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魏景榮的極限

bookmark

“時間過得真快啊。”

夜晚, 飛機上,蔣順安靠着柔軟的座椅,耳機傳來輕聲的音樂, 安靜而又放鬆。

來巴黎這趟前後加起來四天, 着實顯得有些匆忙。

不過, 也在情理之中。

巴黎一行, 他們三個人都出來了。兩家米其林餐廳裡沒有坐鎮管理的人, 在外面待着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尤其是在與這麼多同行交流過後,尤其是在見過錢雲生之後。

藍岸和star missing雖然都是米其林二星的餐廳,但在大環境上而言, 下階段的發展其實不容樂觀。

米其林的評分系統是法國創建的,說到底更迎合外國人的審美和飲食需要。

國外的飲食文化與國內相比, 差異是難以忽視的。

食材, 習慣, 飲食方式,烹調手法, 行爲素養,消費理念。

每一種差異都會影響到餐廳的經營方式。

像斯潘塞主廚這種自給自足式的餐廳經營模式,在法國地區較爲常見,但國內卻不盡然。

苛刻的條件和全人工管理所付出的耐心都會使得餐廳成本直線上升,可米其林高額的消費水準又非普及到人人都可以接受。

就算藍岸和star missing依仗米其林的名號強行學習那種模式, 高額的消費水準勢必又影響到顧客的就餐體驗, 實在是不適合。

看來還是要找到適合的發展方式才行, 還要防備錢雲生。

交流會上, 魏景榮和他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皮, 以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事。

“哎……”

蔣順安嘆了口氣,望着窗外。

飛機行駛在漆黑的夜空中, 機身下方是淡淡的破碎飄動的雲層。窗外沒有多少亮光,地面上的精緻也難以區分,只能零星看到幾點光源,寂靜、荒涼。

已經很晚了。

機艙內調暗了燈光,不少乘客都進入了夢鄉,戴着耳機都能聽到輕微的鼾聲,有些擾人,但還不至於難以忍受的地步。

窗外沒有什麼好看的了,蔣順安看着窗戶玻璃,上面反射着自己的樣子,還有魏景榮的樣子。

魏景榮也睡着了。

他穿着那件深藍色的長風衣,雙目緊閉,安靜的靠在座椅上,胸口有規律的平緩起伏着。昏暗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勾勒着他輪廓。

英俊,只是少了幾分凌人的銳氣。

蔣順安沒注意到他是什麼睡着的,好像只是一回頭的功夫,魏景榮就已經陷入熟睡之中。

“Excuse me,sir。Do you need a blanket?”

空姐小聲的問着,蔣順安摘下耳機,比劃了兩根手指。

“Two blankets,please。”

接過空姐遞過來的蓋毯,蔣順安打開一張,輕輕蓋在魏景榮身上,然後自己也蓋上一張。

艙內除了鼾聲,再沒有其他什麼大的聲音。

漫漫行程纔剛開始不久,又是在夜晚,再適合睡覺不過。

可蔣順安卻沒有一絲想要入睡的感覺,手機裡也沒有什麼好看的電影,自己也沒心情再去看什麼資料。

無聊的東張西望了會兒,注意力不知不覺又回到了魏景榮身上。

腦子裡想了會兒,探頭望了望四周,拿出手機飛快的對着魏景榮拍了張,細細欣賞着。

說起來,自己好像還沒有這麼近距離的觀察過魏景榮,沒有觀察過睡着之後的魏景榮。

無論什麼時候,魏景榮在他面前都是高大堅強的存在,好像永遠都屹立不倒,如石鑄的雕塑一般。

而現在,眼前的他似乎沒有他所想的那般。

魏景榮的眼眶下沉澱着紋黑,有些微腫,眼角細碎的紋路似刀痕,黑髮中也生出不少銀絲。鬍渣有些長了,看着有點凌亂,臉頰也薄了不少,沒什麼肉,感覺就剩了一層皮。

蔣順安越看越覺得魏景榮憔悴了。

又或者,魏景榮一直都很憔悴,只是自己才注意到而已。

就像,布魯斯先生告訴自己的一樣。

“什麼,你說魏總他有胃病?”

