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佛 像

七月初八,吳郡鉅商卞迎雪登門拜訪蛟川望族鄭氏,在鄭府碰巧遇到同樣在鄭氏訪客的公子,卞公子極喜公子的丹青書法,又仰慕其閒雲野鶴的處世爲人,當場將其隨身佩戴寶劍揚文以及坐騎大宛良駒閃電贈與公子。

---------《落霞公子傳》

七月初九,我與哈森離開蛟川,匆匆趕回吳興。

七月十四,民間俗稱鬼節,道家的中元節,佛教的盂蘭節,乃是僧道俗三流合一的節氣,在這一天,民間自行祭祀,對孤魂野鬼進行施食拯救;道家弟子學習《道德經》,進行互相交流和自我反省;信佛徒衆則到寺院禮佛,供奉僧衆,本來各行其是,互不干涉,但是在廬江郡沙河縣與山越國交界的地方,當地的民衆因爲各自的信仰發生了爭執和糾紛,隨着捲入糾紛的百姓不斷增加,矛盾不斷升級,最後質變爲地方性衝突,當地十幾個鄉鎮發生了羣毆和蓄意破壞他人房屋等事件,當地的官府不得不介入調解甚至鎮壓。

有來自沙河縣的佛教信徒騎馬到弘法寺求見西海禪師,哭訴他們的不行遭遇:房屋在衝突中被砸壞了,家人被打傷恐嚇,當地官府雖然已經進行了調解,但是沒有任何效果,同鄉中那些不信佛教的民衆,認爲是佛教的引入導致了災禍,所以出了事情後,不但不施以援手,反倒將信徒帶回去供奉的佛像扔進了爛泥裡,並焚燒經書,驅趕其他佛教信徒。

這些信徒面容憔悴,衣衫破敗,悲憤難平,西海禪師聽完他們的哭訴後,雙眸含淚,口中直念:“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告訴那些徒衆不必悲傷,佛家最講慈悲爲懷,勸善戒惡,他將會在十天後動身,前往沙河縣教化冥愚,滅衆邪心。

前來哭訴的信徒這才轉悲爲喜,連連在禪師面前合十跪拜。

八月初的一天,西海禪師和十來位僧人,動身前往沙河縣,一起前往的還有我和哈森。

沒幾天,我們就到了沙河縣境內。

沙河縣中房屋被破壞得最厲害的地方是白兔鎮,這裡與南方的山越國只有一條河流之隔。那些來找禪師的信徒,家裡的房屋俱瓦片粉碎,牆壁倒塌,就連家中的水井也被人填上了泥土,那名帶頭的信徒名叫張理思,他本是走四方的商人,是白兔鎮第一個供奉佛像的信徒,他說離家之前佛像被憤怒的同鄉人扔進了水井裡。

我們走進鎮上的街道時,有人不懷好意的探頭張望,後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聽到人羣中有人小聲地說:“看,這些光頭的,就是禍害,最前面幾個,綠眼睛的,就是鬼怪。”

:“噓,聽說就是那個穿紫衣服的把鬼怪招來的。現在都家破人亡了。”

:“好好的,信什麼佛教?根本沒有道家的神通。”

:“就是就是,出了事,還不是跑到別處去求人。自身都難保,算什麼本事?”

:“嘿,你看,中間還有個小白臉。”

:“看到了,還有個白鬍子的老頭子,這些人都是什麼呀。”

:“。。。。。。。”

西海禪師對此充耳不聞,按照老規矩,在張理思的帶領下,我們一行人在河邊一處空地安營紮寨,比起三年前,僧人們的裝備已經好了許多,所以沒用多久功夫,一座足夠大的茅廬已經搭好了。僧人們有條不紊地取水,挖竈,做飯,最後是打坐休息。

我們這行人奇異的行爲引來了更多人的圍觀,不過,前面三天他們只是圍觀,直到我們將信徒們那些受傷的,害病的家人都治好,安撫好以後,他們中才有一些膽子大一點的上來搭訕,西海禪師有問必答,態度和藹。

