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的時候,遇到了和藹的阿姨。
“喲,這不是林風明嗎!”
手提着菜籃子下樓的蕭阿姨看見林風明,熱情的打招呼。
這裡是單元樓,林風明家住在三樓,蕭阿姨住在二樓。能住進藍康小區的人一般都是社會上的精英,至少也要是生活富裕的白領階層。可是這蕭阿姨是個例外,她老公是個電工,沒賺什麼錢,幾年前還在修理藍康小區的電線時不慎從電線杆上摔下來,命是沒丟,卻斷了一條腿,電工本來就不是什麼吃香的工作,她老公便乾脆辭了工作在家休息。偏偏蕭阿姨會炒股,很是發了一筆財,爲了讓老公能有個好地方養病,她買下了藍康小區的一套房子。
“蕭阿姨,李叔叔身體好些了嗎?”
“那個老鬼呀,死不了就行,反正也不指望他能賺什麼錢。你爸爸的公司,博智軟件的股票現在正猛漲呢,我打算賣了振元建設的股票,買下一萬股博智的股票。”
藍康小區的人都知道蕭阿姨會炒股,文化水平不怎麼高,對股市的變化倒是格外的敏感,她炒股賺了很多錢,就越來越癡迷這一行了,現在更是見到人就提炒股的事,也不管對方是誰。
林風明根本不懂炒股的事,也沒聽爸爸說起博智的股市行情,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嗯,嗯。”
“風明,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昨天剩下的一些燙菠菜。”
“要扔掉嗎?”
“嗯,放久了就變質了。”
“就這麼扔掉了多可惜呀,小區裡有幾隻野貓,拿去餵它們吃了吧。那些可憐的小東西有一頓沒一頓的,餓得真是不像貓樣呀!”
“好啊,它們在哪兒呢?”
“下樓往左走,它們常常在花壇那裡。”
“可是把這些剩菜倒在花壇?”
“這樣好了,你把這些燙菠菜給我,下次我看見那些小東西就拿去餵它們。”
林風明把裝燙菠菜的方便袋交給蕭阿姨,“謝謝你啦,蕭阿姨!”
拖着麻痹的半邊身體走出藍康小區,林風明叫了一輛出租車。
“要去哪兒?”
“體育館。”
出租車司機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他問了林風明要去的地方後,就不再說話了,只是自顧自的開着車。
林風明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出租車裡的空氣也不太好。他想,這司機似乎是個不太愛講話的人呢,可是仔細看看他的臉,還是蠻英俊的,不像是那種醜的很自卑,不敢和人交談的人。
也許是那種對同性沒興趣,遇到漂亮的異性就來勁的男人吧。林風明心想。
出租車以市區中允許的最大速度向目的地行駛,五分鐘後,林風明覺得頭有點暈,似乎是暈車的症狀。
“啊,那個,能開慢一點嗎?”林風明試探性的問道。
坐在駕駛座上的小夥子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身體一動也沒動,完全不理會林風明的生理需求。
“哎,看來是個死板的人呢。”
林風明放棄了控制行駛速度的念頭,畢竟人家纔是司機,要快還是慢都由人家掌握。雖然說顧客的要求理應得到滿足,可是願不願意迎合顧客終究是商人的事,爲了這點小事和他鬧起來也沒意思。就當他是個心理不健康的病人,寬容一下好了。
林風明伸手想搖下玻璃窗,讓風吹進車裡。卻不料,那搖桿無論怎麼用力都紋絲不動。
“什麼啊,這車,一大清早的,真是!”
本來氣氛就很差,車開的又快,再加上密不透風,林風明的頭越來越痛了。
“停車,停車!”
下車後,林風明付了二十元錢。那司機接過錢,一聲不吭的開着車跑了。
“什麼啊,一點感情也沒有的傢伙,完全只是個工作的機器嗎?”
一邊自我安慰,一邊揮手攔下另一輛出租。
“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一上車林風明腦海中就閃現出這句老話,這句話是誰說的來着,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來是哪個很有見地的大人物說的。
不管是誰說的,這句話是正確得不能再正確的哲理就是,遇上那悶葫蘆司機很倒黴,弄得自己頭暈不說,還白白浪費二十元錢,可是如果碰上的不是那個司機,而是另一個脾氣好的大叔的話,就會錯過眼前的這一位美女司機了。
“小朋友,要去哪裡呢?”
不單單是外表,衣着透出的氣質,就連聲音也讓人聽着舒服。真是不管是看,是聽,還是細細的品味,都讓人身心舒暢呀。
不過有一點不滿,爲什麼要說我是小朋友呢?
林風明的頭立即不痛了,腦袋也更清醒了,“送我去體育館吧,對了,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經十八歲了。”
“呵呵,那叫弟弟好了,怎麼樣呢,弟弟?”
“嗯,也行吧,從這裡到體育館大概要多久?”
“十來分鐘吧,要是不堵車的話,你趕時間嗎,我可以開快點。”
“不,不,剛纔的一個司機開的飛快,弄得我頭暈,說起來,那司機的性格也太差了,整個一個機器人似的。”
“呵呵,我們開出租的每天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客人,有時候也會對客人保持警戒的。”
“警戒?有的客人會很危險嗎?”
“嗯。我就遇到過。記得那是一個雨天,我在濱江路接了一個客人,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強壯男人,我問他去哪兒,他告訴我往前開,到要轉彎的地方會給我指路的。我開着開着就覺得不對勁了,按照他的指示行駛下去的話,我最後肯定會到達一個很偏僻的地方。”
“很偏僻的地方?”
“於是我問他,你到底要去哪裡,他回答說到時候會給我錢的就是。像這種可疑男人的話怎麼能相信呢,要是我還聽他的話一直開下去,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了。所以,我故意闖了紅燈。”
“然後警察來了?”
“嗯。所以說呢,有的人外表看起來很正經,他的衣着也許會給人很有身份的錯覺,可是誰知道他骨子裡是什麼樣的人,懷着什麼樣的壞心呢。就像我遇見的那個男人,他還戴着昂貴的手錶,第一眼看見的他的人肯定以爲他是個有身份的大老闆吧。”
“其實,他是個越獄的逃犯,是嗎,姐姐?”
“嗯,你很聰明呀!”
“嘿嘿,偶爾吧!”
那也是聽你的故事入了神,就好像當時自己就坐在那車的副駕駛座上,隨着你一起經歷了那些驚險的事情。
林風明換了個姿勢坐着,突然,看到一個密封的檔案袋。
那是一張牛皮紙製成的檔案袋,放在後座左側,檔案袋上用蒼勁有力的筆跡寫着三個字:趙天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