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好像自己沒事就不能來找他,不過也對,自己要是沒事來找他幹嘛?要被人家說閒話的。
“恩,那個,我來跟你說一聲,明天我就搬走,感謝這半月來的照顧,謝謝啊。”
池玉瑤不會說那些肉麻的感謝話,簡單明瞭一句既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又表達了謝意。可是,她怎麼覺得,她一說完,這屋內的溫度驟然下降,現在明明已經是夏天了,好不好。
“搬走?明天?”黎榮軒就聽到這四個關鍵詞,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走?
見黎榮軒面色深沉,池玉瑤縮了縮腦袋還是鼓足勇氣道:“對,明天就搬走。”
黎榮軒瞧了一眼池玉瑤,緩緩放下手中的信件起身慢慢朝着池玉瑤走來,池玉瑤被黎榮軒的舉動給愣住了,他……他想幹嘛?
兩人之間只剩下一米的距離,黎榮軒就站在她對面,她一擡頭都能看到黎榮軒的濃密睫毛,只是他面色有些潮紅,呼吸也不順暢。
“咳咳,如果你真的想走,那就走吧。”話到嘴邊,卻是這樣的一句話。
池玉瑤一聽,剎那間有一絲僵硬而後露出無所謂的笑容:“恩,這些日子多謝你的照顧,那沒事我先走了?”
不知爲何,他越是顯得平靜池玉瑤心裡越是發慌,她寧願他嘲諷幾句自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他靜靜的望着自己,黑眸中流淌她看不清的情愫。
“咳咳、咳咳。”最終的沉默被他一陣咳嗽聲所打破。
“你得了風寒?”池玉瑤想要上前給黎榮軒拍背,但一想到這是古代,已經伸出的雙手還是縮了回去,“剛纔茹雪給你看病來着吧,有她在,你也好的快。”
黎榮軒淡漠的眸子對上池玉瑤,那日的點點滴滴全浮現在眼前,如今她要走了卻說不出挽留的話。茹雪?又是茹雪,難道她認爲自己跟茹雪有關聯嗎?
“恩,她是大夫,會治病。”出口,還是讓池玉瑤很不爽的話。
張口閉口都是茹雪,簡直是煩人:“我走了,再見。”
轉身,揹着對他,池玉瑤深深吸一口氣,再見了,黎榮軒,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腳步聲漸漸走遠,從剛纔到現在維持着一個姿勢的黎榮軒就這樣久久的注視着她離開的方向,眼眶閃爍着一點光芒,咳咳,他清咳兩聲擡腳回到桌前翻閱未看完的信件;臨窗處吹來的微風,吹起桌上的信件颯颯作響彷彿在跟池玉瑤做無聲的道別。
“章大娘,我明天要走了,能不能最後借廚房一用?”明明朝着住所走去,怎麼會走到廚房了呢?池玉瑤也不知道。
“池姑娘要走啊?這麼快?”章大娘假惺惺的臉上故作挽留,其他婆子都在偷偷看着兩人。
“恩,走了,章大娘借個小竈臺,還有給我一點紅糖跟生薑就可以。”
“那,紅糖、生薑都給你。”既然這個丫頭明天就要離開了,也不好跟她撕破臉,索性如她願,反正她要的也不是值錢的東西。
池
玉瑤拿着紅糖跟生薑,又借了案板跟小刀,洗淨生薑她開始切片,這生薑如今大戶人家的廚房都會留上一點,放在葷菜裡去去腥味。
可他們還不知道,生薑還是一味中藥,生薑辛辣的味道直衝她的鼻腔,猛然引得她鼻子一陣發酸。
冷水下鍋,把生薑下鍋煮沸,加上一點紅糖最後燒成一碗,薑湯。這是她在這裡做的最後一道菜?
又借個食盒,池玉瑤小心領着找到疾風,交給他。
“姑娘,這是?”疾風疑惑。
“你家主子得了風寒,喝碗薑湯可以驅寒,你記得趁熱讓他喝下。”
“哦?”疾風再疑惑,“池姑娘,這薑湯要不您送過去?我送過去,不好吧?”疾風想着,這等差事一定要池玉瑤才能讓主子高興。
池玉瑤低頭搓手:“我剛纔見過了,而且我還要收拾東西,沒時間,疾風大哥你幫我送去吧,謝謝了。”話一完,還未等疾風開口,池玉瑤自己就跑個沒影。
疾風把一碗黑乎乎散發着濃烈氣味的薑湯端到主子跟前,他自己的小心臟是顫抖的,池姑娘確定沒有坑自己?這怎麼看,都像一碗毒藥。
“主子,這是,池姑娘要我帶給你的。”眨巴下雙眼,疾風面色寫滿了無辜。
她?對上疾風閃躲的目光,疾風吞吞口水道:“她說,主子得了風寒,薑湯喝下去好的快。”這玩意是叫薑湯,他沒記錯。
“放着吧。”低頭,認真看起信件。
疾風得到吩咐,有些滑稽的領着食盒出門,今日的門主有些不一樣,平日裡就是個冷血動物,不過今日,他摸着下巴分析,冷酷中帶着一絲憂鬱。這是爲什麼?突然他睜大眼睛,池姑娘說要收拾東西?難道說池姑娘要走而且門主已經知道了?疾風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當冒着熱氣的薑湯逐漸失去溫度,黎榮軒終於看完所有的信件,他撇頭盯着薑湯似乎盯出一個洞來,半響他伸出右手端起碗,一飲而盡。薑湯的味道辣中帶甜還帶着一絲涼意,正如他此刻的心,沒有半點溫度。
這廂,池玉瑤正坐在牀頭收拾姐姐跟彩月已經秀好的絲巾,她手裡拿着絲巾,眼睛卻愣愣出神。池玉鳳很少看見妹妹有這樣的表情,出於關心她上前問。
“玉瑤怎麼了?悶悶不樂的?”