那些人見這個綠眼睛的鬼怪這麼和氣,彬彬有禮,而且講出來的話那麼有道理,信服之餘,便不將西域僧人們當做鬼怪了,反倒像對待夫子一樣尊敬西海禪師,這讓當地的儒生們很不服,於是集體出動。

在我看來,西海禪師等的就是這一刻。

首先發難的是當地的一個孝廉,姓方,他鬍子花白,傲慢無禮,禪師雙手合十向他問好,他只是微微頷首:“曾聽聞禪師在吳興祈請佛祖顯靈,禪師既是慈悲爲懷,何不祈請佛祖再度顯靈,保這些信徒平安?”

西海禪師慢慢說道:“賢明的國主,如果用孝,仁,慈來教化人民,就會出現南極星這樣的祥瑞;如果以仁,德,對待百姓,就會有甘洌的泉水從石頭上流出來,土地裡的稻子,麥子也會長得特別茂盛,取得豐收。這些都是行善事的結果,所謂善有福報。若是統領者積德行善,百姓自然平安樂業,又何須祈求佛祖顯靈呢?”

方孝廉用手捋了捋鬍子,微微點頭,當然了,誰不想被人說是大好人大善人呢,好人才有福報嘛。

西海禪師又慢聲說道:“同樣的道理,惡有惡報,如果暗中對他人作惡,鬼可以誅滅他,如果公開作惡,禍害他人,人可以誅滅他,懲罰他。其實這就是儒家所說的積善餘慶,求福不回。”

方孝廉旁邊一位中年男子說:“如果禪師你所說的這些道理,都可以用儒家的道理來解釋,那我們讀書人只要熟讀經典就可以了,何必再去信佛修行,你們僧人豈不是多餘?”

西海禪師目光平和,悲憫地看着圍觀的人羣,娓娓道來:“周公,孔夫子皆是啓發世人的大聖人,他們在很久以前就明白了要勸導世人行善的道理,但是他們提出的只是最近淺的現象,沒有像佛教那樣詳細具體,比如,佛教告訴世人,如果人作了惡,就會墜入地獄裡永遠受苦,來世也繼續受苦,家人將會受到連累;如果修善積德,就能到西天極樂世界,福澤家人,來世也能投胎到富貴的好人家。如果用這樣的道理來勸導世人,效果不是更好嗎?”

西海禪師說完後,中年儒生噤了聲,退至一旁。

接着是一個年約三十餘歲的男子問道:“如果像禪師所說,只要人人都行善,都可以上西天極樂,那還要地獄幹什麼呢?”

禪師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在沙漠之中,遠離綠洲之地,世人久等的甘露從天而降,這就是佛祖的聖蹟,雙目明亮的人看到了甘露的晶瑩透明,有感覺的人都體會到了甘露的清甜滋潤,可是那些雙目失明的人是見不到甘露的,躲在帳篷裡,不肯伸出雙手迎接福氣的人,是感覺不到雨水的滋潤的。好比耳聾的人,聽不見春天的響雷,所以責怪春天來得太晚,其實春雷,曾經在他耳邊轟鳴過。不是佛理不能教化世人,是世人不肯去理解佛理的含義啊。”

這三個儒生是當地最有名望的知識分子,通過幾番辯論,他們對西海禪師的修爲都甚爲敬服,所以他們不但沒有再來挑戰,反倒主動地跟當地的鄉紳,百姓宣傳佛法的博大精深。

百姓的膽子畢竟是小的,誰不怕下地獄,誰不想來世能投更好的胎呢,所以,又過了些日子,張理思家的屋子重建的時候,很多人主動來幫忙,只是從井中請出佛像的時候,發生了一點意外。

原來將佛像扔進井裡的人是當地一個無賴,遊手好閒,本來是想趁亂把佛像拿去賣掉換錢的,但是當時不少人將佛教已經看成時邪教異端,根本不敢接觸任何佛教物品,這無賴轉了整個白兔鎮也沒能將佛像脫手換錢,一氣之下將佛像扔進了水井,覺得晦氣,又推土將水井填了起來。

