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金坎子很是氣憤,但又對蕭謹言無可奈何,顯然是玉璣子對他有所交待過,不過他很快臉色一轉,神氣地說道:“哼!這清晨的陽光正好,比起跟你這個八大門派弟子絮叨,還不如跟我這塗山家的妹妹喝個酒賞個花。”
蕭謹言這才注意到,房間裡還有一個人,竟是狐媚。
“少廢話,我是爲瓔珞姐姐而來,對你們玉璣子門下毫無興趣。”
狐媚對玉璣子毫不留情地說道。
“哈哈哈哈——”
蕭謹言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金坎子可極少在女人前吃癟,他自是要趁機奚落一番:“看起來,西陵第一美男子的臉也不是每個地方都吃得開嘛!”
金坎子的臉頓時憋得通紅,但也不好發作,只得冷哼一聲。蕭謹言也不害怕,他知道玉璣子定是對金坎子有所交待,不然以金坎子的脾氣,早就動手了。
這時,狐媚朝蕭謹言嗔道:“你也閉嘴,我來到這裡,不是來聽你們爲了這些閒事爭吵不休。我是代紫狐嬸嬸來行使當家之職,如果你們要乘船出海,去若木救瓔珞姐姐,塗山氏願傾全族之力相助。”
金坎子這會也不鬧了,向蕭謹言認真說道:“這些準備,我師尊或者你們八大門派都做得到,然而我和師尊都以爲,中立的塗山氏行事,纔是我們各方都信得過的。若木劇變,禺疆再生,兇險頗多。此時確實不該再生嫌隙。”
蕭謹言見金坎子都沒鬧了,自然也認真了起來,向金坎子說道:“我贊同你們的想法,既然塗山氏有意相助,那我們不如恭敬不如從命吧。”
此時,金坎子竟是消退了曾經的狂傲的態度,露出一絲真誠,繼續說道:“我師尊決定要親自前往若木。師尊對我而言宛若神明,但我明白,哪怕是師尊,應對魔神禺疆和人王伏羲的合體,也沒有必勝把握。”
說到這,他竟是難爲地露出了幾分謙遜,向蕭謹言行了個禮:“無論如何,若木之行,請多關照。”
蕭謹言被金坎子嚇了一跳,憑玉璣子的實力,誰該關照誰應該是很明顯的,金坎子這一出,弄得他都不知道怎麼回了,猶豫片刻,還是抱拳回了個禮:“我自當全力以赴!”
便在這時,蕭謹言忽然發現窗外好像有人,猛地看向了窗外。
金坎子會意,瞬間破窗而出,果然外邊傳來了追逐聲。蕭謹言提劍就追了出去,果然有個黑衣人,黑衣人的輕功倒是了得,蕭謹言與金坎子一直追到了流雲渡,也沒將之攔下。
倒是有人將二人攔了下來。
“少俠且慢!是孤王的影劍侍衛!”
仲康的聲音從旁傳了過來。蕭謹言與金坎子停了下來,看向了仲康,但見仲康帶着幾個護衛走了過來,那個黑衣人也退到了仲康身後。
仲康向蕭謹言抱拳微笑道:“少俠,我們又見面了。”
“成王殿下?!”
蕭謹言看着仲康,心中頗有疑惑,如今他不僅和玉璣子有往來,更是與北溟出來的奚結伴同行了好一陣,也不知道這些事,在代表王朝的仲康眼裡怎麼看。
仲康笑道:“若木之事孤王已知曉,禺疆復生,若木劇變……誰都意料不到,你也不必太過自責。本來孤王還想爲你安排出海之船,既然塗山氏有所安排,孤王就不越俎代庖了。”
金坎子看着仲康,眼中頗爲不滿,當即冷哼了一聲:“哼!既然什麼都做不了,還是要來刷個臉熟,也真夠有算計。”
這時,狐媚也追了過來,她似乎是見過仲康,向仲康行了個欠身禮。
仲康先是向狐媚微微一笑,然後向金坎子抱了抱拳,客客氣氣地說道:“金坎子道長,塗山狐媚姑娘,別來無恙。孤王向兩位見禮了。”
金坎子冷嘲道:“大概因爲我自己喜歡講假話,於是看到你這種僞君子,就格外不順眼。可惜呢,你背後的影劍暗衛太多,否則我並不介意讓我這把坎金劍粘上華夏王族的血。”
“金坎子!”
