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謹言緩步走過來時,就見皇普熙澤用一種怪異的目光打量着她,她毫不避諱的迎上他的目光,似笑非笑的開口,“九王爺爲何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怎麼?莫不是以爲我方纔直接藉機跑了不成?”
“難道沈大小姐方纔不是這麼打算的?”
眼見皇普熙澤依舊是一副冷臉,沈謹言的脾氣不由得再度上漲。冷笑着譏諷出聲,“九王爺問這話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這樣一個道理,俗話說被人打了臉,還可以動手打回去,如果是被狗咬了一口,豈不是還要動口咬回去不成?”
聞言,皇普熙澤不由得蹙眉,“沈大小姐你這是在責怪本王方纔沒有出手幫你?”
“謹言不敢!”沈謹言躬身道,態度虔誠無比。
畢竟皇普熙澤這個男人太冷,脾氣也很太臭,她現在見好就收是最爲明知道決定。
“沈大小姐方纔不是說有辦法殺死這蟒蛇,甚至是取出蛇膽嗎?如此,便說說你的辦法吧。如若不然,這處動靜弄得太大,待會兒要是來了其他人,大家就都麻煩了!”
聽到這話,沈謹言在心底暗罵了一句皇普熙澤這個吸血鬼,只想進不想出,卻還是沒有半秒的猶豫,直接將手中的強性硫酸拿了出來,遞到了皇普熙澤的面前去。
“這裡面是烈性毒藥,待會兒你們直接將這東西潑到蛇身身上,這裡面的烈性毒藥就會以最快的速度腐蝕蛇身,然後你們自己想辦法以最快的速度去取蛇膽,不然這蛇膽也會跟着被腐蝕掉,當然,我這般說了,九王爺你要是信得過我的爲人。就儘管拿去用,要是信不過,那就算了!我決不強求。”
沈謹言一臉認真的說道,此時她也顧不得自己的秘密是否已經被皇普熙澤發現,這條蟒蛇是花月容的,她如果不想辦法把這畜生給整死,或者她剛纔真的離去,可是萬一皇普熙澤他們擺不平這蟒蛇,最後放虎歸山,他日在與花月容對上,這畜生必定會出手,與其放任一個危險在暗處隱藏,還不如冒着危險先將這個潛在的危險給解決掉。
皇普熙澤垂眸看了一眼遞到面前來極爲罕見的瓶子。一股怪味飄來,想到先前所看到的場面,當下伸手接過,足尖輕點。直接飛身而起。
“無邪,趕緊退開!”
一聲低喝,君無邪退開,皇普熙澤直接將手中的瓶子丟出,一掌擊出,渾厚的內力直接將瓶子炸碎,裡面的硫酸直接全部落到了蟒蛇身上。
“嗤嗤——”
隨着硫酸腐蝕蛇身的聲響傳來,一股惡臭味也跟着傳來。
“無邪,過去取蛇膽來,速度要快!”
在皇普熙澤的吩咐聲中,君無邪直接奔着蛇身而去。長劍一掃,直接將蛇頭劈開,又是幾道橫掃,蛇頭被分開,而蛇膽也被君無邪直接一把抓在了手中,一個回身,直接落到了皇普熙澤的身旁。
“王爺,蛇膽拿到了!”
看着遞到面前來的蛇膽,皇普熙澤的視線落在了那一灘爛泥上面,眉心不由得蹙了蹙。
“你將東西收好,這便出了百花園,速速送到他們手裡去,還有這花城的人公然將花城禁忌蟒蛇帶入我皇普國內,已然違反了當初的約定,出去之後安排我們的人將此事上報朝廷,我相信皇上得知這事後,一定會想辦法處理,至於其他的,便不再需要我們操心!”
“屬下明白。”君無邪應聲道,轉身往林子深處走去。
待得他離去,皇普熙澤幽深暗沉的視線才直直的落到了沈謹言的身上。
被他審視的目光盯着,饒是沈謹言這個早已經習慣了被人打量的感覺,卻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只得出聲打破了這種極爲壓抑的氣氛。
“九王爺,不知你這般看着我?可是我的臉上有花?”
