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陳實打的,電話內容主要是印證一下關於石巖和背頭出行後的傳說。
據陳實介紹,昨日晚上寫完稿子,準備離開時,在新聞中心流傳着關於石巖等打架的傳說。因爲當時接了一條線索,跑了半晚上,所以不知道個所以然。只聽說石巖等三個如**猛,勇鬥歹徒,有些不明所以的甚至說,在與歹徒搏鬥中石巖受了重傷,目前被送到醫院搶救治療。
因爲版本太多,他不知道相信那一條纔是真的。
而從綜合信息看,似乎是石言一方受到的打擊更大,而陳實就是爲了求證石言是否真的住院一事。
聽了陳實的介紹,石巖的精神爲之一震,打出一個長長的哈欠來,然後笑着問陳實:“哥,這些傳說你也信?”
陳實尷尬的跟着石巖“嘿嘿”的笑了笑,吶吶的說:“我當然不信了,不過,只有我見了你的面,我才能放心”
陳實的這句話讓石巖感動了好一陣子。他想着有關陳實的故事,竟然不知道陳實是什麼時候掛的電話,等電話鈴聲再次響起,他才知道陳實打來的電話還沒有收線。
*****出道入世*****陳實原名陳沙德,教師出身。石巖、背頭、窯主還有陳實四個人中數他老練成熟。
陳沙德跳槽轉行一是對文學的無限眷戀,另外,也是一種不得已而爲之的選擇。
剛剛畢業分配當老師的陳沙德,依然沒有脫離學生氣,帶着滿腔的希望和蓬勃進取精神,投身到家鄉一個叫板凳墩鄉沙窩子村的戈壁灘上搞教育事業。當時陳沙德最大的理想就是採用最新式的教學方式、方法,想在戈壁灘上的文化沙漠裡有所建樹。
一次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他帶領學生外出採風,實際上是要求學生採集沙漠和戈壁灘形成的原因、數據,鍛鍊學生的發掘創造能力,和接觸大自然、親近大自然的機會。總之,是要孩子們改變憎恨戈壁灘的情緒,培養他們對大自然的感情。
結果就在那一次,他們跑的太遠了,在碎石子鋪就的灘塗上,他帶着孩子瘋狂地跑着,等他們發現天邊的一絲黃雲時,他們的“剎車”已經失去作用了。
他們衝進了沙塵暴肆虐的邊緣。
等他將孩子歸攏來,俯伏在地,躲過沙塵暴的浩劫後點名時,發現缺少了一個同學,一個女同學。全班最小最小的那個。
一個當天他一直在拉着手跑的12歲的可愛小姑娘。
那個跟他一樣沒爹沒孃也沒有一個囫圇家的女孩玉玉。
那個讓他感覺這個世界有溫度的,冰清玉潔的女孩。
他帶着24個學生再次在戈壁灘上瘋狂地奔跑,這一次是尋找那個讓他最疼愛的小姑娘。天晚了,他將學生們送回各自的家,再次失魂落魄的踏上了戈壁灘,尋找那個水晶一樣的小姑娘玉玉。
第二天上午,當陳家灘的村民手持着燃成半截木棍的火把在犬牙交錯的山脈邊緣找到陳沙德時,陳沙德守着女孩玉玉冰泠泠的屍體,嘶啞着嗓子,跟狼一樣對天嚎叫。
那一次,村民們擡了兩具“屍體”回村,一具放在了村外,一具放在了學校的小土炕上。村外的當日經法師做過法事後下葬掩埋。學校土炕上的過了兩天兩夜又活轉過來。
陳沙德還準備當老師,但是,村裡風傳,當日玉玉小姑娘一直是牽着他陳沙德的手,而且,似乎從他進村當老師起,就一直牽着小姑娘的手,怎麼突然就不見了,誰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再者,那麼大的戈壁灘,那麼長的橫斷餘脈,那麼黑的天,他是如何找到?而且找到的還是一個身無寸縷的身體。
有人懷疑是陳沙德趁亂姦污了玉玉小姑娘,並就地掩埋,沒有讓其他學生們找到。這個設想先是在村裡部分人口中流傳,後來幾乎變成了全村人的共同觀點。
種種疑點,他陳沙德也不能自圓其說,所以大部分村民無法相信一個手腳不乾淨甚至心靈不乾淨的人來教育他們的子孫。
半個月後,在一個寒風凜冽,雪花飄飄的早晨,陳沙德在老中醫,也是他的再生父母陳二拐的陪同下走出了板凳墩村陳家灘社。
等走到一箇中國行政區域建制所謂“鄉”的地方,具體學名叫做沙窩子公社或鄉的村落,看着一條道路伸向了兩邊的茫茫戈壁灘,陳沙德的心中猶如戈壁灘上的石頭一樣茫然。
他將要去哪裡,他又能去那裡?
就在他躑躅、彷徨的時候,“意外”地見到了沙窩子鄉文化站的臨時宣傳員許然,許然是陳沙德初中時的同學,沒有考上高中,利用老爸當沙窩子鄉鄉長副秘書的關係,登梯上牆,鑽進了文化站,當了一名刷樹塗牆,張貼大字報的“宣傳員”。
經過十年寒窗的艱辛,陳沙德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走機會主義路線的人,但是,陳沙德說什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未來的一生將“託付”給這個他始終瞧不起的人手中,而這個人也將利用陳沙德的才能敲門砸窗登堂入室、狐假虎威,榮耀一時,這是後話,咱先說當下陳秉得將何去何存。
……小丑登場……病急亂投醫,這話用在陳沙德身上一點不假,當陳沙德被那種不被理解的痛苦、誤解的怨恨壓迫到整個肺管子撐圓了僅夠呼吸時,急於向人傾訴的閘門自然而然就打開了,全然忘卻了聽衆是他所不齒的人。
沒有挑選的餘地,只要對方肯聽,肯將他的苦惱聽完。
許然沾了文化站“文化”兩字的光,變得斯文和有了涵養,硬是堅持聽完了陳沙德的敘述,當然,陳沙德的經歷本身就很離奇和刺激。最後,許然要求陳沙德將女孩失蹤的前後經過寫下來,他替陳沙德給鄉親們解釋。
當晚,陳沙德就住進了宣傳員許然的辦公室,憤筆急書寫了一篇深情並茂的情感文章來出。
第二天,將稿子交給宣傳員許然,一番千恩萬謝後,陳沙德便踏上了東行的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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