這無賴明明是將佛像扔進了水井裡,可無論是張理思請來的匠人,還是跟隨而來的僧人,清理完井裡的污泥,又抽乾了水,那尊佛像還是沒有影子,想找那無賴來仔細詢問,卻苦於無人得知那無賴跑到哪裡去了。

一時間,佛像的蹤跡成了一個謎。

張理思想請禪師再送一尊佛像,但是禪師只是意味深長地笑道:“不出五日,佛祖自會顯靈,到時我們就能知道佛像去了哪裡。”

張理思將信將疑,但是還是按照禪師說的,給佛像留出了同樣大小的安放地方。我在旁邊聽了也半信不信。

當地的儒生被禪師的佛理妙義打動,被認爲是異端的張理思一家不但平安無事,還受到官府和當地讀書人一致的慰問,這些事蹟鼓勵了更多的人信奉佛教,我這個佛門再來人也沒閒着,在茅廬中已經抄了十多天經書,又給方孝廉畫了一幅紅衣佛像畫。方孝廉看了我的書法和丹青,讚賞不已,對我們一行人更加尊重,甚至還請禪師到他家中做了一場法事。

模範的帶頭作用是很明顯的,我在感到慶幸的時候,不免思忖,如果我們這行人介入無效呢,小吳會不會派兵來鎮壓?他現在好像動用武力上了癮,清洗了陸氏之後,又把矛頭指向了遠在鄂州的不服氣羣體,阿明的來信告訴我,他現在已經是水軍的小統領,在那條船上,像他那個級別的不過是十人,而那天小吳告訴我,那種船上可以坐300多人。

我抄經的速度慢了下來,腦子轉得飛快: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無論是軍事,還是他暗中的政治手腕,我都有意無意地介入了,如果我再想去別的地方,他會放行嗎?那天在觀海樓時,秦桓之就很肯定的對我說過,我在異想天開,妄想利用小吳的資源過上自由的生活,殊不知,自己早就成了他的一顆棋子,比如,現在?

我看了一眼遠處的哈森,他現在有點憔悴,到底是年紀大了,這裡又那麼溼熱,比吳興的氣候差多了,現在我覺得好笑,這樣的老頭子,會是那寶刀不老都的肖恩康納利?開玩笑吧。

搖搖頭,正想收回心神,專心抄經,有人擡着擔架過來,真是誇張,難道還要西海禪師做外科手術不成?

來人將擔架小心地放在茅廬的前面,問我:“禪師安在?”

我放下筆:“禪師正在河邊沐浴。”那是西海禪師的習慣,他可能把這裡的河當成恆河了。

我見擔架上那人好像病得挺嚴重的,便隨口問了句:“病得這麼重,怎麼不送醫館呢?那裡的物事更齊全些。”

擡擔架中的一個搖了搖頭:“公子有所不知,這位病人已經送去各家醫館看過了,吃了藥也不見效,現在他話也不能說,水火無效,四肢不力,但是隱隱還有氣,我們是聽了禪師的名聲,才送他過來的。”

聽了我們的說話,擔架上的人努力地睜開眼睛,嘴脣動了動,終是沒有說出聲來,渾濁的眼中滴下了點點淚珠。

我忙示意旁邊的僧人給這病人水喝,僧人依言而行,可是那病人又是搖頭又是張嘴的,好像這碗清水是毒藥一般,死死抿緊了嘴。

我也沒了主意,只好靜等禪師回來。

禪師終於回來了,他靜靜地看了一眼那病人,露出了理所當然般的微笑,但沒說話,示意將張理思請過來。

張理思過來後,禪師輕聲道:“張檀越要請的佛祖將要回來了。”

張理思和我們面面相覷,不明就裡。

西海禪師對那擔架上的人說:“可是你將佛像扔進了井裡?”他一說完,我們齊刷刷地將目光看向那個垂危的病人,神了,沒有人說過這就是那個無賴啊!只見那擔架上的人喉嚨裡嗬嗬着,拼命點頭。

禪師又說:“你現在可是口不能言,下身隱痛腫爛,水火無能?”

