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落入凡塵,點點滴滴,溫暖身心,跳動在人的指尖上,流落片片疏影橫斜,打入水中,與水共舞,與空氣同心。
牀上的一位長髮少女感受到這股無硝煙的寧靜,難得的沒有警惕,而是甦醒後過了一會才睜開了雙眼。
眨了眨眼,她的視力已經恢復了。不對…不僅僅是視力,好像全身的傷都已經恢復的完完全全,不僅如此,修爲還更精了幾分。
此時的頭腦清晰,商弋回想着,下意識的咬了咬脣,這一幕被進來的人影看到,眸光一暗。
商弋擡眸,長髮隨着她的動作輕輕一晃,劃出一道好看的弧線來,“宮傾煥?”那麼,救她之人,大概就是宮傾煥了。
宮傾煥似乎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一直偏着視線,點了點頭,神色略微不自然,“你的傷已經恢復了,不會有事。”
商弋覺得稀奇,也不去問爲何她的傷恢復的如此之快,仔細打量了一下宮傾煥,後又想起之前的事。
“你是不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我該出去了,有什麼事可以叫我,一定隨叫隨到!”宮傾煥打開門,狼狽的跑了出去。
支撐着腦袋,轉而輕笑出聲,她知道他是爲了救她,便不會趁機坑他,怎麼宮傾煥反應這還麼激烈?不就是個吻,又不是被廢了或者破了身。
門外的宮傾煥聽到商弋的笑聲,本來就微紅的臉更紅了,看見他如此模樣的城主不由得疑惑問道:“商小友醒了嗎?”
宮傾煥驀地甦醒過來,壓下異動,變回了神色淡淡不經意的樣子,“嗯,醒了。城主無需擔心。”
“醒了就好,差點嚇壞我。”城主還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天知道他看到商弋一身傷的被宮傾煥抱回來時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維持不驚慌的心境,還好商弋已經沒事了,否則他恐怕要後悔一輩子!只是不知道,是誰傷了商弋這麼重?
宮傾煥看得出城主的沉思,開口:“既然是阿弋自己的事,我們也就別打擾了,只要在她危險之時能夠幫上忙即可。”沉穩的臉上是未散去的恍惚之意,轉而變得堅定,他身上的毒,一定要解,他不允許自己傷到商弋!
城主眼裡是滿意之色,宮傾煥的確足夠出色優秀,如此年紀便達到了金丹期,這種天賦也是少有。
屋裡的商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裡衣,沒去糾結這是誰換下的,起身穿上了白玉指環裡的紅色衣袍,看了看白玉指環裡只剩下紅色與黑色的衣衫,商弋便沉默片刻,不過幸好沒有用完,畢竟她這次沒死也是有着衣袍的功勞。
紅衣襯得她面色白皙的過份,透露出蒼白的脆弱感,宮傾煥見她出來,連忙迎了上去,“傷口還疼嗎?”
再痛再可怕的傷她都受過,又怎會覺得疼呢?
多少次死亡之時,她憑藉着毅力以及手段活了下來。
因爲袖裡珍不喜歡男寵身上有疤痕,所以她無論受了再重的傷,有了袖裡珍的藥之後總會恢復到白皙細嫩的模樣,如此她的皮
膚有了抗衡力,那就是就算受了魔氣的注入,也不會留下半分疤痕。
要想在修仙者身上留疤是很困難的,但也不難,因人而定。
商弋搖搖頭,長而卷密的睫羽使她看起來頗爲無害,城主見此忍不住打斷宮傾煥的狀態,“商小友,接下來就是四國大比了,你要和參賽者一起去比賽之地還是自己單獨一人去?”
商弋偏着頭想了想,將眉眼往上一提,眼波輕柔,似笑,又不像在笑,“城主是不是該解釋一番?”
城主正了正臉色,知道商弋對於這些不太明白,多費脣舌道:“去參加四國大比的參賽者,都必須到一個地方去比賽,也就是真正的比賽之地。”
“這個地方,是介於四國與中天大陸之間的一個地域,不受管轄,十分混亂,名爲寐語道,那裡很廣闊,能人異士很多。大概你不是很瞭解,那裡或許還會隱藏着其他小型大陸的考覈者…若是碰上了他們,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這個小型大陸的參賽者,畢竟少了一個競爭者豈不是對他們有利……”
商弋目光一瞥,眸色清涼如溫雪淺淡,“城主的意思是,我們進入中天大陸後,還會有一場淘汰賽?”
