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于謙走到對方面前幾米處站定,將手背在身後摩娑着,那裡粘滿了北條嘔出的血,于謙張了張嘴,想質問對方爲什麼不按照約定,只派一人來比試,但在對方亮晶晶的眼眸注視下,氣勢上卻矮了一截,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了。
“謝謝你,我們又見面了。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到底是柳爺爺的什麼人,以前柳家好像沒有你的任何信息”尚姬展顏,嘴角微微上翹,不過聲音很平靜,海風輕撫過那一襲白衣,一幅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于謙剛愣了下神,想起柳蓓的警告,又想到上次高原初次相見時對方似乎能控制自己的心神,趕快打起精神,“我是柳爺的關門弟子,叫于謙,上次你暗傷柳爺後,我從終南山趕回,如果不能柳老爺子寬宏,早已到琉球找你尋仇了。”于謙雖然信口開河,但不知爲何,在這女子面前,自己與柳蓓訂婚的橋段卻被自己下意識的迴避了過去。
“唔,既然是柳爺爺的弟子,應該稱他爲師父的,按輩份也是尚姬的師叔,師叔在上,請受侄女一拜”,說完真的右手壓在左手放至右腰,雙腿併攏屈膝,緩緩向于謙行了萬福禮,一臉認真的樣子。
“尚小姐,使不得,我們各論各叫,不必拘泥於這些禮法,只是,柳爺讓我來參加比試,沒有等到尚家的人,卻碰到幾個自稱陸自第一混成團的人,發生了些衝突,不知道尚小姐這個事該怎麼解決。”于謙說完指指手後,于謙擔心直接說把你尚家的人殺了,雙方面子上扯不開,就照着北條剛纔所講的,把這件事往誤會的方面引導,把正還有活口,北條說過自己是陸自的,還有人證在。
“謝謝,於師叔,他們不是陸自的士兵,而是來自一個叫大陸會的組織,這次比試,可能他們從藏在我們內部的人口中得知這次比試,所以提前來埋伏破壞,好在被師叔拿下。我們約定的是週一,”尚姬語速不疾不徐的說着,看到于謙眼神裡越聚越濃的疑惑,稍頓了下“我也是剛纔在海邊看到三個墜落山崖的人,認識他們,所以知道他們的身份。喏,現在是凌晨12時12分,尚姬準時來了”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很好奇你爲什麼說了兩次謝謝?”于謙想想對方的解釋也能接受,便問道
“這個大陸會是在1910年代日軍侵佔東北時由河本大作發成立的,近百年來一直有一個分支機構在琉球,奉命監視我的家族,防止我們重新建國,你也知道我們本是硫球王族,失國後一直做些經商投資的業務,這些惡人不只是暗處監視,還會做些敲詐勒索的事情,讓我們疲於應付,就前些天,還要求把我爺爺的屍骨移到靖國神社去,我們揹負着王族後裔的名聲,在政治上本就矮別人一截,不敢過多得罪他們,這次多虧你幫了我們。”說完走向一塊平整些的岩石,緩緩坐下。尚姬扯的這個話題離比試的目的有些遠,于謙也不好直截了當的說咱們開打吧,只好也隨着尚姬走了過去。
這個鍋得由我來背了,于謙心想着,不過這不重要,殺幾個人,然後自己回到高原去了,誰能知道是自己乾的,還敢跑到高原去抓自己嗎?