“沈大小姐,方纔本王一心想要解決蟒蛇之事,便也沒有多問,這會兒蟒蛇解決掉了,沈大小姐你是不是也該與本王解釋一番,你剛剛那個東西到底是在哪裡得來的?可別告訴本王,你是在這深山老林裡某處地方撿來的,或者說是你提前藏在這裡的,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別企圖着騙本王,如若不然,你的下場會比剛纔那條蟒蛇更加慘。”
沈謹言本是打算僥倖矇混過去,可是見皇普熙澤一臉認真,也知道他懷疑自己,她便也無所謂的攤了攤手,“九王爺,我只能告訴你這是我的秘密,如果你真要繼續追問,我不會多說,而我的命就在這裡,你想要隨時拿去便是。”
“怎麼,莫不是以爲和本王見過幾次面,本王就不敢殺你?”
“不,我只是覺得九王爺你不會殺我罷了!”
“是嗎?”皇普熙澤不怒自威的說道。
下一秒,他身上的內力散發而出,直奔着沈謹言的方向襲去。
沉重的擠壓力從四面八方襲來,沈謹言感覺五臟六腑就要碎裂一樣,壓迫感依舊還在繼續,哪怕一絲血跡順着嘴角流下,她卻是強咬着牙堅持不肯跪下。
“倒是好毅力!你今日不說,本王有的是時間等你開口”皇普熙澤冷聲道,眼見沈謹言臉色蒼白如紙,已經到了臨界點,這才收回了自己的內力。
周圍突然一鬆懈,沈謹言直接往後退了兩步,不等她開口,只覺得眼前一晃,皇普熙澤便宛如御風般直奔林子深處飛去,很快,這處地方僅剩她一人。
“噗——”
一口鮮血從嘴裡吐出,沈謹言終是支持不住,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眼見周圍真的沒人,她這才翻手從智能包裡取出備用的生理鹽水爲自己輸液,又拿了一些壓縮餅乾啃了起來,以緩解傷勢和填補體力。
因爲怕自己在這裡待得太久,會有人找過來,她也沒敢耽擱太久,倒回去找了處水源將自己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便拖着受傷的身體往林子外走去。
剛纔她去取硫酸時,曾回去看過,花月容他們已經不在了剛纔的地方。
她想,大抵是因爲花月容他們覺得有蟒蛇出手,她必死無疑,所以這才率先離開了。
說起來,也算得他們跑得快,如若不然,這一次,她下手絕不留情。
而沈謹言沒有發現,在一處極爲隱蔽的地方,皇普熙澤將她所有的動作盡收眼底。
“婧敏,大家現在都看着我們兩個,這靈公主他們都已經出來很久了,而且也都放棄了這騎術比賽,只要我們現在過去,我們就是這騎術比賽的贏家,你來之前不是說你只要贏了這場比賽,你就回家和你爹爹說不要做太子妃嗎?這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你又怎麼猶豫了。”
陳瑩瑩的話在耳際響起,賈婧敏搖了搖頭,“我沒有猶豫,我只是在想靈公主他們說方纔見過謹言,我想謹言這會兒定是迷路了,我們在等等,一定會等到她出來的。”
“婧敏,你也真是的,罷了,我們已經等了很久了,在等片刻也無妨!”
無奈的說完,陳瑩瑩擡頭看了看高掛在天空中的太陽,又才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早先他們還一直擔心沈謹言會被堵在那邊,這才急着跑回來通風報信,卻不想就遇見皇普子靈幾人出來,還說在裡面見到過沈謹言,而且半點沒有受傷,也是因爲這,他們兩人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他們兩人頭頂烈日等人,身處涼亭的皇普現頤蹙眉,不解的問道:“這賈家大小姐和陳家大小姐怎麼回事?只要他們現在騎過來,便是這騎術比賽的贏者,爲何他們去遲遲不過來?”
聞言,旁邊的曹公公忙應聲回答,“回皇上的話,奴才方纔讓宮人們去問過了,這賈大小姐說他們在等沈大小姐出來,然後三人在這最後的路程裡,一分高下。”
“是嗎?你派人去催催,就說讓他們先過來,朕會派人進去尋找沈大小姐的下落。”
“奴才這就去。”
曹公公應了一聲,就要走過去,驀然一陣打馬聲傳來。
“駕——”
沈謹言手中的馬鞭輕揚,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在馬背上。
她的突然出現也瞬間吸引住了衆人的視線,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相比較而言,賈婧敏等人是開心的,可是皇普子靈等人,臉色卻是難看。
他們走之前,沈謹言正被蟒蛇追着戲耍,就是料定了沈謹言會死,他們幾人才慢悠悠的走了出來,卻不想,這會兒沈謹言卻好好的活着出來了,如此,那就說明一個問題,蟒蛇死了!