那病人又拼命點頭,熱淚盈眶,好像是說:是呀,您老人家怎麼知道的?很像《甲方乙方》裡那個沒事討苦吃的大亨在村頭見到來接他的大奔時激動得無以復加的表情。

我們呢,則屏氣凝神,又將驚訝的目光一致對準了西海禪師,真不知禪師是否忍受得了這麼高度數的電力?

禪師微笑道:“其實那天,你一氣之下,不但將佛像扔進了井裡,推土填埋,還朝井裡吐了口水,同時往井裡撒尿,貧僧說的可是事實?”

那病人的淚水流乾了,眼睛呆滯了,最後竟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那聲音是嘶啞的,含糊的,很是難聽。

禪師唸了聲:“阿彌陀佛。”才又緩緩道:“你褻瀆佛像之後,不到幾天,便感到渾身不舒服,連日做噩夢,所以你趁四下無人,又偷偷地將佛像挖了出去,扔進了糞池裡。現在佛像還在那污穢之地。至於你,則看遍了這鎮上的先生,也藥石無效,反倒病情加重。這纔想起了來這裡。”

病人和我們都被禪師說的給震住了,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不知是該佩服禪師的推理呢還是鄙視那無賴的無聊和大不敬呢?

病人拼命想起來,可惜氣力全無,禪師喃喃地念了一陣子經文,又命人煎熬藥湯,給那病人灌了進去,到了大半夜,那病人果然能動了,只是還不能說話。

病人讓人將他扶了起來,來到禪師跟前,他趴在地上,久久不起,禪師微笑不語,只是繼續閉目唸經。

接下來,那病人又服了一天藥,竟然能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能行走後要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佛像撈出來,在這個過程中沒有任何人阻止他,我沒有去糞池邊觀看熱鬧。

最後,那人連爬帶走的將佛像捧在手裡,送了過來,他撲通跪在地上,請求禪師指點迷津,禪師手捏佛珠:“你且打來乾淨的井水,連續清洗佛像十天,在這十天裡,每天沐浴更衣,淨手焚香,跪拜佛像,同時誦唸這冊經文七七四十九遍,十天之後,你的病自然會痊癒。”

我見那尊佛像高約四十公分,通體鎏金,方臉,高鼻深目,頭髮捲曲,雙目緊閉,兩耳垂肩,結痂跌坐,施降魔印,着輕薄貼身的袈裟,露出右肩,造型十分優美,一看就是禪師從西域帶來之物。

那佛像洗乾淨後,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來觀看的人情不自禁的跪拜起來,口中喃喃有詞。

我們動身離開白兔鎮的時候,鎮上鄉紳已經在商量怎樣寫請表求官府下令修塔建寺,百姓們則八卦,撿來會有什麼樣的人來做住持,會不會是一個綠眼睛的“鬼怪”。

現在已經十月份,我們這裡竟然呆了兩個多月,我還好,反正生意上的事有丁家夫人撐着,家裡的事有劉嬸李嬸以及兩個小丫鬟,只是我的兩位弟子呢?會不會荒廢了人家的功課?如果有,那我的罪過就大了。

罪過更大的是,可憐的哈森爺爺在回吳興的路上,病倒了,他相當不情不願地坐到了馬車裡,他說自己自小子草原馳騁,什麼時候想娘兒們一樣坐在車裡,真沒想到這世上有那麼多鄙視女性的人。

我們在流沙縣的城門外,看到了鄧當帶領的一支軍隊,從那架勢來看,鄧當果然官銜不小,他應該是在這裡聽命行事的,估計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就會領兵打將進去,把那裡的“刁民”殺個片甲不留,我木木地看着旌旗上的某個大字,眼睛發酸,明明是吹着深秋的冷風,後背的衣衫卻溼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秦二 爲什麼贈劍與送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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