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于謙已經回到了柳老所在的衝鋒車裡面，硬盤由兩名特勤檢查後迅速帶走，將會在經過更嚴密的掃描後交還給科研中心，兩人在坐在衝鋒車裡，邊喝茶邊聊着今晚的事。
“於兄弟，多虧你這次及時出手，不然如此重大的泄密事件，恐怕我這個參事的虛名，也不好意思再掛着了。這些年內外交往以友好爲主流，致使我們一些崗位有些麻痹鬆懈了，前幾天是東洋人，這次是西洋人，這些勢力對我們的窺視並沒有因爲國家關係緩和而減少，反而咄咄逼人，都上門來搶了”柳老給於謙倒上一口茶。
對於柳老的職務，于謙已經從柳蓓那裡聽過，原來是這個部門的主管局長，但兩年前被尚姬刺那麼一下，身體大不如從前，趕上年齡也到了，就趁機退了下來，只是兩來年原先的崗位一直懸着，上面也沒有安排人接手，柳老只好掛着一個參事的虛銜繼續管着，只是不用去坐堂和具體的業務，倒了自由了許多。
“這是個小活，今後但有差使，柳老安排就是，謙不敢推辭的。當前這個世界，以西方的文明爲主流，西方的國與國之間，本已形成一個平衡，而我們，代表着另外一個體系的文明，卻又迅速崛起，他們還無法適應，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因此窺視和猜忌是免不了的，咱們見招拆招就是”
于謙接過茶壺，給柳老滿上一杯後，自己換上一隻大杯子，確實有點渴了，這小口小口的呷不知多久才能解渴。
柳老看于謙的樣子，輕輕笑笑，接着又滿臉憂慮的說道：“對你而言確實殺雞用牛刀，不過這兩個洋鬼子也確實夠厲害，一出手死傷我們8個，如果東洋人西洋人個個都像三浦俊雄和史密斯兩口子這麼厲害，以咱們現在的實力，招架起來，真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柳老不必過慮，那三浦本就是東洋人裡的翹楚，功夫心智都是一流，之前連尚姬在他前面都不曾佔到便宜。那日在貝爾湖下，真正難纏的是那個借石像還魂的河本，如果不是借用洞庭裡本有陣法佈局，還真不太好滅掉這個夥計。而這史密斯夫婦，據我交手所看，功夫有泰拳的招式，還有些東洋人忍者的影子，其師從無法考證，背景和師從上恐怕柳老還要好好查查，怕就怕還有後來者。” 于謙說着，挪開茶具，將那件搶來的防彈衣放在了桌子上。
“只昨夜老楊等人吃虧，應該是栽到了這件東西上面”
黑褐色的防彈衣在日光燈下看似平淡無奇，柳老拿起一支紫外線燈照了照，熒光下仍然看不出異常。剛擡頭疑惑地看向于謙時，卻見他已經抓起那把金鱗，將刀尖對準了防彈衣刺去。
“柳老請看”于謙不理會柳老驚異的眼神，將刀尖緩緩的刺入防彈衣內，金鱗慢慢刺入防彈衣，竟將前胸後背順利刺穿。拔出刀後，再稍稍用力，刀尖猛然刺下，刺過兩層帆布後，刀尖卻被阻止，不得寸進。
“柳老，這應該就是楊哥吃虧的原因，這件防彈衣的材質是近液體的，也就是物理學上常講的非牛頓流體，可能保證足夠的柔韌性，被高速物體擊中時會產生強大的反彈力阻止物體繼續侵入而傷害到身體，而對低速擊中的物體卻沒有反應。這兩口子估計在潛伏的幾天裡，換上了這種防彈衣，楊哥他們進攻時，槍打不進，刀刺不穿，倉促之間，纔會中了招，如果單論功夫，我估計上八個人纏打應該可以將其拿下。”
“喔？”柳老折了折那件防彈衣，可以隨意變形折彎，“我倒時聽軍工部門講過這種新興防彈技術，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投入實戰了，於兄弟，還是你想得周到，有了這件樣品，咱們也可以研究一下，加快研發進度，這西洋人的技術咱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啊”
柳老說着將防彈衣塞進背後的抽屜裡，手握着茶杯轉了幾轉，盯着于謙看了幾秒鐘又將眼睛盯向別處，沉呤了半天，卻不說話。
于謙心裡咯噔一下，柳老這表情是有話要和自己講，心裡快速盤算，自己還有哪些方面會讓柳老如此的表情，親歸親，和這位在情報界的東亞之狐打交道，于謙不得不多留個心眼兒。