蕭謹言朝金坎子打了個眼色,示意不要節外生枝。這時,仲康卻只是溫和地微笑道:“顧公子的爲人,孤王清楚。公子一向識得大體,想必也絕不會在此處鬧出不愉快的事。”
金坎子的臉頓時變得更爲陰沉,顧汐楓是金坎子的本名,對於這個名字,金坎子改名後,對自己的本名也就一直很介意,所以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顧汐楓”三個字,仲康雖沒有直接將金坎子的本名喊出來,但一個“顧公子”也足矣觸怒金坎子。
“仲康,你不是來特意挑釁我的吧?你應當知道,金坎子並不願意被稱作顧汐風。”
金坎子冷冷地說道。
仲康卻是淡淡一笑,平靜地說道:“我只是來與蕭謹言少俠敘舊道別,金坎子道長真是想得太多了。”
蕭謹言見二人之間已是劍拔弩張,只好出來說道:“兩位,大敵當前,不是爭吵的時候,我想就不用我多說什麼了吧。”
仲康看了眼蕭謹言,笑了笑:“也罷,孤王本意也就是與你見上一面,並不想起爭端。當然,孤王此來,也想見見你那些傑出的同伴們。孤王知道,在奇人異士眼中,王權無足輕重,也正是這些人讓孤王心中有着羨慕和敬重。”
他說着,看向了海邊的方向,蕭謹言順眼看去,但見海邊站着的,是奚。奚站在海邊,與白龍並肩而立。
也是此處偏僻,又有玉璣子的弟子清場,不然奚帶着白龍出現在人羣裡,必然會引起不少人的圍觀。
此刻,奚沒有回頭,也許是奚並沒有注意有人在看他,當然,奚也不會爲仲康這樣的王權符號回頭。
“放心,孤王不會去打擾你的朋友。少俠,孤王就此告辭,望你若木之行,一路順風!”
仲康說完,便帶着護衛離開了。
仲康走了,金坎子和狐媚也沒有多停留,蕭謹言看着奚,猶豫着是回客棧修煉,還是陪奚說說話,考慮再三,還是向奚走了過去。
“我沒事。只是陪白龍說說話。”
奚看到蕭謹言來了,平靜地說道。
但此時的奚,語氣雖然平靜,臉色卻頗爲蒼白,想必這兩天,他還在爲先前的事自責。蕭謹言看着奚,不知說什麼好,便是沒有說話。
兩個人便就這麼在白龍身邊靜靜地站着,以前的白龍倒是話多,如今這條喪失心智的龍,竟跟它的主人奚一樣安靜。
許久,蕭謹言覺得還是得說點什麼,這麼幹站着實在太煎熬了,便向奚說道:“奚,我們會把瓔珞帶回來的,不要擔心。”
奚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蕭謹言一時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便走向了白龍,可沒想到白龍卻是變得有些狂躁,他只好又退開幾步。
“白龍喪失心智,除了奚,他並不信賴別人。”
旬的聲音傳了過來。
奚見白龍狂躁了起來,便走到白龍前,按着白龍的頭溫柔地說道:“白龍,我們會把瓔珞帶回來的,不要擔心。”
白龍蹭了蹭奚,馬上變得溫和了起來。
蕭謹言無奈地笑了笑,沒話找話道:“明明之前大家都是同夥……這待遇……真是天壤之別啊,白龍果然還是跟奚親暱!”
旬感慨道:“大概,白龍和奚前世今生羈絆太多,已能心靈相通。想來,白龍雖是遭遇無常,漫長時光過後,還能找到一人,彼此真心信任,也算是命運的眷顧。”
“你是不是……也想到了那個人。”
奚見旬的語氣中頗有懷念的味道,便是問道。
旬坦率地點點頭說道:“是。雖然與他也談不上真正的師徒或朋友……然而,他畢竟是改變我命運軌道之人……也到時間了,我們這就開始第一日的修習吧。”
奚的三十日的召喚師修行便這麼開始了。蕭謹言在旁邊圍觀了一陣,看得出,奚非常的努力,也許他很清楚,他唯有這短短三十日能提升自己。這些日子中他學到的每一個技能,每一個戰鬥方法,都可能影響最終的若木大戰。
蕭謹言看了一陣,便回了客棧,奚要修行,他也要修行,甚至可以說,他是最需要修行的人,畢竟在所有人中,他算是最弱的了。
又是一日清晨醒來,蕭謹言想着近日每天練功,頗有些悶得慌,便打算到海邊走走,卻沒想到剛到渡口,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旬。
這些天,奚每天都在海邊向旬學習召喚術,白龍體形龐大,又招惹目光,便是一直在了海邊落腳。此時,旬正站在白龍身前,欲言又止。
蕭謹言不知旬打着什麼主意,但想到之前玉璣子的話,旬不可盡信,心裡不由得有些打鼓,便躲了起來,打算暗中觀察觀察。
“不知爲什麼,明知你什麼都聽不懂,卻還是……想來跟你道別。”
旬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
“道別?難道旬要走?”
蕭謹言沒聽明白,但心裡卻是不覺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