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怪老頭吹鬍子瞪眼地將一臉不可置信的冷玉拖了出去,韻清才很沒有形象地用衣袖擦了擦臉上殘留的淚痕,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當初安排了這一出好戲,可是準備着好好地整他一場的,想不到後來出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害得她不再有心情去搞這樣無聊的惡作劇,也就幾乎將這件事徹底遺忘乾淨了。
如今突然舊事重提,偏偏正趕上她心裡煩悶,若是不拿這個最皮糙肉厚的三師兄來出出氣,她就是個傻子!
說起來,上一次在夢仙樓鬧的那些事,正是後來所有不愉快的事情的開端,師兄也不會不記得吧?哼,當初他敢那麼兇,如今不好好懲罰他一下,豈不讓他誤以爲自己是好欺負的?
師兄,前路漫漫,你要善自珍重哦!
韻清正笑得一臉賊相,轉眼卻見傾墨滿臉莫名其妙地走了進來:“你又把冷兄怎麼了?我方纔看見他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我好意跟他打招呼,他那眼神卻像恨不得吃了我似的!
韻清哈哈大笑着,將方纔那場鬧劇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笑得傾墨捂着肚子只哎喲:“這麼好玩的事,你怎麼不早些遣人叫我來看熱鬧啊?我原以爲你布這場局,只是要整冷兄一個人,合着你連怪老頭師父一起玩了啊?”
韻清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沒有辦法啊,生活太無聊,不玩他們,我玩誰去呀?”
傾墨怕怕地擦了擦冷汗:“我管你玩誰,只要不玩我就行!”
韻清丟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有些無語地坐回牀前:“放心,我對你這樣嬌貴的玩具半點興趣都沒有!玩輕了沒意思,玩重了你家還有隻小老虎會來找我拼命!倒是你先說說吧,爲什麼這麼晚了纔來找我?”
傾墨一愣:“晚嗎?未時還沒過吶!我日落之後纔來的時候,你也沒說過什麼呀?”
韻清鄙視地斜了他一眼:“別跟我東拉西扯的!昨日上午你走了就沒再回來,這已經非常奇怪了;今日我以爲你一下朝就會來找我的,誰料你竟又磨蹭到了現在!你的好奇心,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弱了?”
傾墨搔搔頭皮,微有些尷尬:“我以爲你需要一段時間來緩和一下的!”
肩上的傷口似乎在癒合,一直髮癢。韻清皺眉將肩膀在椅背上蹭了幾下,無奈道:“你肯給我時間緩和,別人卻未必肯啊!我眼巴巴地等着你來給我解解悶,你卻躲着不肯來見我!”
傾墨作恍然大悟狀,撫掌笑道:“原來你將冷兄打發出去擦地,不是因爲那些陳年舊事,而是因爲他不肯給你時
間緩和一下?我突然覺得冷兄好可憐啊!他恐怕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受罰,是因爲礙着了你思念故人的緣故!”
韻清眉梢一挑,忍不住將手中的帕子揉成一團,對着他那張賤兮兮的笑臉就扔了過去:“你又討打了是不是?”
傾墨見帕子落到桌上沾了茶水,撿起來端詳了一下,順手塞到了自己的袖中:“瘋女人,你越來越暴力了!小心些吧,再這樣下去,冷兄遲早有一日會怕了你!”
韻清撇撇嘴,滿不在乎道:“他一直很怕我。說吧,你來我這裡做什麼?”
傾墨漫不經心地用手敲着桌子,笑得一臉風淡雲輕。只是那笑容看在韻清的眼裡,卻是分外的欠揍:“還能做什麼啊?自然是來聽你說故事了!從昨天上午憋到現在,你是不知道我的好奇心受了多大的煎熬啊!”
韻清翻了個白眼,忍住暴揍他一頓的衝動:“那麼你想聽什麼樣的故事?”
傾墨笑得滿臉只看見牙齒看不見眼睛:“你們昨天說什麼了?他如今知不知道你是皇帝?我見今天朝堂之上,他一直不曾擡頭吶!還有,他有沒有求你回去?他知不知道你跟冷兄已經……嗯哼?還有還有,你準備怎麼辦?到底要不要他了?我看你似乎暫時沒有甩開冷兄的意思,那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不要他了,還是……一起收了?”