“剛剛謙已說過，但有差事，還請柳老吩咐下來，爲論公私，謙能幫上手的絕不推辭。”于謙察言觀色，試探着先拋出一句可攻可守的話來。
“唉，是有這麼一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你出任務前，我怕你別的想法，就押下來沒有說，思慮再三，還是要和你通個氣兒，至於怎麼應對，還是由你自己來決定” 柳老眼皮搭攏下來，似乎有些不太願意提起。
于謙已經品出來這件事似乎還與自己人個人方面有關，將茶杯放下，豎起耳朵細聽，心裡面卻像放電影一樣，猜測着可能是哪些方面的事，看着柳老躲躲閃閃的眼神，心思電轉，洛渝的事自自己已經表過態了，再說柳老也不會那麼心急着攤牌，剩下的，尚姬的婚事？和柳蓓的關係？還是又想取自己身上的物件兒去做試驗？雙方的交集之中，還沒有人需要柳老用這種表情和自己提起的。
“柳老請講”
“當日你在洛渝初露頭角之後，接到小楊彙報之後，馬上引起我的注意，你也知道，我們就是幹這一行的，如果對什麼人感興趣，都會先做個背景調查，另外，我也曾有意促成你和蓓兒的結親，特意對你過往的種種，尤其是感情方面，做了些調查”
于謙點點頭，這是預料之中的事。
“你認識一個叫田晶晶的女孩兒？”
“你們調查她了？”于謙像貓被踩了尾巴一樣，身體陡然坐直，聲音變冷，車廂裡氣氛凝滯下來，就連倚靠在車外的羅嫣也感覺到了些許不安，偷偷轉過頭來向車裡觀望。
晶晶自己心裡的一塊禁地，雖然尚姬的出現，一定程度上衝淡了自己藏在心底的那個身影，但幾年來刻骨銘心的相思，那份思念只是被藏在了心裡，卻並未忘卻。自從尚姬隨着于謙來到高原之後，就連老道和小洋都刻意的迴避晶晶的話題。
愛一個人，並不是一定要佔有對方，而是讓被愛的人過上自己能夠接受的幸福生活。這恰恰是過去和現在的于謙所不能給予的。過去，一紙戶籍和對河南的地域歧視，讓自己和遠在京城的她之間生出一道無形的溝壑，這道溝壑，足以讓自己拼盡全力也無法跨越。現在，戶籍不是問題，地域歧視自己有能力去改變，但這種刀尖上跳舞的日子卻也不是晶晶樂見的，也不是于謙想讓晶晶體驗的。于謙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攪她，並且祝福她。
長夜裡，于謙還會時常想起晶晶，現在自己在某種程度上來，是發達了，但卻更不敢去見她，三年杳無音訊，或許她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了吧，于謙害怕再見時，心中的那個晶晶會破滅。
也許，晶晶只是在大學這個特定環境和特定的年齡段下對自己有一些好感而已，于謙這樣安慰自己。
然而現在，因爲自己，晶晶平常的日子卻被打擾，于謙有種被羞辱的感覺涌了上來，只是基於近期培養起來的涵養，未曾當面發作，語氣上的不滿卻表現了出來。
“於兄弟，不要急”，柳老從案子下面掏出一份牛皮文件袋遞了過來“對於在西南邊境處突然冒起的勢力，我認爲都有必要做相當的調查，包括你的檔案，所上過的學校和就職過的公司，在青島的住處，甚至你經常出差的地方和接觸到的人等等，這一項項的調查和信息分析，有一個女孩慢慢進入了我們的視野，因爲她在你上學時的通訊記錄裡出現的頻率最高，並且常常在深夜還有聊天記錄，我們的評估專家根據通話頻率，時長時段分析，你們兩個關係應該非同一般，出於對你個人過往的調查，以及考慮到蓓兒這邊，於公於私，因此調查也偏向了她那邊……”
于謙手裡握着那份文件，封口的線扯了一半卻停了下來，心裡冒出一個念頭，晶晶出事了，以自己的實力和影響力，還有當前的戰事，無論從哪方面考慮，柳老都不會對一個未曾涉事的小丫頭動手，既然能讓柳老猶豫半天才和自己講，定然是在她身上，發生了不好的事。
握住封口線的手有些發抖，細細的一條白線似乎有千金的重量，于謙的氣勢萎了下來，再望向柳老時，目光有些猶豫，想從柳老的雙眼中，探查到一些信息或者暗示。
柳老輕嘆一聲，接過於謙手中的文件袋，一邊扯開，一邊詳細解釋，于謙聽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晶晶確實是遇到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