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的是什麼任務?”池玉瑤聽到一半的時候,忍不住開口問了。
南宮夜瞧着池玉瑤小心翼翼的模樣,勾脣:“也不算說是任務,舒望當年可是夜翹宮最厲害的殺手,他要做的自然也是最危險的。”
池玉瑤盯着南宮夜數秒,突然想起南宮夜現在是夜翹宮的宮主難道舒望的任務是……刺殺當時的老宮主?
“瞧姐姐的表情,怕是已經知曉。”南宮夜道。
當年的老宮主膝下無子,見南宮夜資歷不錯關鍵他很孝順自己,內心也有想法想把宮主之位傳授給南宮夜,可老宮主幾個大弟子當然不願意,想想自己跟了師傅那麼多年,到頭來卻是給別人打工,而且還是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可真是要氣炸了。
可南宮夜怎麼做的,他全都放在心裡然後跟舒望一商量,結果舒望半個月就把那幾個弟子統統幹掉,這弟子一夜之間死於非命自然引得老宮主疑心,結果一查發現是南宮夜所謂頓時氣得不行,可南宮夜哪裡還給老宮主苟延喘息的機會?立馬跟舒望合力把人給滅了,老宮主見大勢已去,在最後一刻撒出無色粉末劇毒,舒望見狀把南宮夜推開硬生生全部吸入鼻中倒地不起。
“舒望對你還真好。”池玉瑤聽完,覺得舒望真是一個難得的好人。
“如果那年發大水,不是我硬拉着他上山去採藥,估計他也被大水沖走了。再說他當時在家中捱打受餓那是家常便飯,或者無形之中都是天意吧。”南宮夜語氣難得有一絲波動,遙想當年他們住在村落裡的日子,雖然很苦卻很單純美好。
“他想給你報恩,那這代價花得也太大了。”池玉瑤出聲,舒望現在每天雖然錦衣玉食的但四肢不能動,還沒味覺天天就跟條失去海水的魚一般,躺在牀上數着日子等死嗎?關鍵這舒望還特能扛得住,池玉瑤才認識舒望多久,就知道這人藏着一肚子心事,都是自己默默消化從來不麻煩人,瞧瞧這多讓人心疼。
“他說,這輩子過得辛苦,估計他上輩子做了不少缺德事吧。”南宮夜記得那是舒望因爲剛剛失去味覺的那天,把酸甜苦辣鹹統統嚐個遍可還是什麼味道都沒有,臨了他說了一句。
“他這麼消極做什麼?他纔多大啊?還上輩子的事情,上輩子說不定他還不是個人呢。”池玉瑤說的激動,一下子站起來,“你這兒有什麼木匠,或者會手工活的嗎?”
南宮夜也站起來,瞧着池玉瑤:“姐姐要找木匠,做什麼?”
“做什麼?我要找木匠坐個可以移動的椅子,然後帶着舒望出去,讓他好好瞧瞧什麼叫大千世界,什麼叫這輩子的精彩人生!”池玉瑤說的豪情萬分,可在南宮夜眼裡卻成了別樣的風情,他的姐姐永遠這麼熱心腸。
“唉,不對,南宮夜你說實話,是不是你早就有想法,把我弄來開導你兄弟?”池玉瑤見南宮夜只笑不語,突然感覺自己跳坑裡了。
“姐姐是個熱心腸。”
敷衍,絕對的敷衍。池玉瑤放棄了,反正自己現在
暫時也逃不出南宮夜手掌心:“你趕緊把木匠給我找來,我回房畫圖紙去。”
送走了南宮夜,池玉瑤窩在房內一個人在宣紙上畫畫寫寫,她說會走路的椅子自然是現代的輪椅,能出房間的問題解決了,不過這味覺要怎麼解決?她又不是大夫也解決不了。
舒望跟南宮夜一夜之間成爲孤兒,而後一路互相鼓勵扶持,他們都不喜把話放在嘴邊,都會用實際行動表明一切,舒望固然付出的多可他得到是一份難得的情感,雖然南宮夜跟舒望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
池玉瑤低頭,開始對圖紙細節進行着重描畫,她腦袋裡努力回憶現代輪椅的各處銜接結構最終她終於畫出來了,不枉她那個時候去醫院當義工,天天去跟坐輪椅的老爺爺老奶奶聊天。
圖紙送到木匠手裡的時候,木匠有些發懵,這上面不光有樣子還有各處結構摺疊需要多少固定都寫上了,而且池玉瑤密密麻麻寫了不少這玩意的使用方式,頭腦精明的木匠立馬覺得自己找到又一條財路。
“這輪椅你要是做好了,我這圖紙就免費送你。”池玉瑤見木匠小眼睛不停的飄,就猜出木匠的心思。
“成,有姑娘這句話,我一定把這玩意給搗鼓出來。”木匠連連點頭,喜滋滋的帶着圖紙回去細細琢磨去了。
