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練場的吵鬧,自然驚動剛從午休中醒來的譽王。
“外頭吵吵鬧鬧,什麼事情?”
“王爺,是秦副將在處理兩個不聽話的新兵罷了,沒什麼大事?”
“處理兩個新兵用得着在操練場嗎?”晉王揉着發疼的腦袋,這幾年沒啥戰事這些士兵都要閒着沒事幹都快發黴了,如今招來許多的新兵還不是使勁找樂子。
“呃……聽說這兩個新兵。”手下遲疑下,“是兩個姑娘。”
“姑娘?”譽王終於聽到重點,“這軍營裡怎麼可以有姑娘呢?是誰招來的,打發回去就是了。”
“秦副將說這兩個姑娘鬼鬼祟祟的,有點可疑,所以……”
“他怎麼連姑娘都打?”譽王一臉煩躁,“行了,讓他把人趕出軍營得了,這打也打了丟出去也沒幾天可活的。”
譽王手下低頭準備出去,可一回頭差點撞上進來報告的小兵:“哎呀,這麼急吼吼做什麼?”
“大人,不好了。”
“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小兵不說話,直接衝到譽王裡頭,雙膝跪下:“王爺,不好了,不好了。”
“說重點。”譽王在門外就聽到了,這個秦副將的手下怎麼一個個都喜歡說廢話。
“秦副將放在在操練場打了兩個姑娘,可其中一個姑娘捱打之後不光沒昏過去還站起來質問秦副將幾句,最後她從懷中掏出一塊腰牌。”小兵說到那腰牌的時候那表情直接要哭出來。
“什麼腰牌?”
“是宮裡的,是宮裡的腰牌!”
“宮裡的腰牌?”譽王一聽連忙站起來,“哪個宮裡的?”
“是……凌怡殿的。”小兵回憶起。
凌怡殿?譽王記得這父皇最寵愛的一個妃子,怡妃生前的住所,後來父皇找到怡妃的孩子就把凌怡殿賞給她住了,既然她手裡有凌怡殿的腰牌,她不就是宮裡的人?
“快,快去操練場。”
譽王匆匆趕到的時候,池玉瑤完全已經用意志在支撐自己了。
“王爺。”秦副將臉色煞白,他看到譽王那張陰沉沉的面容,就知道自己可能闖下禍事了。
譽王直接略過秦副將,來到高臺居高臨下看着池玉瑤,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如今滿身傷痕,他連忙蹲下:“你是誰?是宮裡的誰?”
池玉瑤處在渾渾噩噩之際,就感覺自己的耳邊有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在質問自己,費力的睜開眼睛,池玉瑤看到一張黝黑的面容,飛揚的眉目,神態之間跟見過其他幾位皇叔有幾分想象。
“譽……譽皇叔……”池玉瑤乾裂的嘴脣,努力擠出話來。
皇叔?她喊自己皇叔?譽王疑惑滿滿,這個女子爲什麼如此喊他?
見譽王不爲所動,池玉瑤努力把手伸進腰帶裡努力的,賣力的掏出那塊天下人都想得到的虎符,她攤開手緩緩送到譽王眼皮子底下:“見符……如見君。”
她是……她是父皇派來的人?她難道就是父皇的先前找到的閨女?他的侄女?如果真是這樣,他的
手下把她打成這樣,他怎麼有臉面對父皇。
“秦正。”譽王回頭衝着秦副將大吼一聲,“不問清楚,你就把人打成這樣?”
秦副將還是鮮少看到譽王發如此大的怒火,他身子一抖:“王爺,我覺得這兩個女子來歷不明所以給她們一頓鞭子,看看她們會不會招供。”
“招供,你就知道招供,你簡直……”譽王氣得已經不能自已,要是傳入宮中他對自己的親侄女不是以禮相待,而且一頓鞭子他就算有十條命也要被父皇抽去五條。
“咳咳……秦副將……果真爲了皇叔好。“池玉瑤冷冷笑起,“他還說要把我和我的丫頭一起賞給他的將士呢,想不到軍營的風氣……”
池玉瑤此話一出,秦副將立刻明白直接她說過那就,只是副將可惜了……譽王正用憤怒的眼神死死盯着秦副將:“來人,把秦副將關入地牢,沒有本王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私自探訪。”
秦副將雙膝噗通跪倒,不停的磕頭:“王爺,是屬下錯了,是屬下沒有搞清狀況,是屬下。”
就算譽王放過他,池玉瑤也不會放過他,他的仕途生涯到今天就算結束了。
譽王的命令沒有人敢違抗,秦副將都把腦袋快要磕破了,可還是有人直接把他架走。
完全沒有料到的局面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剛纔看熱鬧的心情如今都被深深的恐懼代替。
“皇叔……我……”池玉瑤還想說什麼,可身上的傷實在太疼,她緊緊握住虎符,頭一歪暈倒在譽王的懷中。
這下譽王徹底慌亂了,他立馬大叫起來:“軍醫、軍醫……快去叫軍醫。”說罷他抱起池玉瑤快速往自己營房中去,而同樣被打的傷痕累累的小燕被卓青抱起,一同送去看傷。
池玉瑤醒來的時候,她全身上下被紗布包裹的嚴嚴實實,她一動身子就一陣鑽心的疼。
聽到裡頭的聲響,譽王連忙進門:“醒了?”