沈謹言也看到了賈婧敏他們,手中的繮繩微拉,身上的馬便停了下來。
不等她開口,陳瑩瑩的大嗓門便響了起來,“謹言,總算是等到你來了,你可是不知道婧敏一直吵吵着要等你出來,我們三個用這最後一段距離在分出個高低來。”
“是嗎?那就一起走吧!”沈謹言笑着道。
“又想要偷跑,沒門。”
旁邊的賈婧敏笑着說了一句,一馬當先跑了出去,陳瑩瑩也不認輸,直接追了過去,看着他們兩人遠去的身影,沈謹言手中的馬鞭輕揚,直接打馬追了出去。
這最後一段路沒有任何阻礙,一行三人馳騁疾行,都爭相跑第一。
“籲——”
隨着手中的繮繩拉住,身上的馬一聲嘶鳴,便在原地停了下來。
沈謹言剛剛拉着馬轉過身去,賈婧敏和陳瑩瑩便異口同聲的叫了一句。
“大姐——”
“兩位妹妹倒是爽快!”沈謹言笑着說了一句,直接翻身從馬上下來,賈婧敏他們亦是如此,在候在旁邊的下人來將馬匹牽走後,三人直接快步上前,單膝下跪。
“臣女沈謹言(賈婧敏、陳瑩瑩)參見皇上,皇后,以及各位娘娘。”
三人異口同聲的喊道,高坐在涼亭內的皇普現頤大笑出聲,“用英姿颯爽一詞來形容三位在合適不過,今日這騎術比賽是沈大小姐奪得了第一,賈大小姐第二,陳大小姐第三,三位的騎術都是非常不錯的,靈兒,不是說你爲騎術比賽前三甲準備了禮物了,便快些去拿來吧。”
被點到名的皇普子靈低低的應了一聲是,候在她旁邊的輕語便快步退了下去。上叼斤圾。
“公主,禮物拿來了。”
輕語的提醒聲在耳邊響起,皇普子靈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擺放在托盤內的三樣東西,眸底劃過一抹狡黠。
她先前本來是打算給第一名送紅珠寶石鏈,第二名紫翡寶珠金釵,第三名錯絲白錦香囊,可是這會兒,她改變主意了,沈謹言是第一名又如何,想要拿走她的東西,天真!
“輕語,本公主記得給第一名準備的是那顆我放在房間裡的那顆東海夜明珠吧,你怎的這會兒卻把這東西都給拿錯了。”
輕語一開始有些懵,但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是奴婢糊塗,一不小心拿錯了東西,請公主恕罪。”
“既然知道錯了,還不趕緊回去重拿。”
在皇普子靈的低喝中,輕語低低的應了一聲,轉身就走,其他人看着這對主僕一來二去的折騰,心底卻是發笑,也都期待這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沈大小姐,這第一名的禮物輕語還沒有拿過來,本公主便先把賈大小姐和陳大小姐的禮物給了,待會兒輕語將東西拿過來,本公主在拿給你。”
說話間,皇普子靈直接將紅珠寶石鏈遞到了賈婧敏的手中,將紫翡寶珠金釵遞到了陳瑩瑩的手中,禮物雖然不算很貴重,拿到禮物的兩人還是衝着皇普子靈道謝。
“謝靈公主美意。”
他們的話聲落下,輕語便快步過來,將一枚夜明珠遞到了皇普子靈的面前。
“公主,東海夜明珠拿來了——”
皇普子靈低低的恩了一聲,從輕語手上端着的托盤中拿過那顆黯淡無光的夜明珠直接遞到了沈謹言的面前去,“沈大小姐,這東海夜明珠可是好東西,別看它色澤有些差,但是此珠在夜明珠中可是難尋。”
冠冕堂皇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沈謹言卻是懶得理會,不用想都知道皇普子靈肯定會給她難看,而給她一個華而不實的東西,爲了不落人話柄,她還是伸手去接過,卻不想此時遞到她面前來的那顆夜明珠正是當初從二十一世紀將她帶來這個異世界的夜明珠。
“謹言謝靈公主。”沈謹言有些激動的說道,直接伸手接過了那顆夜明珠。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沒有想到會因爲皇普子靈想要故意整她,讓她出一下醜,而找到了這顆她找了好久的夜明珠。
看着面露喜意的沈謹言,皇普子靈不由得蹙眉,有些不明白她爲何還這般高興?