“這木匠日後要是賺錢多,姐姐不嫉妒嗎?”南宮夜站在池玉瑤身邊,他方纔也瞧見圖紙了深知這東西要是做出來,受益的人羣會很多。
“嫉妒?我現在傍着你這個大款,不愁吃不愁喝,嫉妒什麼?”池玉瑤雙手懷胸,學的南宮夜說話的語氣笑的冷颼颼。
“姐姐,這樣不適合你。”南宮夜伸手就把池玉瑤笑歪的嘴巴,給擺正。
“哎呀,鬆開你的爪子。”池玉瑤毫不留情就把南宮夜毛爪子給打了下來,南宮夜也不躲白嫩嫩的手被狠心的池玉瑤打出一片紅彤彤。
“疼不疼?”罪魁禍首,池玉瑤見半天那紅印子也沒消下去,頓時內心愧疚起來。
“不疼,姐姐幫小夜吹吹,就不疼了。”南宮夜一雙眼眸,笑的暖如春色。
“多大了,還跟個孩子似的,呼呼……”嘴上說着,池玉瑤還是很聽話撅起嘴巴開始吹氣。
絲絲涼意輕輕拂過南宮夜的手,他就定定凝視着池玉瑤,多希望這一刻能永遠定格讓他永遠跟姐姐這樣相處下去。
一張全木質輪椅送到客棧的時候,已經過去大半月了。池玉瑤圍着新鮮出爐的大傢伙前前後後上上下下都瞧了個遍,最後得出結論,這個木輪椅做的真是漂亮極了。
“師傅,這輪椅做的真好,謝謝了。”
“輪椅?原來這玩意叫輪椅?”木匠已經陷入他發家致富的幻想之中了。
“師傅,這費用你去下頭櫃面那,而那圖紙就送師傅了。”池玉瑤道。
“哎,謝謝姑娘了。”師傅拱手道謝之後,跟着下人去櫃支銀子。
池玉瑤找來南宮夜,跟他說了幾句兩個就朝着舒望
的房內走去。午後時分,通常舒望會睡上半個時辰,不過這半個時辰他睡得也不踏實,早已沒有知覺的四肢沒有熱氣傳導,往往屋內再熱乎他的身子還是冰涼無比。
“舒望,舒望,瞧瞧,我們給你們帶什麼東西來了。”門外,池玉瑤正推着輪椅跟南宮夜進門。
“咕嚕嚕。”這聲音是從池玉瑤推着的椅子上發出的聲音,舒望正靠在軟榻上努力坐直身子。
“這是什麼?”舒望的聲音,輕輕的小小的,完全沒有年輕人的活力感。
“輪椅,有了這個,你就可以出門了,還可以曬太陽。”池玉瑤如同大賣場的推銷員一般,恨不得立馬讓南宮夜把舒望抱上輪椅,然後推着他出去溜達一圈。
可池玉瑤美好想象被舒望可破壞了,因爲舒望瞧了那叫輪椅的大椅子半天,輕輕飄來一句話。
“呆在這裡也挺好的,何必出去呢。”
什麼?池玉瑤沒聽錯吧?她花了那麼大力氣搞出的輪椅,雖然她只畫出了圖紙大部分的功勞都在木匠的身上。舒望居然拒絕她,不想出去!
“不是,你整天呆在這地方,出去曬曬太陽,挺好的呀!”池玉瑤邊說邊瞧向南宮夜,可南宮夜盯着舒望,嘴抿成一線也不說話。
“玉瑤姑娘有心了,舒望累了,想休息了。”舒望微微用手撐在軟榻上,然後慢慢讓身子躺了下來。
“我……你……”
“姐姐,舒望累了,我們出去吧。”沒等池玉瑤說完,南宮夜自己先說了。
“不行,我不出去,輪椅都給推來了,他怎麼也要坐一坐是吧。”池玉瑤脾氣也上來了,她可以理解舒望的心情,但舒望越是這樣,他的病就越加沒起色。
“你就這麼由着他?南宮夜,你不是他好兄弟嗎,那就不能害他。”池玉瑤扯過南宮夜,“你上前,把他給我抱上這輪椅。”
南宮夜不動,池玉瑤伸腿就是一腳,“去啊,我說人話你聽不懂是不?”
或許池玉瑤的面容太過猙獰,南宮夜思考片刻之後,還是來到牀前彎腰雙手輕輕穿過舒望的腋下跟膝蓋處,而後抱起輕如羽毛的舒望。舒望始終閉着眼睛,他不願好遠看見他如今狼狽的模樣,這個房間是他最後的一絲尊嚴。
南宮夜把舒望抱到上輪椅,而後退回到池玉瑤身邊,不說話,只是一雙眸子充滿關切一直盯着坐在輪椅上的舒望。
舒望剛坐上輪椅的時候,內心有一絲心慌,可臀下是一塊軟乎乎的坐墊,椅背也是軟軟的靠在上面一點也不吃力,而腳下是兩塊板子,無力的雙腳放在上面還有固定的扣子,椅子左右兩邊也有擱手的地方。
池玉瑤走到輪椅後頭,雙手握上把手:“舒望,我推出你出去走走。”
舒望沒有回答,不過方纔緊閉的眼睛已經睜開,以往他想過無數次逃離的門口,如今近在咫尺,池玉瑤微微往前推,輪椅下方的四個輪子就往前行徑,舒望就看着那門口離自己越來越近,很快就能觸摸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