布魯斯先生喝着紅酒,切了快斯潘塞主廚拿來的紅腸放進嘴裡:“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蔣順安說,“他沒說過啊。”

布魯斯先生點點頭,轉而卻又搖了搖頭。

蔣順安糊塗了,問道:“布魯斯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布魯斯先生嘆了口氣:“Mr.Wei真是把那個老頭子的東西都學過來了,連性格都一樣。”

“您是指有事瞞着不說的性格嗎?”

“恩,”布魯斯先生坐在庭院的藤椅上,臉色暗淡了不少,“他們這種人啊,一門心思全都放

在工作,一工作起來真是什麼都不顧了。”

要是會顧得到,魏景榮也不會爲了研究新菜好端端的昏倒在家裡了。

“有時候,我真有點想不通,就爲了一個名號而已,犯得着那麼拼嗎?可每當吃到他們做出來的菜,我又確實會蟄伏在他們的廚藝之下,蟄伏在這份榮譽之下。哎,可惜啊,可惜。”

蔣順安喝了口杯中的紅酒,愁容不止:“我不是很懂。”

“呵呵,孩子,你還太年輕了。”

布魯斯先生笑笑,拿起小刀割了片紅腸,又割了一小片面包,抹上點奶酪慢慢吃着。

“人老了,看事情的角度就會不一樣。到了我這個年紀啊,也算是一半入土了,一切都不重要了。什麼金錢啊,地位啊,名譽啊,都不過是浮雲一片,只想安靜的享受就好。”

“是人都會這麼想吧。”

“誰見得呢?”

“能這麼做,不一定會這麼想;能這麼想的,不一定會這麼做。比如,Mr.wei。”

布魯斯先生說:“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追求什麼,但我能明白他很疲憊,他很勉強,可他肩上的擔子放不下來,起碼目前不會。”

“您怎麼知道?” 蔣順安問。

“我從他的菜裡面嚐出來的。”

布魯斯先生拉了拉椅子,靠着蔣順安:“Mr.Wei的star missing你應該也去過吧。”

“恩。”

“那家店的水準很高,服務業好,酒的儲存選取也很搭,可以說已經達到了米其林三星的水平。”

蔣順安忍不住打岔:“那爲什麼沒有拿到三星?”

“因爲,他的菜有問題。”

“又什麼問題?!”蔣順安急了,“難道是他的菜出了什麼失誤?還是味道不對?”

“喔!好像是我的意思表達錯了。”

布魯斯先生一下了有些慌了,急忙解釋:“我不是說他的菜不好,他做的菜很美味,從選料到搭配擺盤都很用心。但是,他的菜沒有活力,是死的。”

“死的?”

布魯斯先生點點頭:“你也知道我的工作不過是吃吃喝喝,都出遊玩而已。Mr.Wei的店,我去過多次,一星,二星也都是我看着他拿到的。只可惜在那之後,我就看不到他在菜品上的創新和投入,就好像思維乾涸了一樣。”

“您是說,他的菜太死板了,味道不夠豐富嗎?”

“不是菜,是風格。”

布魯斯先生扶了扶鏡框,慢慢喝了口紅酒:“他所呈現的菜品相似度太高了,缺乏新意,很容易讓人厭倦。就算菜單每天都換,可那種小把戲也不過是一點障眼法,對行內人而言沒有任何意義。所以,第三顆星星,我這邊他通不過。”

這一點,蔣順安真沒想過。

他只覺得,餐廳能保持現在的模樣,只要自己再稍微努力點,也許就……

現在看來,還差的很遠。

相當的遠。

“那有沒有什麼辦法?”

蔣順安急切的問着:“布魯斯先生,你有沒有辦法能幫他?”

“哎……沒有。”

布魯斯先生長長的嘆了口氣:“Mr.Jiang,你要知道,如果能幫他,我一定會幫。雖然,我跟那個老頭子過不去,但他是個才華橫溢的小夥子,我也不希望他的極限到這裡就沒了。”

“怎麼會這樣?”

“一間餐廳的風格就是主廚的風格。既然主廚的風格已死,那餐廳也遲早難逃關門的命運。”

蔣順安失神的望着酒杯,大腦是空洞的慘白。

到此爲此。

魏景榮的心血,真的就到此爲止了嗎?