池玉瑤回神,淡然一笑:“沒有,我在想我們搬出去之後,要置辦多少東西,心中想個大概。”
動手把絲巾一一疊好放在布包裡,池玉瑤又把牀單疊好:“姐姐,都弄得差不多了,明天一大早我們就動身。”
“爲何是一大早?玉瑤不跟他們告別嗎?”池玉鳳在殤雀門多少住些日子,還是知道點眉目。
“不了,離別太傷感了,我們還是安靜的走,反正到了城門口會有人接應我們的,我們東西不多,走過去就行。”池玉瑤算過了,大清早出發到中午一定能到城門口。
“恩,也是,麻煩人家太長日子了,走的時候還要大動干戈也不合
適,還是玉瑤考慮周到。”池玉鳳點頭,“一切都聽玉瑤安排,反正姐姐也好久沒活動筋骨了,就當鍛鍊。”
姐姐的理解,讓池玉瑤寬慰不少,三人抓緊時間打包整理好東西,明天天一亮就走不驚動任何人。
天矇矇亮,殤雀門除了日常替換交班的守衛在走動,其他人都還未起牀,池玉瑤三人已經揹着行囊最後檢查一遍有沒有遺留的東西,最後帶上借住半月的小屋,輕輕帶好房門。
“姐姐,走吧。”拉了拉肩膀上的包裹,彩月揹着個小包裹一遍攙扶着池玉鳳,三人慢慢的吵着大門口走去。
大門口,兩個守衛正在檢查身上的佩刀,看到池玉瑤三人,互相對視一眼,這三位姑娘要走?
“三位姑娘好,這是要上哪去?”一守衛給池玉瑤行禮,他認得池玉瑤,以前在訓練場的時候看到疾風大人跟她說過話。
“走了啊,我們借住半月,現在找到房子,就搬出去了。”池玉瑤道。
“那姑娘怎麼不去馬廄借輛馬車,或者馬匹也行,外頭不安全,要不要小的找個兄弟護送姑娘們?”守衛也是秉着負責態度,萬一他把人放出去,出了岔子他可擔當不起。
“這去城裡又不遠,再說青天白日哪來那麼多壞人,放心吧沒事。”池玉瑤說道,一邊攙扶着姐姐準備外出:“姐姐,我們走。”
“池玉瑤,站住。”剛跨了一步,就聽到身後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那是白烈笙的。
“呵呵,白副主,你早啊。”池玉瑤揮揮爪子,笑道。
“池玉瑤,你昨天給門主到底喝什麼了?”白烈笙指着池玉瑤:“門主現在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的處在昏迷之中,你說你究竟幹了什麼了?”
白烈笙的質問讓池玉瑤蒙了,她沒幹什麼呀,那是薑湯驅寒的,怎麼反而火上澆油了?
“不可能,我給他喝的是薑湯,驅寒的,你別亂給我扣帽子。”池玉瑤怒。
“那你怎麼解釋,門主昨天還好好的,現在燒的渾身通紅,你怎麼解釋?”白烈笙就說女人不可靠,尤其是池玉瑤這種朝三暮四的女人,及其可惡。
“白烈笙,你個大爺……”池玉瑤想要爆粗,卻被池玉鳳一把拉住,池玉鳳緩緩走到白烈笙跟前行禮,“白公子,失禮了,昨天玉瑤很早就回來,並沒有去別處。”
池玉鳳的輕語讓白烈笙回過神來,他的確被怒氣衝昏了頭腦,看到一臉淡然的池玉鳳,他一僵:“姑娘、不必多禮。”
“玉瑤,你跟白公子去瞧瞧吧,姐姐在這裡等你。”池玉鳳起身,靠着彩月吩咐道。既然以後姐妹倆互相依靠,那麼從現在開始她就不能讓人無端欺負妹妹。
“成,姐姐那我去去就回。”池玉瑤把包裹遞給彩月,然後擡頭白了一眼白烈笙,“我跟你去,行了吧,要是真是我下毒的,你直接咔嚓我。”
“哼。”白烈笙一甩袖子,從未見過如此厚臉皮的女人,他前腳跨步,池玉瑤跟在後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