“你站着不累嗎,是想殺我滅口,還是怕我這個弱女了啦?”說完又是一笑,露出幾顆潔白整齊的牙齒,又伸出蔥指隨意一指。
于謙心裡一動,深深的嚥了一口口水,柳蓓說得不錯,真是一個妖女,還不是一般的妖啊。
順着對方手指的位置坐下,感覺自己在對方一出場氣勢上都是被壓着,有些不甘,就問道:“尚小姐,柳老爺子安排我來參加一場比試,雖然被這些宵小打攪,不過你看安排尚家誰來參加,無論輸贏,我也好向老爺子覆命”。
“你已經贏了,不用再比試,喏,這個玲瓏玉佩你拿回去,柳爺爺肯定認識的,就說尚姬敗了,紫王鼎的座標我回去後也會馬上發給柳爺爺”尚姬眼圈有些微紅,亮晶晶的眸子裡泛起些水汽,想像是在想什麼事兒情緒有些激動,竟然有些賭氣的隨手將玉佩拋給於謙。
“這…..,尚小姐,如果比試取消,你可以通知下老爺子,這樣不明不白的認輸,我于謙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說自己贏了的。”于謙接過玉佩,上面還有這個女孩身上的體香味兒,在手裡把玩了下,心裡有些爲難,如果是這樣的結果的話,那三千萬咋辦,是不是還要退?可我已經花出去了啊。
“我不是你的對手,在高原上那次交手,我就知道你的功夫遠在我之上,再說你幫我清理掉這些大陸會的麻煩,我很感激,硫球尚家已經勢微,我個人改變不了這一點,于謙,求你件事好嗎?”尚姬阻擊于謙將玉佩還回的動作,接着說:“這個玲瓏玉佩是家傳至寶,是由兩塊天然的玉貼合在一起組成的,你可以打開看看,裡面有異香,世間就這一塊,做不得假。”
“什麼事兒,只要我能辦的,會盡力幫你。”于謙心裡好奇,稍一用力將玉佩擰開,果然是兩片合在一起,嗅一下,是有一種怪味,類似於樟腦味,說不出的怪異。
“入贅我們尚家好嗎?我是尚氏神道的君南風,再有兩年就可以嫁人,目前尚家長樂還小,世叔又已出家不理世事,家裡沒有主事的人,靠我一個人實在支撐不住,淪落到被這些宵小欺負的地步。紫王現世的傳說太過縹緲,你來,可以把我把這個家族支撐起來,即使不能復國,也能將家族重新凝聚起來。”
于謙心中大震,這等好事,哦,不,這算什麼事?自己該怎麼回答,算了,就承認這是件好事吧,對方有王族身份,還有龐大的商業帝國,這……,不能答應,不能離開高原。剛要張嘴拒絕,一個白影身影撲上,一股溫熱和體香從肩膀處傳來,還有兩堆肉乎乎彈力十足的軟肉頂在後背。一股熱流瞬間從於謙腰下炸開,形成兩股電流,一股上行,經過丹田,又涌入大腦,在腦海裡炸成五彩繽紛的煙花,一股下行在涌泉穴彙集,讓自己的腿和腳都變得癢癢的。至於後背傳來一丁點的刺痛,卻被忽略了。
于謙連忙推開撲到自己身邊的尚姬,在對方有些泛紅的眼眸注視下,忽然又想起了遠在京城的晶晶,心頭一痛:“尚小姐,你我還不熟悉,此事從長計宜,我先回去向老爺子覆命了。”說完頭也不回的向來路走去,準備下山,可能是情緒出現大的波動,覺得自己路也走不穩了,“情之一字,也會讓人醉呀,怎麼會遇到這事,這錢到底退不退呢?”于謙心裡自嘲着,離開那具溫熱的身體後,自己也迅速冷靜下來,覺得自己剛纔的反應有些好笑。這時背後有冷風傳來,太陽穴突突跳起來,有情況,于謙連忙側身,只是身體協調有些困難,心裡想到身體卻沒有退到位,一道銀光從背後一閃之後,從自己右側沒入,一股冰涼從京門穴直衝腦門,中計了,低頭看看,一個血洞在汩汩的冒着,而對方已經退回到幾米之外,右手的銀錐上還滴着自己的血,左手裡拿着柳蓓送給自己的發射器,正是剛纔偷襲自己後被搶走的,眼看着對方關掉電源又被她隨手扔進海里。
還是那幅清清冷冷的面孔,看不出喜或者悲,就那樣迎風站着,彷彿還是那天懸崖瀑布邊上的一幕。
“你下毒了?”于謙覺得手腳已使不上勁,想要上前將對方撲倒卻邁不出腳,臉上的肌肉也麻木起來,耳朵裡只剩下嗡嗡聲。對面的尚姬嘴巴一張一合,于謙什麼也聽不到,急促的喘着氣,胸中還是非常憋悶。完了,老柳估計也是這樣中招的,一瞬間的憤怒之後,想到老柳這個老狐狸一樣的人物也會中招自己倒也不氣了,果然是個妖女,只能怪自己心裡的慾念。
堅持,必須堅持,一旦倒下,就再也沒有起來的希望。心頭一個轉念,就委倒在地上。
一秒鐘……十秒鐘……三十秒鐘,于謙屏住呼吸強自忍着,對方終於動了,還是那樣緩緩的,優雅的走向于謙,俯下身先將銀錐頂住于謙的喉嚨,伸手按向于謙的脈膊,剛抓到手腕,于謙原地一轉,躲開對方的錐尖,一腳蹬中尚姬小腹,一聲悶哼,將對方踢出十幾米遠,藉着一蹬之力翻滾下山崖。幾個劇烈的動作帶動胸腹處的傷口大量的涌血,連口鼻中也有血噴出,眼睛既疼又麻木,周圍天旋地轉一般,彷彿身體已不是自己的,連續的滾動撞擊,似乎這山崖沒底了一樣沒個頭,只盼着能直接掉到海里,有水做掩護,到了自己的主場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