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王的話,落進背頭的耳朵,讓背頭聽到心中實在不爽,背頭心說:“大老王,你這也叫個人話?想我大背頭也算是在軍營千錘百煉鍛造出來的,是個頂個的漢子,怎麼,你是不是被那幾個毛賊給嚇出病了?沒有了石巖,我們就別幹事了?你還是早點走路好了?”
背頭有理由這麼怨恨,在石巖沒有表露自己爭強好勝的個性和他家傳武學的時候,在他們的小集體裡,可是背頭說了算的。但是自從聖地亞酒城事件後,他的地位受到了嚴重的挑戰,其實應該叫做瓦解。他的老大頭銜被石巖攫取了。也就是從那次之後,窯主流落成了他們團體的編外人員,自行放琢了自己。其他三個,除陳實和石巖經常互致問候,顯得更加親密外,在來一箭川之前,幾個人幾乎沒有多少次的正式的聚會。這很大原因是因爲背頭的不屑和石巖的無所謂。
背頭已經招手攔截了幾次過往的車輛,司機大都看一眼他們兩個人,然後一踩油門就加速過去了。
背頭不死心,繼續舉着手,就像在心中,他的手永遠是向石巖、陳實甚至窯主舉起來的,希望他們一如既往的圍攏在自己聲旁。
陳實看出了問題的所在,從兜裡掏出幾張人民幣塞給了背頭。背頭會意,將陳實遞過來的鈔票拿在手中,舉在空中,在懶洋洋的太陽照射下,向開往一箭川方向的司機招手致意。
俗話說“錢能通神”,也有一句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從這句話延伸出來更絕的是“有錢能使磨推鬼”。這話不假。
飄在風裡的紙票子終於起到了作用,一輛拉運礦石的載重汽車越過他們的面前,在前面不遠處停了下來,陳實和背頭看見,停下的貨車右車門打了開來。
兩人小跑着走到卡車跟前,擡頭向裡面張望。駕駛員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長的風流帥氣,但是陳實發現,那司機打開車門,從門縫向外觀看的目光是兇狠的,那束目光不是看他們兩個準備上車的大活人,而是背頭手中的鈔票。
小夥子的腦袋向兩邊擺動了一下,陳實知道他是在觀察卡車前後和左右兩邊的情況。陳實讓背頭先上,背頭一邊抓着駕駛室的扶手,一邊提着攝影包往上就爬。突然駕駛室內的小夥子伸出右臂,朝着背頭舉起右手中的鈔票抓來。
陳實看的真切,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他將半開的車門迅速往外一掀,小夥子的手落空了,背頭也掉了下來。
背頭站在地上,正要發作,陳實笑了笑說:“侯哥,還是我坐中間吧”,說着不管背頭同意不同意,抓住車沿就鑽進了駕駛室。
搶錢沒有得逞的小夥子有些尷尬也有些惱羞成怒,看着已經坐下來的陳實,從嘴裡蹦出冷冰冰的兩個字來“給錢”。
看着背頭已經坐上了車,陳實才說:“侯哥,給他錢!”
背頭手中其實也只有三張十元的人民幣,小夥子之所以在車上看見背頭抓了一大把錢,是由於背頭將鈔票不規則的摺疊起來,讓邊角朝外,這樣就讓對方看到他的手中抓了一大把錢。
背頭直接將鈔票塞進小夥子的手中,小夥子將鄒鄒巴巴的鈔票整理好了,然後將手伸出來:“給錢”。
背頭說:“那不是錢嗎”
“這也算個錢?”小夥子從舌苔下發出了“嘁”的一聲,然後將三十元錢摔在操作檯上,看着背頭的禿瓢。
背頭也虎視眈眈的看着小夥子兇惡的目光。
陳實坐在中間一動未動,看着前方緩慢的說:“小夥子,走吧,到了自然會給你的”。
小夥子轉頭又看了一會陳實,陳實還是那樣不動聲色,小夥子想了想,咬牙切齒的說:“去哪?”
