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少主…包廂裡有人……”店小二冒着被殺的危險,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句,同時不忘看即墨離清的反應。
即墨離清是不會在自家經營場合殺自己麾下的人,不然傳出去有礙他的名聲,以後敢來歸順他即墨離清的估計也會再三斟酌,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你先下去,明天不用來了。”丟下這句話,即墨離清開了包廂的門。
塵封閣都是他的,他進去看看有何不可,這個包廂本就是他的,無論是誰也不能坐,今天竟然有人無視他,強行進去,他若是不好好處理,指不定別人就得寸進尺。
一道白光襲來,即墨離清腳步驀地一頓,百里墨的臉刷的一下沉了下去,起身,剛纔還笑得開心的他早已煙消雲散,直接踢飛了面前的障礙物,衣秧飄飛,流雲行水。
他收回手,絲毫不掩飾剛纔的攻擊就是他本人發出,看到即墨離清,揚起眩暈危險的笑容,“即墨少爺這是怎麼了,不進來坐坐嗎?”
少年稚嫩的聲音有着未脫的稚氣,不過,這裡面的威壓恐怕也只有即墨離清一人知曉。
看到是百里墨,即墨離清掩在袖中的手緊握,又鬆開,“不了,既然位置已被百里少主佔去,我又何須強人所難。”
“你錯了。”百里墨收斂了笑意,一雙漆黑如辰的眼眸暗的驚人,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指,一腳踩碎了木椅。
“這裡沒有你的位置,懂嗎?”他拉長了尾音,似斷絃續線,輕柔,不容忽視。
即墨離清再善於隱忍也被百里墨挑起了火性,在他的地盤如此囂張,百里墨是在打他的臉!
“百里墨!”即墨離清笑得和氣,身上的氣勢增漲,也沒有錯過百里墨身旁的白衣人,那白衣人似乎沒有看到這邊的劍拔弩張,繼續飲茶,姿態優雅淡然。
彷彿置身度外。
“啪、啪、啪!”
掌聲突然響了起來,一位男子慵懶的靠在包廂外的懸空走廊上,看着這一幕,勾脣一笑。
“不錯,你們繼續。”
聞言,即墨離清轉身看到了走廊上的那人,臉色不由得更難看了幾分,又極力隱下這分不快。
“安蘭王子,不知您貴臨寒舍所爲何事?”他說着,彷彿忘記了剛纔與百里墨的爭鋒不下。
面對即墨離清的詢問,那位男子只是妖孽的笑了笑,這一笑不知勾去了多少人的心神,視線緊隨着他,無法移開。
“我不能來麼?再說,這裡也不是寒舍,你說對嗎,即墨少爺?”
妖豔男子輕輕的呵了口氣,脣角帶着淺淺許笑,那修長漂亮清韌,有種說不出的美感,讓人忍不住想象那手指撫過脣瓣會是什麼感覺…
他在笑,目光幾乎能夠化爲柔水,如此妖異的一幕,不似陰柔,更甚陰柔。
白衫紅襟,長袖自然垂落,墨發未束,有一些遮住了他的耳垂,狀似斯文,卻又在斯文中發現了致命的風流感,沉譚一般,幽深雪飄,膚色偏白。
瑰麗,炫染,絕雪中帶着無聲無息。
無上妖豔,妖色醉人,似乎是這紅塵滾滾,終不敵他眉間淺笑。
那一瞬間,萬籟盡
寂。
哪怕是俊美的即墨離清,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成了陪襯。
久無聲息的商弋手一頓,擡眸看去。
視線中波光瀲灩,她似是笑了笑,百里墨也蹙了一下眉,歪頭看向商弋,“真掃興,我們走吧。”
好似不願與那個妖豔男子對上。
“不,再等等。”她輕輕搖頭,這時候出去,實在不是什麼好時機,會被人下意識的比較一番,這對她不利,並不想再被安蘭王子注意到。
一個即墨離清已經夠了。
“那好。”百里墨對於她沒有疑問,只是視線一瞥,看到了角落裡的寂琴,還有另一位英俊男子。
他看着那英俊男子,有些疑惑。
玄武爲何會在這裡。
“至上妖,安中無蘭,安蘭王子…若是看得起塵封閣,還請不要鬧事。”即墨離清道。
安蘭王子不是泛泛之輩,他也不是吃素的,不然,‘陰謀家’這個稱號也不會落到他手上了。
相對於安蘭王子的名聲狼藉,即墨離清和他比起來簡直是貴氣異常,不過,衆人卻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誰說安蘭王子除了調戲美男,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會?這容貌,這氣質,這氣息……
“我當然不是來鬧事的,我只是對於能夠讓月華公子親自護送的人有什麼本事而好奇罷了。”一聲柔和輕笑,讓在場大部分人酥了骨頭,不論男女。
他身子直起,目光直視包廂內似乎將一切排除在外的白衣人,沒有拐彎抹角,直接,乾脆。
這一刻,商弋身上落下的視線更多了。她也是手一頓,漸月華的名氣,似乎超過了她的預算。
現在,麻煩想避也避不開,倒不如不避。
她放下茶杯,沒有起身,“道友之間互相護送一下,別無他意,安蘭王子是否過於多心了?”
