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沈謹言的話,初晴聽完後,便安靜的站在一旁,聰明的什麼話都沒說。
和自家大小姐相處了那麼久,唯有今日最是反覆無常,說話也不符合邏輯。
不用想。鐵定是受誰刺激了,她還是選擇明哲保身,少惹她家大小姐不開心爲妙,畢竟這要是一句話說得不對,要是挨罰,可就真遭罪了!
“我累了,先去休息片刻,如果老夫人那邊再來人催促,當第三個人來的時候,你們就叫醒我,明白了嗎?”沈謹言冷聲吩咐道,轉身徑直走向了大牀的方向,鞋子踢掉。直接上牀和衣而睡。
她是有故意在拖延時間,讓沈心言他們趁此機會大做文章的意思,也是真的有些累了。
初晴和顧妙語看着她這個樣子,兩人對視了一眼,表示很無奈,初晴快步走過去,將鞋子擺放好,這才和顧妙語一同出了門去。
房門開了又合的聲音響起,沈謹言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直接睡了過去。
也許是真的很累的原因,亦或者是其他,竟也真的很快便睡着了過去。上溝夾血。
“謹言,你可是喜歡這處地方?”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謹言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喬錦凌,又垂眸看了看兩人十指交纏緊緊握在一起的手,脣角的笑意跟着濃郁了兩分。
“海天一色。我很喜歡這個地方,最爲重要的還是和自己愛的人來這裡,好浪漫!”
“你喜歡就好。”喬錦凌柔聲道,扭頭看了一眼沈謹言,“你閉上眼睛,我有樣東西給你。”
沈謹言挑了挑眉,追問道:“送我什麼東西啊?還弄得這麼神秘?”
“想要快點知道是什麼東西,你現在配合的閉上眼睛不就行了?”
“好。”
滿是期待的說完,沈謹言閉上了眼睛,驀然卻是感覺到脣上一涼,她下意識的睜開眼。
然而,前一秒自己所熟悉的那張臉卻是變成了那張讓她極爲討厭的臉。
看着皇普熙澤那剛毅分明的臉,沈謹言便驚住了。
她以爲是自己眼花了。然而面前這張臉卻是沒有消失。
下一秒,像是不甘心般,她直接擡起了他們的手,卻是發現與她十指交纏的卻是皇普熙澤的手。而至於前一秒還和她說話的喬錦凌卻是不再身邊。
她四處看了一眼,然而,卻依舊是沒有看到喬錦凌那道熟悉的身影。
就在她心急如焚間,皇普熙澤那冰冷無情的聲音便在耳際響起。
“沈謹言,你是在找喬錦凌嗎?我知道你心底藏着那個男人,你想要守護他,但是本王告訴你,你找不到他的,而你註定是本王的,你這輩子都逃不掉!”
看着面露幾分殘忍的皇普熙澤,沈謹言不由得慌了起來。
“皇普熙澤。你到底把錦凌怎麼樣了?”
急切的問出聲來,面前的男人除了冷笑以外,在無其他多餘的表情。
惱恨之餘的沈謹言突然伸手一把揪過皇普熙澤的衣服,出聲咆哮道:“你說話啊,你啞巴了嗎?你告訴我,你把他弄到哪裡去了?”
脣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皇普熙澤陰森森的說道:“本王把他弄到了一個你看不見的地方,如果你不答應本王提出的要求,本王便不介意毀了他。”
“你敢!”
“你以爲本王不敢嗎?不信,你看那邊!”
沈謹言剛纔看過那個方向,那裡沒有人,卻還是帶着疑惑的心思順着皇普熙澤手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然而,就見無數支箭矢朝着喬錦凌的方向射了過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沈謹言想要去阻止,卻是被皇普熙澤緊緊的拉住,不讓她過去,而那邊,喬錦凌已然被萬箭射中,整個人更是直接從懸崖上掉了下去,墜入海中,很快,便消失不見。
“不——”
一聲淒厲的慘叫,沈謹言整個人也被猛然驚醒,睜開眼睛的瞬間就發現自己躺在牀上。
“大小姐,你沒事吧?”
門外再度傳來初晴的詢問的聲音,沈謹言這才從那個讓她害怕的夢中徹底回過神來,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她這才從牀上坐了起來。
“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打翻了東西,不小心尖叫得誇張了點。”沈謹言淡然道,想了想又吩咐道:“這屋內溫度太高,我剛剛睡着時流了些許汗,這衣服溼透了,你去弄些熱水來,我沐浴。”
“是,大小姐!”
初晴和顧妙語兩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四處更是寂靜一片,沈謹言依舊躺在牀上不肯起來,仔細回想着剛纔那個夢,那個夢太過真實,真實得讓她害怕。
哪怕是此時已經醒過來,她依舊還有種身處那個夢境中的感覺。
她不明白,爲何自己無端端的會在夢到喬錦凌之後,又夢到皇普熙澤那個男人?
