的雲鳶鸞,寵溺的笑笑,然後微微搖頭。
“吶,夜哥,你看我們現在是不是很自由?”雲鳶鸞在雪地上用腳在雪地上寫字,一個大大的夜字完成之時,扭頭看着坐在一邊的極夜,眨着明亮的眼睛問道。
“恩,鳶鸞,怎麼說?”極夜好笑的看着地上的字,看着她稍帶倦意卻仍具神采的面容,知道她的身體已無大礙。
“如果是在亂世,那麼我是侯府千金雲鳶鸞,咳,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我畢竟還是個有特殊意義的第一靈女的女兒。如果是與家人一起,我就是鳶鸞。在外面的話,我不要被束縛,要像雲般自由,鳶般高翔,我就叫做雲鳶。”
踩着雪咯吱咯吱的響,雲鳶鸞蹦跳着來到極夜面前。
“雲鳶?恩,不錯的名字,那現在跟夜哥在一起呢?是雲鳶,還是雲鳶鸞?”看着在雪地上蹦跳着給她自己取名字的女孩,怕她摔倒,極夜手一伸,輕輕一拽就把雲鳶鸞圈進了懷裡。
雲鳶鸞順從的依偎在極夜懷中,大病初癒,她也確實沒有多少氣力,身上的衣服是自己的,披風是極夜的,暖洋洋的,窩在他懷裡不想出來。扭頭埋進他懷中,蹭蹭他的胸膛,找個更舒服的姿勢偎着。極夜也動動讓她偎好。
“自然是夜哥的鳶鸞!夜哥呢?也是鳶鸞獨一無二的夜哥吧!”
“是,獨一無二的鳶鸞與……獨一無二的我。”
誠然,大家對他的稱呼,很多,但最多的是叫他城主,而夜哥,確是鳶鸞獨一無二的稱呼。只是有誰也曾這般喚過他,是幻覺還是前世遺留的記憶……
“哥哥,哥哥,哥哥……”
“要叫大哥。”
“我纔不要,天下就我一個,獨一無二的一個叫你哥哥。就我一個!”
“好吧,好吧,別不高興了,隨你叫好吧。”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獨一無二的稱呼,獨一無二的你,在我心中佔據那獨一無二的地方,永不消退……
“鳶鸞……”極夜的目光有些飄忽,但很快回過神來。
“恩?”
“還要繼續原來的選擇嗎?”
“恩!夜哥,我不想半途而廢!幫我。”
“好。”
無論你的決定如何,我都會始終伴你左右,絕對的支持,無論多少艱險,在這紛亂塵世,有我……
殷府南園,處於一片低壓狀態,因爲它的主人,從來溫潤如玉的世子爺。
殷鳶宮有事外出剛剛趕回殷府,就收到了加急信件,還是被阻隔了三天才呈上來,當時他就捏碎了手上的茶杯,一雙眼睛充斥着怒火,雙手在微微顫抖。
殷鳶宮深吸口氣試着平靜下來,從牙齒中擠出問句。
“什麼叫中了迷藥!什麼叫三小姐不知所蹤!竟然連誰下的藥都不知道?竟然遲了這麼多天,要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跪在地上傳信的侍衛感覺到主子前所未有的憤怒,一時間有些發愣,自己的主子是那般的溫潤如水的人,竟也會憤怒至斯嗎?
“主子,在無山上我們藥效散去,一醒來就去查看三小姐的蹤跡了,不敢推卸責任,但屬下的輕功確實算是組裡最好的了。屬下已經命人去查訪了,三小姐一定會……”
“主子,飛鴿傳信。”
又進來一下屬,打破了詭異的氣氛,殷鳶宮將紙條拿過去,看完不覺眉頭一跳,天狼般的眼眸中閃爍着莫測的光芒。
“竟然會是這樣,沁蘭麼?”隨手將紙條化爲灰燼,揮揮手揮退了下屬。
靠在椅背上,殷鳶宮忽然覺得事情竟變得難以預測,也早就超出了計劃。料到了她會厭惡隨從的跟從,必會想方設法甩掉隨從,卻沒料到自己的得力屬下會被區區迷藥撂倒,那得要多強的藥性,想想都覺得可怕。鳶鸞怎麼會有那種藥,沁蘭是她的小丫環,現在竟然在往回府的方向趕路,而有人中途阻撓自己的人把信息傳來,若是鳶鸞自己的想法還好,
若是……
“來人,備馬!”
若是有人對她有不軌之心,那麼……鳶鸞現在必定危險!他不放心,一定要親自去確定她的安危!
無山的夜,很冷,有人卻無所畏懼的到達了無山山巔。
一身黑衣,在茫茫雪色上那般扎眼。肅穆,嚴謹,極夜的神色,一改往日的平和,在緩緩散發着不容忽視的威嚴。
他的腳下,四面小旗子插在冰雪之中,泛着金色光芒。
靜靜地等待,一道白色身影緩緩行至眼前。
極夜:“無殤谷的無憂,天生修行,此屆亂世的介入者。”
無憂:“金池人,傳召所爲何事?”
極夜:“護衛第一靈女之女。”
無憂:“非修行所需,亦不爲分內,護得一時,全看時機。”
極夜:“既已出谷,便身在紅塵。”
無憂沉默:“……”
極夜又道:“既已介入亂世,紅塵修行必不可少。我不知無殤谷主給的你什麼命令,但是至尊君旗已出,你已應召前來,可見你們谷主定有所交代。”
無憂:“……”
極夜:“萬丈紅塵,相錯相離,你有你的修行之路,我不過問,但有些事情你避不開。”
無憂:“那是我的路。”
極夜:“那麼順路照看又何妨?”
無憂:“……”
那一夜,極夜與無憂達成一個約定,他們兩個卻是誰也沒有想到,會有再次約定的契機,儘管那個時候,什麼都是殤……
無山之上,雪飄依舊,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站立着兩個人。
“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看這裡,真好看,是誰建的這個小屋?”
“是個很驕傲的人,凡他所想必去實現。”
“夜哥認識他?”
“是啊,認識很久了,算是知己。”
又一陣沉默,木屋前的兩人已經在此進行了好半天這類沒營養的對話了。
終於,正題被言左右而顧其他的雲鳶鸞提出。
“夜哥,你真的要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