在場的其他人亦是和皇普子靈一樣的想法,完全沒有想到沈謹言對於皇普子靈突然換一個較爲廉價的東西給她,不但不爲這種行爲不生氣,反而還似乎有些激動?啥情況?
雖然不清楚沈謹言到底是怎麼回事,皇普子靈還是笑着開口,“沈大小姐你們三位最後過來,這天氣也熱,三位還是先去後院換了這騎裝吧,待得換完這騎裝,在來這邊繼續賞花不遲。”
“是,我等先告退。”
沈謹言三人異口同聲的說完,同時從地上起身,然而,就在他們那一剎那,一根利箭從後方飛來,直奔着沈謹言的方向而去。
“言兒,小心——”
軒轅錦輝第一個發現不對勁,大喊一句,直接動用輕功飛了出去。
“啊,有刺客啊——”
皇普子靈大叫了一句,一把抱住了想要躲開的沈謹言,強行將她給拉到了原地。
因爲皇普子靈一句刺客,百花園內聽到這話的衆人都自顧不暇,不是尖叫着跑路,就是四處張望刺客到底在哪,總之,現場一片混亂。
沈謹言被皇普子靈抱住了腰,一下子甩不開她,便也逃不了,而利箭過來的速度有些快,按照軒轅錦輝的速度趕過去,到底是會晚了兩分。
眼看着利箭一寸寸挨近,沈謹言一開始以爲皇普子靈是真的被嚇住,可是很快便反應過來這是他們所策劃的,心底的怒意不由得加深。
利箭飛到近前,最爲關鍵的時候,旁邊隔得不是很遠的賈婧敏直接朝着沈謹言的方向撲了過來,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沈謹言的身子。
“大姐,小心——”
隨着這聲話語落下,只聽得噗嗤一聲響,利箭直接從背部射穿了賈婧敏的心口。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等沈謹言反應過來時,已然是賈婧敏爲了她擋箭。
“婧敏——”
陳瑩瑩大喊了一句直接撲了過來,彼時,皇普子靈見事不對,也放開了沈謹言,快步跑到了涼亭的方向去,而軒轅錦輝看到這裡,上前一步直接在賈婧敏身上點了幾處穴道幫她止血,這才快步朝着利箭所射過來的方向奔了過去。
“婧敏,你感覺怎麼樣?”沈謹言急切的問道,心底卻是極爲的自責與愧疚。
這些人哪裡知,她身上穿了防彈衣,這些一般鐵器壓根就傷不了她,就算賈婧敏不爲她擋,她受了那一箭,也半點影響都沒有,可是,有些事總歸是會有意外發生。
賈婧敏猛烈的咳嗽了兩下,鮮血便順着嘴角溢了出來。
“大姐,瑩瑩,我怕是不行了,我——”
“不,你一定會沒事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婧敏,你堅持住,別說話,我現在就帶你去找醫生,你一定會沒事的。”
說話間,沈謹言彎身下去就要去抱賈婧敏,哪怕她很明白,箭直接穿透了賈婧敏的心臟,救活的希望不大,可是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人在自己的面前,卻不想賈婧敏卻是死死的抓住她的手不放。
“婧敏,你——”
“大姐,別在爲我白費心機了,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我真的不行了,你們別傷心,看你們傷心難過,我就是走也走得不安寧。”
斷斷續續,滿是虛弱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沈謹言終是忍不住紅了眼。
“婧敏,別這樣,你一定會沒事的,你堅持住,我可以想辦法救你的。”
費力的搖了搖頭,賈婧敏笑着道:“大姐,瑩瑩,你們知道嗎?我這十多年來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夠仗劍走天涯,可是我這幅身子骨不爭氣,再加上我爹爹這些年把我管教得嚴厲,這些年也都成了奢望,今日我們在一起,一路攜手過了不少關卡,對於別人來說也許只是小菜一碟,但是對我而言,卻是一種奢望,今日能夠與你們走上那麼一段路,我就是死也無憾了!”
