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煩死了,煩死了!”
蝶妃軒中迴響着太康的咆哮聲。丞相叔嫉小心翼翼走了出來:“敢問聖上爲何事煩憂,老臣可否幫忙排解一二?”
太康狠狠地瞪了叔嫉一眼:“朕就是看着你這張老臉煩!”
懷夫人在旁溫柔地看着太康,善解人意道:“我看,應當是成王殿下剛從中原回來,陛下思念手足,然又困於宮中規矩,一直不能常常見面……陛下和成王殿下自幼一起長大,手足情深,爲這番兄弟情誼偶爾壞一下宮中小規矩,妾以爲,並不爲忤。若要壞規矩,就讓妾當了這個惡人吧。”
說罷,她提高了聲音:“來人,傳成王入殿!”
【2】
“臣弟參見王兄,不知王兄今日召臣弟來妃蝶軒,有何吩咐?”
“王弟免禮!說起來,朕近日卻有煩心事,而且滿朝上下估計只有身邊到處是奇人異士的王弟才能幫朕解脫。”
“臣弟從中原巡防到天合關,目前王朝軍與幽都軍形勢尚爲穩固,如今這九黎城幽冥令危機也已解決。王兄還有什麼煩心事,可說與臣弟聽聽。”
仲康舉止從容,讓人看起來信心滿滿。然而太康還是嘆了口氣,方纔緩緩說道:“這事說起蹊蹺,朕每夜都在做惡夢,夢醒了卻不記得到底夢到過什麼,問他們,這些將軍臣子只知道讓朕保重龍體看御醫……王弟,你看看他們,一個個吃着王朝的俸祿,不但抓不住幽冥令主人,連基本的爲君分憂都做不到!”
仲康似有所思,微微一笑:“此事簡單,既然兄長不記得夢爲何物,我便帶個冰心藥醫來,用罌粟香導出夢境,重現王兄之夢。知夢,方可解夢。”
太康頓時龍顏大悅:“好好好,那解夢,肯定要在僻靜野外,生氣勃勃的地方吧……”說到這,他瞅了瞅定遠,“當然,一定要低調,不要像上次出行,惹得衆人圍觀,給禁軍添加壓力……”
仲康自知太康之意,稍作思考:“此事也不難,黃昏時分,臣弟用幻容術將王兄扮成普通人模樣,悄悄出城即可。臣弟的影劍護衛,也會暗中保護王兄,不給九黎禁軍增添困擾。”
太康撫掌稱讚:“好好好,今天總算是碰到件開心事兒,只有跟王弟在一起的時候,朕才能找到些樂子!”
定遠想要出來說點什麼,被太康瞪了回去。仲康向定遠微笑着點了點頭,示意放心,定遠這才稍微安心,回以點頭。
仲康和太康恭敬地行了個禮:“既然要安排王兄出宮事宜,臣弟也去準備一下,屆時,在城東會合。”
太康心情大好,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好好好,朕等你!”
【3】
城東。
太康打扮成壯漢,在定遠的保護下與仲康會合。太康見了仲康很是興奮:“王弟果然厲害,現在朕這模樣,可是仙逝的母后都認不出來啊!”
仲康旁邊的冰心藥醫墨菱看了眼太康,小聲怨道:“說是低調出行,弄得這麼招搖好麼……”
仲康微怔,向太康苦笑道:“我也覺得王兄您應該低調點……”
太康心情甚好,並沒有跟墨菱計劃,爽朗道:“嘿,這藥師小姑娘沒見識,我們兄弟從小玩在一塊兒,我有多荒唐你不早習慣了?”
仲康點了點頭:“爲了不給定遠將軍惹麻煩,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鬧事城池吧,白水颱風景優美,也適合放鬆心情,將噩夢舒緩。”
太康早已迫不及待:“走走走,去白水臺踏青!”
【4】
到了白水臺,太康換回了華麗的衣服,看着眼前的美景,不由伸了個懶腰。
“白水依依,橋似長虹……在這地方確實心情好!”
他看了看旁邊的仲康,頗有些得意地微笑道:“人說王室無手足,我卻偏偏只有跟二弟在一起時最自在。想起小時候,只有跟着二弟偷跑出東宮,我纔不用裝那個討父王喜歡的太子,做回自己……說起來,那時候王城後面,我們一起遇到了婧兒……”
說到這,他若有所思:“我對前幾日見到的那位瓔珞姑娘心生好感,可能也是想起了婧兒吧?二弟,你覺得那瓔珞姑娘……是不是跟婧兒很像?”
仲康卻是撇了撇嘴:“纔不像。瓔珞姑娘出生塗山氏族,舉手投足盡顯大家閨秀風範,跟那隻上躥下跳的小狐狸精纔不一樣!”
太康呵呵大笑:“二弟,你一定還在記恨婧兒在草叢中挖了個坑,讓你摔得嘴啃泥的舊事!”
仲康聽了,頓時懊惱道:“王兄,你就不要寒磣我了好麼?”
太康卻是沒有理會仲康,一臉懷念:“婧兒……她真是個,想到就會讓人覺得很開心的小姑娘……”
【5】
太康回憶起了第一次在西陵皇城外見到那隻上躥下跳的小狐狸的情景。那是一位看起來很普通的狐族,在皇城的角落裡試圖往皇城裡爬,反被護城符咒從牆上打了下來。
“該死,這皇城的牆有云麓仙居的符咒。爬不進去啊……爬不進去,怎麼見到王上,當上王后呢……”
小狐狸看着城牆很是懊惱。太康很是好奇,忍不住上前問道:“小狐狸,你一個狐狸精,爲什麼偏偏要往皇宮裡鑽啊?”
小狐狸沒想到這麼偏僻的地方還會有人,嚇了一跳,她警惕地打量了下太康,也不害怕,反而滿臉不悅,頗有責怪之意:“什麼小狐狸,我有名字的,叫阿靜,‘靜女其姝’,你懂麼,是個教書先生給我取的!”
一旁的仲康看不下去了,微微蹙眉:“只怕不懂‘靜女其姝’是什麼意思的是你!”
阿靜指着仲康嚷嚷道:“那邊那個文氣的,你懂了不起啊,雖然我不太懂具體意思,但那個教書先生告訴我,這句話是誇一個女孩子很美好!我是個很美好的狐狸精!”
仲康看着太康,哭笑不得。
阿靜這時認真看着二人說道:“另外告訴你們哦,狐狸精肯定要往皇宮裡鑽,因爲狐狸精的本職,就是魅惑帝王,當禍國妖妃或者聖明賢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