“我幫不了他,但我知道有誰能幫他。”

“誰?”

蔣順安一把握住老人的雙手:“誰能幫他?斯潘塞主廚嗎?他的老師會幫他嗎?”

“No。能幫他的不是別人。”

布魯斯先生搖搖頭,雙眼直視着蔣順安:“是你。”

139.番外二 小寶貝62.第三個要素73.意外,又不意外96.我們的家20.人間地獄83.黑車109.等你老了57.該怎麼辦84.薑還是老的辣90.攤牌(上)7.新的人生10.藍岸32.心傷111.年夜飯100.冤家路窄62.第三個要素32.心傷16.真正的牛人108.貼對聯37.不解風情119.神神秘秘的魏景榮37.不解風情49.七夕夜5.死去卻活着9.與衆不同72.你說的算133.想再見他一面61.追隨的浪漫118.爸媽,對不起28.遺留的心願109.等你老了29.接近天空的思念133.想再見他一面31.精打細算126.一探虛實70.只是……曖昧?20.人間地獄51.花非無主52.變化136.分別,相見138.番外一 轉眼兩年後38.毫無頭緒58.疼!住手!104.一路忐忑108.貼對聯9.與衆不同11.這餐廳……有毒!87.不容遺憾44.別有洞天113.探探口風115.路,你們自己選的33.升職加薪42.回憶曾經73.意外,又不意外25.無法重疊的軌跡40.無心之舉5.死去卻活着61.追隨的浪漫66.什麼情況67.慶功會41.窩火33.升職加薪61.追隨的浪漫4.你真是他?16.真正的牛人124.接踵而來5.死去卻活着103.什麼情況(2)66.什麼情況48.兩個迷糊蛋93.一夜不安112.愁31.精打細算86.魏景榮的極限95.負‘荊’請罪114.直言44.別有洞天122.歐文的計劃37.不解風情79.米其林交流會71.烈火,心火22.真實的風格17.神出鬼沒41.窩火65.悸動的前兆(2)119.神神秘秘的魏景榮115.路,你們自己選的35.操碎了心70.只是……曖昧?109.等你老了31.精打細算4.你真是他?111.年夜飯113.探探口風139.番外二 小寶貝110.大年三十117.好好的10.藍岸105.到家了
139.番外二 小寶貝62.第三個要素73.意外,又不意外96.我們的家20.人間地獄83.黑車109.等你老了57.該怎麼辦84.薑還是老的辣90.攤牌(上)7.新的人生10.藍岸32.心傷111.年夜飯100.冤家路窄62.第三個要素32.心傷16.真正的牛人108.貼對聯37.不解風情119.神神秘秘的魏景榮37.不解風情49.七夕夜5.死去卻活着9.與衆不同72.你說的算133.想再見他一面61.追隨的浪漫118.爸媽,對不起28.遺留的心願109.等你老了29.接近天空的思念133.想再見他一面31.精打細算126.一探虛實70.只是……曖昧?20.人間地獄51.花非無主52.變化136.分別,相見138.番外一 轉眼兩年後38.毫無頭緒58.疼!住手!104.一路忐忑108.貼對聯9.與衆不同11.這餐廳……有毒!87.不容遺憾44.別有洞天113.探探口風115.路,你們自己選的33.升職加薪42.回憶曾經73.意外,又不意外25.無法重疊的軌跡40.無心之舉5.死去卻活着61.追隨的浪漫66.什麼情況67.慶功會41.窩火33.升職加薪61.追隨的浪漫4.你真是他?16.真正的牛人124.接踵而來5.死去卻活着103.什麼情況(2)66.什麼情況48.兩個迷糊蛋93.一夜不安112.愁31.精打細算86.魏景榮的極限95.負‘荊’請罪114.直言44.別有洞天122.歐文的計劃37.不解風情79.米其林交流會71.烈火,心火22.真實的風格17.神出鬼沒41.窩火65.悸動的前兆(2)119.神神秘秘的魏景榮115.路,你們自己選的35.操碎了心70.只是……曖昧?109.等你老了31.精打細算4.你真是他?111.年夜飯113.探探口風139.番外二 小寶貝110.大年三十117.好好的10.藍岸105.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