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你說這九皇叔的腿到底是好還是沒好?”
面對皇普子蕭的詢問,蕭千夜擡手捋了捋下巴上的鬍鬚,想了想說:“這事不好說,不過既然皇城內都在流傳着九王爺出現在相府,不是靠輪椅的話。那麼我想這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而且今日早朝,我看皇上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大抵也是在後悔他自己沒有早些日子把南海神醫給召進宮。”
聞言,皇普子蕭皺眉,仔細思量着這其中的利害。
見他這般,蕭千夜端過旁邊的茶杯喝了兩口茶水,又將杯子放回了原位,這才從座位上起身,快步走到了花廳門口,看了看前一秒還陽光明媚,眨眼功夫,就烏雲密佈的天空。垂眸沉思了起來。
“烏雲遮天蔽日,風雨欲襲,要變天了,戰神迴歸,接下來,三國六城怕是也跟着要大亂了,蕭兒,我看你還是放了那份心思吧!”
“外公——”
轉頭間,就見皇普子蕭臉上有幾分不甘心,蕭千夜無奈的搖了搖頭,出聲勸解道:“蕭兒,這天下幾十年前是姓蕭不錯,但是現在,這個天下已經不在是我們蕭家的天下了,在九王爺沒有走出九王府之前,你也許還有機會。可是現在,九王爺站起來了,你要明白戰神這個稱號可不是白叫的。”
“當年,九王爺凱旋而歸,皇上以爲天下勝券在握,爲了保住自己的帝位,便聯合外人一起對付九王爺,他以爲這事神不知鬼不覺,卻是不知道,這事很多人知道,現如今,九王爺站起來,以他的性格。必定會報當日之仇,我想但凡當年參與此事的人都難辭其咎。”
“外公,你一句話就讓我放棄,我怎麼放得下?”皇普子蕭厲聲道。
現在。他的安排已經在暗中進行,只要他願意,這皇城內幾乎完全在他的掌控之內。
“蕭兒,還記得我以前怎麼給你說的嗎?”
皇普子蕭被蕭千夜這句話問得一愣,隨即努力的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好久之後才朗聲道:“外公你說要我隱忍,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其目的就是爲了有朝一日奪取這天下,爲天下蒼生造福。”
“幸好蕭兒你還記得,也並沒有被那個位置給迷惑得失去心智。”蕭千夜滿臉欣慰的說道,“蕭兒。能夠造福天下蒼生之人,那個人必定是身居高位之人,而身居高位的那個人卻不一定要是你,蕭兒,你可是明白我的話?”
“外公,爲什麼那個人不一定是我?”
“因爲這天下沒有誰比得過九王爺,可以說,九王爺他有前朝耀祖皇帝的勇猛與善謀,不僅殺伐果斷,做事也從不拖泥帶水。”
一聽這話,皇普子蕭的臉色冷了冷,“外公,九皇叔能夠做到這些,我也可以!你方纔說耀祖皇帝勇猛和善謀,但是他的王朝最後不也是被人推翻了嗎?”
“蕭兒,你還是不明白我剛纔想要說的話嗎?現在不是具備這些就可以,而是東風和實力,一個名正言順,剛好這三樣,九王爺都具備了,而且我想只要九王爺願意,不止是皇普國,就是三國六城,他若是想要,也能夠輕易收入囊中,你和他來相比,差了太遠。”
聽到這話,皇普子蕭痛苦的閉了閉眼。上爪狂號。
如果,他早一些知道這一切會在一夕之間變成這樣的局面,那麼,在沈謹言住進九王府的時候,他也許就不會背地裡扇一把火,硬生生將那個女人推向了沈謹言。
他當時在心底想着,江山和美人,以他現在的能力,他只能夠選其一,更多的還是他沒有信心覺得沈謹言一定就會愛上他。
在大愛和小愛之間,他捨棄了自己的愛,選擇了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去造福天下蒼生。
於是他選擇放棄了沈謹言,放棄了第一個他不設防的女人。
卻不想,命運捉弄,一夕之間,就因爲那個男人站起來了,他的帝王夢也破碎了。
前者,是他主動放棄的,後者,是被迫放棄的。
“外公,我真的好不甘心!”皇普子蕭咬牙切的說道,卻是因爲怒極攻心,一口鮮血直接從嘴裡噴了出來,整個身子更是直接從椅子上滑下,直接墜到了地上。
蕭千夜沒有想到一向沉着冷靜的皇普子蕭會突然變成這般,當下是又急又棄。
“來人啊,叫大夫——”
皇普子蕭醒來時,已經是三個時辰之後。
睜開眼便看到蕭千夜負手而立的站在他的牀前,那有些佝僂的背影,讓他不禁紅了眼。
“外公——”
聽到這道極爲虛弱的呼喚聲,蕭千夜慢慢的轉過身去,就見皇普子蕭醒了過來,忙疾走兩步到了牀前,伸手去扶掙扎着要坐起來的皇普子蕭。
“蕭兒,可是感覺身體舒服了些?”
