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曾聖澤,爲什麼我必須選擇呢,你看,我和你同一陣線怎麼樣,不和你同一陣線又怎麼樣呢?現在不是戰爭時代,沒有侵略者,也沒有受害者,我和你也都不是戰士,曾聖澤,你該明白,我只是一個高中生而已,沒有和你戰鬥的立場,剛纔所發生的事,只不過是逃避危險的反應而已。”
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林風明可以對整件事情進行分析了。因爲某種目前未知的因素,他和曾聖澤的身體與二進制蟲結合了,也許還有其他人,但是不管怎樣,這並不妨礙他和曾聖澤和平共處。
“看來你還沒有覺悟吶,”曾聖澤有點失望,“說的更透徹些,半人半蟲的你,究竟是以二進制蟲的利益爲重,還是以人類的利益爲重呢?”
“二進制蟲和人類之間又利益衝突嗎?”
曾聖澤想了想,他不確定在這個時候告訴林風明自己的目的是否合適,就像戰爭的時候要以最穩妥的方式擊敗對手,就不能讓對手知道自己的行動計劃一樣,在確定林風明是不是站在自己這邊之前,告訴他自己的目的顯然是白癡的行爲。
“假設有吧,二進制蟲和人類不是同類,人類世界裡不同的國家之間總會有些利益衝突的,我們要討論的話題也是一樣。”
不假思索的,林風明肯定的說:“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會站在人類這邊。”
預料到這樣說的後果,林風明毫無懼色的直視殺氣暴漲的曾聖澤。
“哈哈,哈哈!”
曾聖澤大笑不止,笑聲裡帶着些嘲諷的意味。
“愚蠢,你不覺得人類早該滅亡了嗎?生物在不斷的進化,新的物種具有現在物種所沒有的優勢,發展纔是生物進化的方向,所以新物種出現之後一定會取代現有的物種,林風明,你和我就是新的物種,我們擁有人類沒有的優異能力。根據生物進化的法則,人類應該被淘汰了。”
“你傻了嗎,人類有幾十億人,我們就算再優秀,也只有兩個。”
曾聖澤瞳孔放大,興奮的說:“在賽博空間裡,有無數的二進制蟲,它們的數量是人類無法相比的,只要把二進制蟲釋放到人類世界,那麼所有的人類都會進化成半人半蟲的形態。然後,地球的文明會迅速進步幾千年,不,幾萬年,一夜之間,新人類的文明程度會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
林風明有點懷疑曾聖澤的動機,他明顯不是那種爲人類進步着想的人,到現在爲止,林風明還沒有遇見那麼偉大的人,即使在教科書中接觸到的那些人類先驅,被製作成雕像,供千萬人膜拜的那些人,也不見得會有這樣無私的想法。
“當然,”曾聖澤的聲音有些失真,像喝醉了酒似的,他已經進入了半癲狂的狀態,“那些只是副產品而已,人類進化什麼的,文明發展什麼的,老實說在昨天之前我還一點都不關心。我只不過是一個沒人在意的保安,把我丟在商業街,隨便那一個人出來都比我引人注目。像我這樣一直只能扮演配角的人在人類的歷史舞臺上根本沒有位置,頂多只算個跑龍套的而已,可是,在二進制蟲的歷史上,我將成爲先驅級的英雄。聽起來有些瘋狂,是嗎,沒有人會想到這樣的好運會落在我頭上吧,哈哈!可是我將得到的一切,都屬於她。沒有她也就沒有我,我要釋放二進制蟲的最大原因,其實是爲了她。”
眼前泛起一陣薄薄的霧氣,林風明覺得有點恍惚,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是站在七層樓的天台上了。一片純淨的藍色海洋,悽楚的幼小少女,清晰的浮現在他眼前。
“留下來陪我,好嗎?”
少女很孤獨。
曾聖澤的想法也許是對的,遇見可憐的少女,誰會不產生憐愛之情,如果有一種方法可以幫到她,正好自己又有能力做到的話,無動於衷什麼也不做的人,只能說是禽獸不如吧。
二進制蟲從賽博空間釋放出來後,藍色海洋中的少女將不再孤獨,因爲她會得到無數個同胞。
所以曾聖澤的願望是絕對可以理解的。
可是,那是不合理的願望。
林風明發現了曾聖澤的破綻。
“曾聖澤,二進制蟲與人類的結合,根本就不是進化,頂多只能算是變異。變異的結果無法預料,也許會有人和你一樣,身體變得更加強壯,甚至獲得優秀的生存能力,能更好的適應環境,可是,更多人,我認爲應該是大多數,不,極大多數,會成爲變異的犧牲品,他們或者無法活下來,或者變成可怕的怪物。”
“所以?”
曾聖澤臉色鐵青,黑色的眼睛眯城細小的一條線,他等待着林風明最後的結論。
“我不會站在你那一邊的,要解救她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更好的辦法。”林風明故意在“更好”兩個字上使用了重音,“如果你執意要釋放二進制蟲,那麼我會盡我所能阻止你。”
“那麼,你就是我的敵人了。”
毫不做作的,曾聖澤劃清了陣線。
他具象化出慣用的黑色兇鐮,語氣又回到了最初的輕佻,“小哥,似乎你還沒有完全覺醒吶,在這個時候殺死你是最輕鬆不過的了,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和我旗鼓相當的對手,就這麼殺死你實在太可惜了。沒有對手的戰鬥,可是很沒意思的吶。”
要認真起來了。
林風明心中反覆告誡自己,要認認真真的和曾聖澤打一場,不能再逃避了,知道曾聖澤陰謀的人只有自己,能和他戰鬥的人也只有自己,其他的人類在他面前不過是待宰的羔羊。雖然自己也很弱,卻具有打敗他的潛質。
忽然想起分割那名無辜少女的事,林風明不禁產生一股寒意,那種能力也是來自二進制蟲的吧。
只要找到訣竅,再發動一次的話,十個曾聖澤也可以輕易搞定。
可是,完全不知道怎麼發動吶,那時候的事,只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