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黑暗的夜空中驀地閃過一道青色的電光,此時林風明的心裡是從未有過的堅決,他停住腳步,以不容質疑的口吻對身後的秦興遙說:“回去,走原先那條路。”
“你忘了那個怪物?”
“那裡纔是出口。”
“可是——”
秦興遙雖然相信自己的這個朋友,可是心中的不安依然揮之不去。他懸着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回到管道口,因爲不好轉身,所以這次是他走在前面,這樣一來他的心裡就更加擔憂了,後來他告訴林風明,有那麼幾次他差點忍不住回頭打林風明瞭,僅僅是因爲錯把身後林風明的腳步聲當做是可怕的敵人。
那叫不出名的怪物還在管道外等待着,它沒有發現回頭的林風明和秦興遙,林風明和秦興遙小心的掩蔽在管道一側,從裡面窺望着它。
“真的有把握?”秦興遙說。
“恩。”林風明說,“這不是人類的手槍。”
秦興遙伸出手去,把那把槍細細的摸了一遍,憑藉手感以及對槍支的熟悉,他發現這把槍的外形和通常軍人使用的手槍沒有太大分別,可是它是沒有彈匣的,原本應該是彈匣的地方是實心的。
“這裡面有機關。”林風明說,“有一個發出暗淡熒光的球,它是一個能量球,這把槍使用的是這個球裡發出的能量。”
“一種特殊的子彈。”秦興遙說,“我明白了,那個死掉的人是一個外星人,可是用這把槍能對付這個怪物嗎?我記得你對它開過一槍的,沒有效果,不是嗎?”
“有一個調整能量大小的機關,你剛纔發現了嗎?”林風明說。
秦興遙立即想起來了,這把槍的外形是普通的自動手槍,應該是彈匣的位置卻無法打開,而靠近應該是扳機的地方,卻有一個圓形的扭。
“那個扭?”
“就是那個。”林風明邊說邊把那個扭逆時針的旋轉。
“開到最大會怎樣?”秦興遙說,“會不會把整個管道轟塌了?”
“不知道吶,也許會把整個風華市炸上天?”
“誰知道呢?”秦興遙說,“那你想開到多大?”
“最大。”
秦興遙正要說出阻止的話來,卻只見眼前一道青光綻放,眨眼之間已經形成一條直徑約一米粗的光柱,光柱的前面,正是那茫然不知敵人就在身邊的醜陋的大傢伙。
“哇,哇。”秦興遙反應過來之後,大聲亂叫起來。
“你故意的?”他說,這時光已經消失,四周恢復成一片黑暗,管道外沒有一點動靜,攔路的怪物分明已經被炸成了碎片。
“開個玩笑。”林風明說,“這槍裡的能量已經不多了。”
他帶頭走出去,進入先前的管道。秦興遙也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喂,風明,你是怎麼知道那槍的用法的?怎麼你好像一下子變得對這裡熟悉起來了?”
聽着身前的腳步聲,秦興遙發現林風明不再像先前那樣小心翼翼的行走,而是十分自然的邁着大步,就像行走在每天慣常走的大馬路上一樣,心下不免覺得奇怪。
“其實,我現在可以看見這裡的東西了。”林風明說,“我也說不出是什麼道理,總之我現在可以看了,也許是二進制蟲的緣故吧。”
“這麼說,二進制蟲真是神奇的生命形態呀。”秦興遙感嘆道。
“我有個朋友對這種生物很熟悉,可以說是這方面的專家,出去以後我介紹給你認識,她可是個很美的人吶。”
“美到什麼程度呢?是那種‘增之一分過多,減之一分過少’的美人麼?”
“比那一種更甚,是那種不可抗拒的美。”
“她也是蟲使?”
“你見了自己問她吧,現在先從這裡出去。”
這樣說着話,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出很遠了,也無法計算距離,只覺得前面的水聲逐漸的清晰起來,到現在似乎近在百米之內了。
“喂,做蟲使的感覺好嗎?”秦興遙本來不想在這裡問這個問題,他料想這個問題對林風明來說是很難回答的,可是他又想到,等從這裡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問了,所以到了臨近出口的時候,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林風明果然愣了一愣,腳下的步子不自覺的放慢了,跟在他身後的秦興遙也不得不隨着減慢速度。
“換了是你,會怎樣呢?”林風明說,“我沒有選擇做蟲使,在成爲蟲使之前也沒有這樣想過,那麼現在放在你身上,如果我說我可以把我體內的二進制蟲轉移到你身上,你怎樣選擇呢?是欣然的接受,還是抗拒?”
“我,會拒絕的吧。”秦興遙說,接着嘆了口氣,“早知道不該這麼問的,這樣就好像問別人說,喂,我現在把董事長的位置讓給你,但是要你答應幾件事,你願意嗎?成爲聲名顯赫的董事長,掌管擁有幾萬員工的大企業,當然是人人都羨慕的,可是伴隨着這件事的,卻是如同荊棘纏身的痛楚,被問到的人就不得不猶豫了,如果要爲了得到顯赫的地位而失去曾經可替代的快樂,還會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的人只怕就是利慾薰心,無可救藥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小心失言,秦興遙的心咯噔一下,連忙壓低聲音道歉說:“風明,我是在說別人。”
“我知道。”林風明瞭解身後的這個摯友,一點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秦興遙當然也明白林風明是什麼樣的人,也沒有把自己無意中觸及林風明傷痛的事放在心上,只是在接下來的路里面不斷的反省自己爲什麼這麼不小心,林風明也在沉思接下來的生活會變成怎樣,因此兩人一路無語,直到到達了真正的出口。
原來這裡是下水道的入口,在人跡罕至的地方,不知是什麼人把入口處的鐵蓋子敞開來,那水聲就是從一條壞掉的水管中源源不斷的流出的水發出的,林風明和秦興遙從下水道出來,找到了那個壞掉的水管,看它鏽跡斑斑的模樣,不知有幾年功夫沒有人來料理了。秦興遙環視了一遍四周,心裡頓時生起一種寂寥的情愫,離這裡大約五百米的地方,最先看到的那棟大樓的背影像一個令人生畏的巨人聳立着。
“我們在下面七拐八拐的竟轉了這麼久。”林風明說,“還差點上不來了。”
“幸好有這玩意。”秦興遙打量着手中那把手槍,它通身烏黑,看上去頗有些年代,黑色的槍身在太陽的照耀下閃着魅惑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