“婧敏,你別在說話了,大姐說得對,你一定會沒事的,我們一定可以救你的。”
“瑩瑩,別這樣,你從小到大與我在一起就是個假小子,現在怎麼能哭?別傷心,我只不過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而已,我這樣也算是徹底的得到了解脫。”
“婧敏——”沈謹言和陳瑩瑩異口同聲的喊道,很是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我好累,好想休息會兒,想聽聽風的聲音,聞聞花香,所以,你們別再說話吵下去了,不然我都聽不到風聲了——”
沈謹言還想要再說點什麼,便看到賈婧敏那隻緊緊拽住她手的手慢慢垂落,無力的掉在了地上,那一秒,全世界好像就都安靜了一般。
“沈大小姐,太醫來了!”
耳邊響起了不知道是誰的提醒聲,沈謹言看都不看來人一眼,直接扯開嗓子低喝了一句,“滾!”
輕語被呵斥,心底有些不爽,當下出聲道:“沈大小姐,你——”
“沒聽到我的話嗎?我讓你滾,你要是再不滾,你信不信我動手第一個殺了你。”
說話間,沈謹言擡起頭來看了一眼面前的輕語,想到皇普子靈剛纔故意玩的陽謀,渾身的戾氣便不由自主的上漲。
皇普子靈這個女人,她曾經以爲這個女人只是嫉妒心強罷了,現在在她看來,這個女人就是個心理扭曲的人,爲了整治她,還真是到了什麼都能夠算計的地步。
感覺到沈謹言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皇普子靈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沒有想到,自己三番兩次的佈局卻也都讓沈謹言成功逃脫了死亡。
“沈大小姐,這賈大小姐既然已經不在了,我看你還是儘快將她的遺體送回賈府吧,也讓賈府的人早些的賈大小姐已經身死的消息。”皇普子靈硬着頭皮道。
沈謹言沒說話,只是盯着一臉風輕雲淡的皇普子靈發呆,旁邊疾步而來的喬錦凌見情況不對,當下附和道:“謹言,靈公主的話說得對,所謂人死爲大,我們還是先把賈大小姐送回府,儘快安排後事,讓她入土爲安纔是最好。”
彼時,前去追刺客的軒轅錦輝也倒了回來,見沈謹言的視線死死的盯着皇普子靈,便驚覺到事情不對勁,上前去拉了拉她的手讓她回神。
“言兒,我剛剛追過去時,那刺客已經跑了,而我也並未查找到任何關於兇手的蹤跡,所以,你暫時也不要想太多,雖然現在沒有證據,但是這事可以慢慢查,總之一定會給賈大小姐一個交代,而且我相信皇普國的皇上也決不允許刺客殺了人就這樣逃脫。”
四處人心惶惶,皇普現頤隱約間感覺到這事和自家女兒有關,當下慎重出聲,“錦太子這話說得對,沈大小姐,朕今日出行這裡,這裡纔出現刺客,誰也保不準這人到底是刺殺誰的,你放心,朕一定會徹查此事,給賈大小姐一個交代。”
“有皇上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這就送婧敏回家。”
沈謹言俯身一把將賈婧敏從地上抱了起來,旁邊的陳瑩瑩想要幫忙,卻是被她直接給別開了手,僅用着自己的力量緊緊的抱住賈婧敏。
因爲早前在林子裡受傷太重,這會兒一用力,身上的傷口再度拉扯得她疼痛無比,她卻是毫不在意,緊咬着牙,慢慢的往前走了兩步。
耳邊各種各樣的議論聲還在響起,沈謹言腳下的步伐也跟着一頓,慢慢的轉過身去,冰冷的視線掃了一眼衆人,當下冷聲道:“我知道那個刺客就藏在你們這些人之中,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有本事就都衝着我來,還有,也千萬別讓我揪住你的尾巴,一旦我知道你是誰,我不管你什麼身份,你若是不給我一個交代,後果自負,一句話說完,總之,今日婧敏的死,我不會就此罷手。”
冷聲說完,這一次,沈謹言沒再做任何拖泥帶水,直接抱着賈婧敏的遺體往百花園外走去,陳瑩瑩緊跟其身後,喬錦凌衝着皇普現頤的方向躬了躬身,也快步跟上,軒轅錦輝也第一個追了上去。