“一箭川”陳實面無表情的說。
“好”小夥子丟下一句讓陳實和背頭心慌和不明所以的話後,鬆開手剎,轟轟隆隆的向前衝去。
路上,陳實裝着疲倦的樣子,背朝司機,側身斜躺着,然後掏出筆,在手心中下一句話,搗了一下向外張望的背頭。
背頭看到陳實手心的“這是一幫什麼人?”,然後看了看陳實的眼睛,輕輕的搖了搖頭。陳實又在手心寫下“石巖不會有事吧”。背頭看見那個小夥子司機朝他們張望,背頭假裝打了個呵欠,一邊揉着眼睛一邊自言自語的說“不會吧”。
司機從一堆雜物裡掏出一盤磁帶塞進收錄機,一邊搖頭晃腦的哼哼,一邊斜着眼看背頭的動靜。背頭誇張的“哇哇”的叫着,將自己的手掌放在陳實的膝蓋上,意思是讓他安心睡覺。
自從早晨一睜開眼,接到大老王的電話,陳實的心就開始七上八下沒有安穩過,一想起大老往說過的,石巖受了傷,並且感冒昏迷的話,他的心就感覺被人提懸了,蹂躪撕扯。
小夥子塞進收錄機的磁帶,收錄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一會兒舒緩低沉,一會兒瘋狂勁暴,一會兒圓潤細膩,一會兒沙啞乾澀。現在,背頭就是不長頭了,在這個環境下,要想睡覺,只怕比登天還難。
然而,假裝睡覺的陳實,聽着聽着,真的就漸漸迷糊起來……。
※———————————————正版盡在http:///book/32992.html————————————————※陳實認了個爸,卻沒有收到相應的禮品。那天晚上,陳實與石巖提着一大包食品趕到樓上後,發現石三爺心情有所變化。藉着燈光,他看到石三爺淚眼迷朦,雖然看似落過淚,但是當三爺看到面前的他和石巖後,眼角、嘴角都蕩起了笑意。
老人在他們兩個的眼上來回掃視着,一邊喝酒,一邊問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石巖以爲老爸將剛纔的許諾給忘了,這讓他在陳實面前多少有些尷尬,便對三爺說:“老爸,您忘了您剛纔答應陳實,陳實哥的事了?”
石三爺笑了笑說:“我沒有帶好東西……有一樣東西我記得我帶了的,可我給你媽打電話,她說在我臨走的時候,她給留下了。你媽說,‘給陳實的禮物要由她送’。孩子,你不介意你現在得不到禮物吧?”
“老爸,我不要什麼禮物,我只要老爸你和石巖,還有……”陳實考慮着。
“還有什麼?”石巖追問了一句。
“……沒有了”其實,陳實要說的是“還有我媽,那個沒有見過面的媽”,但是,他不好表述,就推說沒有可要的了。
“孩子,我,我能不能問一下你的家世?……”三爺終於忍不住將他最關心的問題問了出來。
陳實說:“從我還沒有記事起,我的父母就全部去世了,家中只有一個老爺爺”。
“哦,你爺爺身體還好吧?”石三爺問。
“我也有好長時間沒有回家了,也不太清楚他現在的情況,不過在電話中,我聽出來他老人家身體應該還很棒。對了,我爺爺是一個老軍醫,在戰場上負傷後,回到老家專門研究中醫。”陳實不無得意的說。
那一夜,陳實再沒有回自己住的地方,而是與石三爺,石巖聊到深夜,最後直接與石巖、三爺擠到一張牀上睡了。
也就是那一夜,石巖和陳實知道了石三爺來靖北的真正目的。
原來,將石釜工地上民工之死的性質改變後的稿子見報後,立即引起市民的共同關注,而且民工事件一下子波及到全省。外省市的媒體也強勢加入爲民工兄弟的生存狀況鼓與呼。
這一下石釜的麻煩可就大了,死者家屬拿了報紙當聖旨,非要石釜對民工的死做一個說明和了斷。
石釜感覺着有點冤的慌。他對後來搞追蹤報道的記者說:你放眼看一看,出去打聽打聽,全靖北乃至全中國的建築工地都在以這種方式和安全設施,管理、使用着民工。全靖北市乃至全中國的工地每天都在不同程度發生着安全事故,何以最終將自己抓住不放哩?
石釜的反駁掀起了媒體更深、更大的炒做。
最後,在媒體面前一無是處的石釜總結說:這件事(民工墜樓死亡)歸根結底,禍根無疑就是自己的“兄弟”石巖。
是石巖導演了這齣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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