“閉嘴!”韻清終於受夠了他一連串千奇百怪的問題,“你有完沒完了?怎麼跟那些吃飽了飯沒事做的老太太一樣,張家長李家短,淨打聽些亂七八糟的事!”
傾墨一聽她嚷了起來,本能地立刻用雙手抱住了腦袋,直到等了半日不見有東西砸過來,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手:“是你的事情太過於亂七八糟,卻不是我願意打聽亂七八糟的事情!”
韻清笑得十分無辜,眼神中卻透着一絲危險:“我的事情……很亂七八糟嗎?”
傾墨忙不迭地搖頭否認:“不是不是,你是皇帝,便有三宮六院別人也不敢說什麼的!”
韻清終於忍不住,又順手從桌上揀了兩塊點心扔到了他的臉上:“你立刻給我滾!”
傾墨慌忙抱頭求饒:“大姐!你這樣扔得我一頭點心渣,我一會兒還怎麼出去見人嘛!說句實話也不行,怨不得楚雲飛說你是母大蟲!”
“嗯?”韻清一愣,“什麼母大蟲?楚雲飛什麼時候說的?”
傾墨順口答道:“就是昨天上午啊,你離開亭子以後,楚雲飛從假山後面鑽出來,說你好可怕,簡直是一隻母大蟲!”
“哦~這個楚雲飛完蛋了!
自作主張的賬我還沒找他算,他竟然還敢在背後罵我!”韻清意味深長地說道。見傾墨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忙不迭地點頭,她笑了一笑,又接着道:“奇怪,他在背後說的話,你是怎麼知道的?”
傾墨一愣,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韻清邪邪一笑:“我就說,你這個八婆怎麼可能將自己的好奇心按捺那麼久!原來,你早就躲在假山後面,一字不漏地全都聽了去了?怎麼樣,聽得可滿意?那麼大的風雪,有沒有將你凍成一尊雪人?”
傾墨訕訕一笑:“我只是純粹好奇,絕無惡意,呵呵,絕無惡意……”
該死的,就知道做人不能忘形!忘形之下,什麼不該說的話都說了出來,這隻母大蟲,還不知道一會兒會怎麼對待自己呢!傾墨這樣想着,雙眼不住地亂瞟,心下飛快地盤算着衝出門去的最佳途徑,以及從這個女人手下逃跑的可能性。
“你是不是在盤算怎麼逃跑?”注意到傾墨飄忽不定的眼神,韻清似笑非笑地道。
傾墨心下一驚,口中卻不得不連連否認:“呵呵,怎麼會呢?我的妹子無論如何都不會整死我的,我又何必要跑?”
韻清滿意地點點頭:“我就知道我的老哥不會那麼不講義氣,看着妹子受苦受難而見死不救的。”
傾墨忙道:“那個自然!但凡老妹有命,爲兄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太好了!”韻清露出一個萬分狡詐的笑容:“那麼就煩請老哥,替我去睿王府宣旨吧!”
“啊!”傾墨不由得跳了起來:“我還有點急事,我先走了!”
傾墨以最快的速度,剛跑到門口,正想鬆口氣,擡頭卻見韻清早已經笑吟吟地站在那裡等着他了:“天色還早,皇兄不必那般着急!呶,聖旨在這裡,裡面的內容呢,都是朕今日在朝堂上說過的,皇兄只管替朕送過去就行了!”
真去送啊?傾墨聽着韻清連稱呼都變了,知道此番是再也逃不過了,不由將一張臉皺成了苦瓜模樣。
連聖旨都是現成的,她這裡明明是早已設好了套來等自己鑽,自己爲什麼就那麼耐不住性子,巴巴兒地跑過來,不偏不倚地正鑽了進來呢?
去睿王府傳旨?虧他方纔還滿心悲憫地可憐冷玉的遭遇呢!如今他自己似乎比冷玉要可憐百倍啊!早知如此,他寧可自己去打掃書房!
“皇兄保重哦!”剛走出幾步的傾墨,聽了這句幸災樂禍的話,終是忍不住回過頭來,狠狠地向笑得一臉得意的韻清瞪了一眼:“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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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