“話是這樣說的,不過每次我們四國的人都比不過其他小型大陸的人,要不是因爲神獸,其他小型大陸的人恐怕會吞併這裡。”城主嘆了口氣,神色憂慮。
“也就是說,我們這一次的參賽者實着是代表了四國的顏面。”商弋緩緩地說着,城主點頭。
“的確…寐語道是偌大疆域,裡面魔修頗多,手段大都殘忍嗜血,商小友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纔是。”
聞言,商弋不可置否,平靜的點了點頭,溫和一笑,“多謝城主的告知,我不在的時候還請城主好好打理一下止殺閣,我若是去了中天大陸,會讓止殺閣隨我一起離開。”
溯郎的陽光之下,少女眉目間沒有壓迫之意,卻莫名的讓人信服。
宮傾煥見商弋又要走,拽住了她的衣角,“我隨你一起去。”
“不行,這是我的比賽,青城還是別插手了。”商弋斯斯文文的笑了笑,扯開宮傾煥的手,轉身離了去,那背影遺世獨立,讓人目光一晃,轉眼間沒了影。
“商小友的修煉速度堪稱變態。”城主看着商弋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未了,不知是歡喜還是擔憂,回到了陰陽茶樹旁邊,繼續擺弄,也不管宮傾煥在想些什麼。
……
寐語道,這地方聽着就有一股神秘之感,幾個蔥白的少年好奇地睜着眼睛看着有些蕭瑟卻又不失寬廣的峭壁靈山、浮空樓閣、歌柳櫻花、紅袖間添香、四處的飛行靈獸在空中打鬥,玩的不亦樂乎,空氣涼意習習,偌大的草地風一吹,露出蔥蔥的鬱郁…
偶爾有幾個身姿不凡、面容出色的修士路過,驚豔了一地,有些人回過神來,連忙擦擦自己未被發現的口水,擺正了身子,正襟危坐。
說混亂好似也不混亂,看着是一般享受,有不少淪落風塵的
女子當街拉客,或者看到實力不錯的俊俏少年,強行拉進去的也有。也許一個風塵女子,就有築基後期乃至金丹的修爲。
幾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面色一紅,目光中還是懵懂的,看樣子如青蔥一般,忍不住讓人去調戲一番。
“大哥,這裡怎麼這麼多,這麼多…”其中一個少年實在不好意思將那兩個字說出來,拽了拽爲首少年的衣袖,“我們快走吧。”
爲首少年是一個氣息內斂,長相俊秀的築基修士,他沉思了一下才點了點頭,“誤要惹了這裡的人,雖然說我們是參賽者,但這些人未必會給我們面子,說不定還會落井下石…聽清楚沒?”
另外幾個少年少女怯怯的點頭,人羣中有一個女子走了出來,面容算不上精緻,卻也是美人一個,她一襲修士服,乾脆利落,滿頭青絲用簪子束起,肩上的一頭體型小巧可愛的靈獸懶洋洋的趴着,昏昏欲睡。
“青箏,這裡的人的確不好惹,但若是我們太過縮頭烏龜,恐怕麻煩會自己找上門來。”青言郡主沉聲道,她本不是參賽者,誰知秋神獸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讓她的骨齡顯示在二十歲,得以參加比賽。
她也知道了秋神獸與商弋的關係,不由得更加崇拜商弋,也更感謝她。
那個名爲青箏的少年點頭,沒有絲毫不滿,“姐姐教訓的是。”在家裡,青言比青箏年長几歲,理應稱她爲姐姐。
青箏與青言是這一個小隊的主心骨,也是司徒國的參賽者,司徒國皇宮裡沒什麼願意去中天大陸的,皇上欲培養司徒煌,但太子從中阻擾,正在爾虞我詐之中,抽不開身,所以司徒國便只剩下了這些參賽者…其他的都在血月之路死光死盡了。
“姐姐快救我!”一聲奶聲奶氣的呼喊傳來,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邁着小短腿跑着,同時眼裡飆淚,害怕至極,神色帶着恐懼之感,好不可憐。
小奶娃步子一轉,跑向了青言這一對伍,小奶娃一來,本來趴在青言肩頭的小冰青驀地擡起頭,呆萌的表情瞬間轉換,目光陰冷森然,直直射向那粉雕玉琢的孩子。
青言覺得不對勁,她一向相信小冰青,難不成那孩子有問題?或者追殺他的人太過於強大,所以讓小冰青覺得到了危險。
出於警惕心理,青言給衆人都傳了音,“離那個孩子遠一點,他有問題!”
衆人基本上對於青言的話都是言聽計從,因此連忙讓開一條路,只見那小奶娃撲了個空,小小的身子停下,本來楚楚可憐的臉上不再掩飾,去掉掩飾之後是憤恨的冷笑,目光閃爍着,“哼,外地來的低下之人,真是沒有同情心!”
本來以爲這幾人看似青蔥的可以,應該是剛來這裡不久,比較好欺負,誰知他的算盤落了空!真是讓人不爽。想着,又看到了青言肩上的小冰青。
“低下?你又高貴到哪裡去?”青言郡主後面的一個少女面色不善,反脣相譏道。低下?敢說他們低下?他們哪一個不是家中的天才,居然被說成是低下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