這聲音,似是溫如雪中玉,又好像海下的吟唱,微風嫋嫋,甚是好聽。
聽音色,從容不迫,那一身白衣與安蘭王子像是如出一轍,又像是相反,一個穿出了出塵脫俗的味道,一個穿出了放蕩不羈。
“的確是我多心了。”出乎意料的,安蘭王子靜默了幾許之後,點頭,也不打算找茬,只是用如女子般細長的手指撩了一下發絲,“你很聰明,我很期待你成爲我的人。”
說完,腳步一踏,一隻飛狐從天而降,他踏了上去,飛向天空,漸漸的身影消失。
這一句話落下之後,衆人神色各異,安蘭王子的眼光很高,能被他看中是一種榮幸也是一種不堪。
成爲他的人?當男寵麼。
衆人覺得自己真相了,看着商弋的目光變了變,有同情、有惋惜、有興奮、有嫉妒,有鄙夷不屑……
百里墨差點出手將安蘭王子從飛狐上拽下去,他面目毫無表情,冷冷的掃視了一圈因安蘭王子的話而變得熱鬧非凡的酒樓。
被他掃過的人瞬間安靜了。
即墨離清也是笑了笑,感覺剛纔被百里墨落下的面子找了出來,讓開一條道,“既然百里少主喜歡這間包廂,那麼,讓給你也未嘗不可。”
“不用,我不稀罕
。”百里墨起身,伸手將桌子拍了個粉碎,“這質量,令人心寒。”
即墨離清句句含沙射影,字字指桑罵槐,真是無趣。
商弋視這些探究的目光爲無物,一出門便是看見了兩人。
她在哪裡,他們都能找到。
“公子——”花雪月脆脆如小狐狸般軟糯糯的聲音傳來,在安靜的酒樓中異常清晰,天藍長髮少年容姿精緻,貴氣逼人,一身單薄簡單的黑衣,氣勢令人忍不住臣服。
特別是他的瞳孔,萬里無一的銀色,毫無遮攔,可見裡面血色雪花飄揚,似般若梵音,殺佛中的湘西瀰漫。
而他身邊之人,戴了斗笠,哪怕是用神識查探也查不出。
只能看到隱隱的銀色髮梢,晃了人的視線。
商弋也看去,對兩人輕輕一笑,醉豔華色。
花雪月足尖一點,到了商弋面前,“公子,我把他帶過來了,還有你的夥伴,在塵封閣的一處,要不要現在就過去?”
夥伴?商弋微微一愣,她從沒想過自己還會有夥伴,腦海裡劃過煙戲天酈雲莫誇張的笑臉,以及若含惜高貴冷豔之下的柔情。
似乎,這樣也不錯。
花雪月的到來讓諸人不得不重新對這位白衣公子下定義,百里墨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我先告辭,來日再見。”
他們會有機會見面的,魔宗選拔即將開始。
百里墨走後,商弋點點頭,她留在這裡也是無事,被別人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覺得自己可能會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隨唯。”商弋揮揮手,一眼就看出了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就是隨唯,一旁的花雪月想笑,卻又忍住,掩飾般輕咳幾聲,“他太顯眼招搖,所以這樣也好。”
商弋看了面容精緻的花雪月一眼,語氣潺潺,“你也很顯眼。”
“我這叫出場霸氣。”
……
“老大何時才能來啊,花都謝了。”酈雲莫又喝了一杯酒,幾乎快要趴在桌子上,歪着頭,俊秀的臉上有了分醉意。
煙戲天氣定神閒的看向別處,手上的靈石晃了晃,若是仔細小心的一看,會發現她手中的是罕見的中品靈石。
“花要是真的謝了,那肯定是你摧殘的。”
“我沒你兇殘,我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少年一枚,哪像你,娘娘腔一個,”酈雲莫歪倒在桌子上,衣袖將他的表情遮住,看的不清楚,微風徐徐,這裡的風景宜人。
聽到酈雲莫的話,煙戲天嘴角一抖,“就你還美少年?”
她看了看酈雲莫,也沒再開口,只是擡起自己的手腕,神情似懷念,似哀慟,又似釋然。
“樂邪,師兄那邊如何了?”語氣很涼,不見起伏。
一陣光芒出現,樂邪往石柱上一靠,手指一點,本來就有醉意的酈雲莫暈了過去。
“他們…我也不太清楚,只有你到達了陰陽人界才能尋得他們的蹤跡。”樂邪揉了揉煙戲天的腦袋,揚起邪肆的笑,“來,讓我親一口。”
“親你妹!”煙戲天一把拍掉作案之手,面色有些難看,雙手環胸,表情淡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