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皇普子蕭擡頭看了一眼蕭千夜,看着他泛白的兩鬢,驀然覺得他這個外公好似幾個時辰間又蒼老了幾分。
“外公,對不起,我又讓你操心了。”皇普子蕭愧疚道。
“傻孩子,別胡思亂想了。”
蕭千夜拍了拍皇普子蕭的手錶示安慰,知道他剛纔這般說便是想開了,只是,腦海中無數次的想到當年小小的皇普子蕭還是個孩子時,在他的勸導下,就開始學會隱忍,只爲一個夢。
多年過去,現在時機成熟的這個節骨眼上,卻又是他親手摺了他這個夢,要他放棄一切。
想到皇普子蕭小時候所承受的那些,蕭千夜忍不住雙眼通紅。
他欠這個孩子的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他已經不能夠償還。
“蕭兒,我現在對你什麼都不盼,就怕你好好的活下去,猶記得當年你母妃被皇上賜死,我沒能力救你母妃,讓你從小就失去母妃,已經是很對不起你,現在你要是在有個三長兩短,我這以後要是去了下面,可怎麼向你母妃交代。”
“外公,不會的,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皇普子蕭哽咽着開口道。
剛開始醒來的那一剎那,他甚至在心底還有那麼一點點埋怨自己這個外公,可是現在聽到這席話,他卻是宛如被一盆冷水從頭頂上澆下,整個人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從小到大,在宮中的這些年,如果不是有他這個外公里外的替他操心,他壓根就活不到現在,更爲重要的還是他的那個姨母。
明明天生淡泊名利,只喜歡養養花種種草,卻是爲了能夠更好的幫到他,自願入宮,一心爭寵,每日都在皇上和那些宮妃面前周旋。
吃過虧,捱過凍,甚至是被三番兩次的被人陷害,哪怕是打入冷宮,也咬牙活着。
現如今,他的姨母年紀輕輕便封了蕭貴妃,成爲四妃之首,他知道,她從未真正開心過。
“傻孩子,人這一輩子,生老病死很是常見,你看開就好了。”
“外公,現在我自願放棄去爭奪那個位置,那麼多年過去,我一直都在糾結和徹查當年我的母妃爲何而死,卻一直未找到線索,外公,你現在可是願意告訴我,我的母妃當年爲何會被無緣無故的賜死?”
聽到皇普子蕭這句問話,蕭千夜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當年之事,老眼忍不住一紅。
“你母妃她之所以會被賜死,就是因爲她不小心聽到了皇上和曹公公的談話,據你母妃死前傳回來的消息,她當時是得知先皇后晚晴是前朝蕭姓王朝自小流落在外的公主,而她會嫁給先皇,也是爲了留下蕭姓血脈,待得有朝一日,能夠讓得到養精蓄銳的蕭姓血脈捲土重來,然後重振前朝輝煌。”
“外公,那按照這個說法,九皇叔豈不是就是前朝公主的兒子?”
聽得他這般問,蕭千夜下意識的皺眉,“蕭兒,此事事關重大,這也是當初我沒有敢進宮去替你母妃求情的原因,而在此事沒有徹底查清之前,你也不能透露半點風聲出去,你明白了嗎?”
“蕭兒明白。”皇普子蕭點點頭道,“外公,你既然是早就知道,那麼這些年來,你可是查到任何蛛絲馬跡?”
蕭千夜無奈的搖了搖頭,“九王府戒備森嚴,好幾次我們的人都有去無回,後來,我就將這件事長埋心底,這些年也再未打探過,不過蕭兒,現下朝局發生變化,也不管九王爺是不是前朝之人,蕭兒你都記住,我們蕭家本就是前朝朝臣,雖不是蕭姓嫡系血脈,但卻是老祖宗當年委曲求全保下來的,所以,在真正的前朝太子還未出現之前,我們要惜命。”
“惜命的最好辦法就是,我們蕭家依舊堅持不擁護朝中任何人,我們只聽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號令,如此,我們蕭家才能夠在朝中繼續擁有一席之位,換句話說,我們蕭家現在還得以保全,也是當今皇上對你母妃是真的寵愛,當初才只賜死了她一人,暗中警告於我,如若不然,以你母妃的罪行,皇上肯定會隨便安排個罪名,然後將我們蕭家滿門抄斬,所以,皇上對我們蕭家已經是開恩了,你也別妄想着復仇,你母妃死前,讓身邊的伺候的宮女帶了句話,便是讓你不要爲她報仇,這是她命該如此。”
一口氣說完,蕭千夜這才喘了兩口氣,而聽完他話的皇普子蕭也敏感的捕捉到了重要字眼,在腦海中打了好幾個轉,卻還是剋制不住他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