“我……”池玉瑤發出粗啞的聲音,“譽皇叔……”
譽王坐在牀頭,看着池玉瑤一臉歉意:“你那個丫鬟什麼都說了。”
小燕習武自然身體素質比池玉瑤硬朗一點,她醒來的時候,虎視眈眈的譽王就抓着她問東問西,小燕是一個聰明的丫頭,她把該說的都跟譽王說了,至於不該說的她可都統統放入肚子當中了。
“你千里迢迢帶着虎符前來,你知不知道這一路有多少危險?”譽王雖然從未以前從未見過這位侄女,可就憑着那日她咬牙忍痛跟自己說的話,還有有仇必報的心他就喜歡,這樣的乾脆利落架勢不虧是從皇宮出來的。
“路途的艱辛?不覺得。”池玉瑤已經經歷過那麼多次的死裡逃生,她已經不在乎了。
譽王以爲他的侄女還在爲那一頓鞭子耿耿於懷,他微微道:“你至少着裝上打扮下。”
“如果我男扮女裝,等到被揭穿的那日說不定人直接一刀了結我,我哪有機會接近皇叔告訴皇叔呢?”池玉瑤雙眸充滿幽怨,她覺得這位譽王比起皇宮的那幾位更加直爽。
“說的也是,不過你大
老遠的跑來,還揣着這麼重要的虎符,你要做什麼?”
池玉瑤昏睡的幾日,譽王做了兩件事,一是快馬加鞭讓人打探宮中的消息,二是思索他侄女前來的目的,皇宮的消息倒是探出來了,一切風平浪靜,至於侄女的目的嘛,他還是沒想出來。
“有人想要謀權篡位。”池玉瑤道。
“怎麼可能?霜妃不是已經伏誅,難不成還有人不成?”譽王呆在邊關,對皇宮的消息也不是毫無知曉,對於霜妃這種蠢女人他不想再提第二次。
“霜妃只是做了別人的替罪羊,她的消失讓一直人心惶惶的皇宮是得到了平靜,但這平靜是暫時的,太子殿下很想早點坐上位,只可惜暗中還有人跟他爭搶。”
“太子?暗中的人?”譽王越想越不對,“父皇不會讓你帶着虎符前來,然後一旦宮變就一路殺回去?”
池玉瑤輕輕搖頭,“不是,我只是覺得感覺我好想摸錯的方向,皇叔如果,我說如果幾位皇叔裡頭,您覺得誰最有逆反之心?”
池玉瑤的問題很是銳利,幾乎讓譽王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你。”
譽王常駐邊關就是因爲厭倦宮中的是是非非,他寧願一輩子呆着人煙稀少的邊關守着父皇打下來的江山直到死亡。
“我現在還沒想明白,等我想明白了,或許我能替皇叔回答。”池玉瑤微微笑,她現在對那位晉王有了越來越大的疑心。
從哪天開始的呢?是從晉王無條件幫着自己?還是從晉王要自己把兵權握在手中,表面上她是爲了皇帝,可一旦她把虎符交給了晉王,晉王想幹什麼都行,而自己就是千古罪人完全被他耍得團團轉,當然這一切都是她的猜測罷了,具體等到日後她回到皇城再細細調查。
“那你先好好養身體。”
譽王覺得他的這位侄女完全不簡單,那眼神冷颼颼,完全不像一個女子的眼神。
出了營房,譽王回到自己的住所他喊來一人,在他耳邊輕輕道:“你馬上安排幾人前往宮中看看近日皇宮有什麼風吹草動,一旦有問題立刻來報。”
池玉瑤養傷的幾日,譽王每天都會前來找她聊幾句,十天之後池玉瑤身上的傷口都已經結痂。她已經起牀坐在小小的書桌,也不知在想什麼。
“玉瑤。”譽王進門,“今天好些了沒?”
“多謝譽王叔關心,玉瑤已經好多了。”
池玉瑤起身給譽王行禮,譽王滿不在乎坐下:“你也坐。”
“皇叔今日來,是有事?”池玉瑤瞧着譽王,幾日相處讓她知道譽王是一個藏不住心事的人,他一進門就一直往自己身上瞧肯定有事。
“恩。”譽王沉着臉,“我發現最近軍營附近總是有一些可疑人士出沒。”
“可疑人士?皇叔是指?”
“我懷疑他們是衝着你來的。”譽王說道,“自從你來了,那些人就不斷冒出,好像藉機需尋求機會。”
可疑人士?會不會黎榮軒等人?池玉瑤皺眉,“玉瑤不知,難不成前來一路有人跟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