玉舒皓和玉晴穎稍作猶豫,和皇普現頤告辭了一聲,也轉身就走,宇文昊亦是,隨着幾人這樣三三兩兩的散去,瓊花宴也失去了原本舉辦的意義,大家也就這樣匆匆離開而散場。
馬車內,幾人擁擠的坐在同一輛馬車內,眼見沈謹言的沉着臉,面色不是很好,軒轅錦輝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旁邊的喬錦凌見她今日與往日所表現的完全不一樣,當下出聲安慰:“謹言,你別太難過了,賈大小姐的死與你無關,這不是你直接造成的,你不要把這份責任揹負在自己身上,賈——”
“什麼叫與我無關?她是爲了我擋箭而死的,是我害死她的,是我!你明不明白?”沈謹言扯開着嗓低吼着打斷了喬錦凌的話。
當初,是莫厲琛死在了她的面前,她這些年便一直活在愧疚中走不出來。
而這一次,她受難之際,卻是一個僅僅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第二次就奮不顧身衝上來救她,這讓她心底的愧疚更加深。
她一向做事隨心所欲,不喜歡欠人人情,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去幫人,可是現在,卻讓她不經意間再次揹負了一條人命。
如果可以,她寧願他們早前沒有說過那樣的話,也許他們就不會一起行走,那樣賈婧敏也不會爲她身死,那麼現在,她也依舊是那個笑得如沐春風的女子,依舊還懷揣着自己的夢活在後院深宅中。
“言兒,你不要太自責了——”
“我怎麼能不自責,婧敏她與我才見過兩次面,現在卻爲了救我而付出她的性命,她死得不值得,不值得,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她救。”
都是因爲她自負自己什麼事情都能夠辦到,這才間接害死了賈婧敏這個人。
“言兒,賈大小姐已經死了,你難過是沒有用的,現在最爲重要的是把那個刺客給揪出來,然後替賈大小姐報仇,而不是像你這樣沉寂在自責和愧疚中走不出來,言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在我眼底,你是那種受了傷都可以笑着看別人,和別人說沒事,爲什麼現在你會被這件事打擊得失去理智?你現在這樣,只會讓賈大小姐更加難過,你到底明不明白?”
“錦哥哥,我——”
沈謹言哽咽着聲音叫了一句,到了嘴邊的話終是沒有說出。
“言兒,別太傷心難受了,你要明白你爲賈大小姐難過,我們看着你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們也跟着擔心,言兒,你現在應該化悲痛爲力量,我們手儘快將兇手給找出來,用他的血以祭奠賈大小姐在天之靈。”
聞言,沈謹言扭頭看了一眼說話的軒轅錦輝,眼底好一陣掙扎。
最後,還是慢慢的閉了閉眼睛,掩去眸間的痛苦。
僅是幾秒時,重新睜眼時,她眸間的悲傷悄然消失不見,臉上的表情也不再自責,愧疚,宛如一個無事人一樣,唯有身上那冰冷的氣息提醒着衆人,她此刻的憤怒到底有多重。
“公子,賈府到了!”
林淵的提醒聲在馬車外響起,沈謹言也明顯的感覺到馬車不再動,直接用盡渾身的力氣抱着賈婧敏的身子往馬車外走去。
一旁的軒轅錦輝幾人見她走路都是搖搖墜墜的,心底擔心不已,想要上前去幫忙,卻是再次被沈謹言巧妙的別開手。
知道她固執,幾人也只是走在身後,緊緊的盯着她的動作,以防止關鍵時候能夠幫上忙。
因爲有人事先來通知過賈府的人,沈謹言過來時,賈府大門已經掛起了白色燈籠,以賈修源爲首的衆人也站在大門口的方向靜靜等着。
看着那一羣眼眶泛紅的老老少少,沈謹言每走一步,心底的酸楚便多一分。
賈婧敏是有可能成爲太子妃的人選,是賈家這些人眼中的驕傲和希望,而如今卻是爲了她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人身死,賈家人的希望也就此破滅。
“婧敏,我帶你回家了!”