算起來,他與皇普熙澤這個男人接觸不多,但是剛纔夢境的那個皇普熙澤與現實中她所接觸的皇普熙澤卻是所差無二。
她想,也許是她今日被皇普熙澤那席話給氣狠了,所以這纔會這會兒做夢夢到那個男人。
不待她多想,初晴和顧妙語很快便弄來了熱水。
在初晴的伺候下,沈謹言開始脫衣服,懷揣幾分不安的她衝着顧妙語問話道:“妙語,你今日回喬府時,你家公子可是安好?”
“回沈大小姐的話,公子他安好,還說如果不是今日帶了東西給你,便給你寫信了。”
聞言,沈謹言點點頭表示明白,知曉喬錦凌無事,她懸浮着的心也逐漸跟着放下。
“我泡個澡,你們出去吧!不要讓人進來打擾即可。”
初晴和顧妙語應了聲是,兩人便一道出了房間去。
躺在木桶裡,熱水順着毛孔鑽入身體裡,沈謹言便靠在裡面,閉目養神了起來。
泡了一會兒,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隨意擦拭了一遍身子,在穿好裘衣裘褲後,這才叫初晴他們進去幫忙,等得她重新梳洗好出門時,剛走出房間,老夫人派來催促的第三人也到了院子門口。
那下人快步幾步到了沈謹言的面前,福了福身子行禮,“大小姐,老夫人吩咐奴婢前來問問,大小姐你何時才能夠過去?”
“我已經洗漱好了,這便過去。”沈謹言面無表情的說道,徑直往院子外走去。
那下人見狀,忙小跑着上前,爲沈謹言帶路。
穿過幾條迴廊,還未到花廳,遠遠的便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爽朗聲音,以及沈心言那嬌滴滴的聲音,不用想,也定是這會兒沈心言又在變着法的討人歡心。
那下人行至花廳門口的時候,便停住了步伐,沈謹言便直接見了花廳裡去,隨意一掃,便將室內的衆人盡收眼底,當下衝着首座上方的方向福了福身子行禮。
“謹言見過老夫人,見過相爺——”
相爺這個稱呼讓沈天成蹙眉,他雖然不知道江心蓉到底是用了什麼籌碼說動老夫人回來住的,但是今日老夫人突然回來,見現在這個陣仗,很明顯的就是在針對沈謹言,這孩子卻還這麼倔,不知道低頭。
就在他打算開口從旁提醒兩句時,首座上方正在喝茶的老夫人直接將手中的茶杯擱置在了桌面,卻是因爲動作過大,聲音也極爲響亮,讓他的視線被吸引,到了嘴邊的話語也是忘記了出聲。
“大膽,身爲沈家嫡孫,見了長輩豈有你這般行禮和稱呼的道理。”老夫人厲喝道,柳眉一橫,霸氣十足,眸間更是流露出一絲精光。
老夫人叫囂得厲害,企圖給沈謹言下馬威,然而,沈謹言卻是一臉淡然,絲毫不在意,理了理衣袖,這才若無其事的回話。
“回老夫人的話,那日我與太子殿下的大婚之日,相爺曾當衆說過,我不是他的女兒,那麼現在,我這爲人子女的,也不過是在按照相爺的意願行事,相爺既不是我爹,那麼老夫人你,我也自然不敢在叫一聲奶奶。”
“沈謹言,你好得很,別說相爺不認你是她的女兒,就算是在街角偶遇,依我的年紀,你也該叫我一聲奶奶吧!”
聞言,沈謹言無奈搖搖頭道:“回老夫人的話,謹言從來不會在大街上亂認親戚。”
“好你個沈謹言,當真是如外人所傳言的那般,伶牙俐。”
“多謝老夫人讚賞,謹言這張嘴向來便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我看你簡直就是口無遮攔。”老夫人氣狠狠的罵道。
方纔她還只是裝裝樣子,企圖讓這沈謹言知難而退,行事稍微收斂一點,卻不想她傲慢無禮就算了,還字字誅心,聽得人生厭。
眼見老夫人發狠,完全沒有要鬆口的意思,沈謹言也很識趣的沒再接話。
“沈謹言,你不是很能說嗎?這會兒爲何不說了?”
“回老夫人的話,謹言自小失去孃親,一個人在後院生活這麼多年,也沒有什麼人和我說話,現在,我說起話來也不利索,更不擅於與人交流,一般都是別人說我聽着。”沈謹言平靜的說道,說多錯多,這個道理她比誰都懂。
這擺明了就是有去無回的鴻門宴,她幹嘛還趕鴨子上架啊!
“好,既然你不說,那我可就說了!”老夫人厲喝一聲,頓了頓繼續開口往下說道:“沈謹言,就算你不認這相府內的人,但是你好歹也在這相府生活了十餘年,我這把老骨頭遠門而歸,要見你這個小輩,居然還得讓人三次前去請你,你才肯過來,你這未免也太過目中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