哽咽着聲音說道,沈謹言不去看那一羣人,徑直抱着賈婧敏的遺體往前走去,每走一步,腳步卻都宛如灌了鉛般沉重,走得異常艱難。
賈修源雖然難過,到底是在朝堂上利慾薰心多年,什麼樣的大場面也都見過,當下安排人去前面爲沈謹言帶路,而熟知賈府的陳瑩瑩卻是直接快步跑到了前面去引路。
見狀,賈修源什麼都沒說,則和身後緊跟而來的軒轅錦輝交談,將他們幾人引進了花廳。
進了賈婧敏的院子,看着開得正豔的各色花卉,沈謹言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一個女人在這院子裡翩翩起舞,花瓣打落在她身上的畫面。
“大姐——”
陳瑩瑩的呼喚聲在耳邊響起,沈謹言回過神來,垂眸看了一眼懷中了無生氣的賈婧敏,這才抱着她快步進了房間去,將她擱在了牀上。
“我去打水來爲婧敏擦擦身子。”
陳瑩瑩拿着盆子就要出去,沈謹言卻是出聲制止了她的話。
“你和婧敏好姐妹多年,必定是有話要說,這等小事,我去吧!”
說話間,沈謹言直接從陳瑩瑩手中搶過了盆子,快步往房間外走去。
然而,她剛出大門去,便看到一個約莫六歲左右的女孩子朝自己的方向撲來。
不等她反應過來,卻是感覺到大腿的位置一疼。
垂眸間,才發現那個小女孩將一把尖銳的短刀刺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壞女人,你這個壞女人,是你害死我姐姐的,還我姐姐的命來——”
“小妹妹,你——”
沈謹言到了嘴邊的話語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梗在喉間難以說出口,小女孩一拳又一拳的捶打在她的身上,她也沒有出手阻止。
房間內的陳瑩瑩聽到動靜,快步走了出來,想要出手阻止,沈謹言卻是搖了搖頭,“我不礙事,小孩子罷了,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讓她發泄一下也是好的,這本就是我欠婧敏的。”
陳瑩瑩沒有出聲阻止,只是安靜的站到了一旁,眼看着拳頭落在沈謹言的身上。
小小的力道雖然算不得很重,但是對於重傷的她來說卻是致命傷害。
隱約間感覺到體內氣血翻涌,喉嚨處更是一股腥甜涌上,沈謹言忙抿緊嘴脣不張口。
“憐兒,你在做什麼?”
彼時,一道厲喝聲響起,沈謹言擡頭間,便見一個紅着眼的貴婦朝着自己的方向疾步走來,那貴婦一把拉過了憐兒正欲繼續捶打沈謹言的手。
“孃親,你放開我,我今天就要打死這個害死姐姐的壞女人爲姐姐報仇,你放開我——”
“胡鬧!”張曦低喝一句,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掙扎不斷的憐兒臉上,也許是因爲太痛,亦或是太委屈,被她拉住的憐兒直接放聲痛哭了起來,她看了一眼,卻是半點不在意,凝眸看了一眼沈謹言,眸間卻是掩藏不住的埋怨。
“沈大小姐,方纔小女不懂事,傷了你,還請見諒,你現在既已經是將敏兒送了回來,這敏兒的後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時間不早了,你早些回吧。”
張曦冷聲說完,也不給旁邊陳瑩瑩一個開口的機會,拉過憐兒快步進了房間去,身後跟來的一羣人也只是狠狠的怒瞪了一眼沈謹言,相繼進了房間去。
“大姐,他們只是因爲婧敏的事情有些傷心過度,你別忘心裡去——”
“不用了,你就留在這裡好好陪婧敏,我先回家了。”沈謹言出聲打斷了陳瑩瑩後面的話,伸手拔下大腿上的刀子,直接丟在地上,便大步朝着院子外走去。
這一次,她離開時,因爲不想自己的想法被阻止,便是直接找了賈府的下人帶着她走的側門,因爲等在門外的林淵等人也沒有看見沈謹言出來。
等他們得知沈謹言已經出了賈府來時,沈謹言已然騎馬到了九王府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