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的侍女們先後上了美酒佳餚,窈窕的身姿穿梭其中,正在挨個倒酒。
太子修長的手指持起酒杯:“來,本宮先敬各位大人一杯。”
見太子要給他們敬酒?嚇得所有人立馬站起,有幾個起身的時候還差點把酒杯打翻,連忙慌里慌張端起酒杯。
“太子殿下,使不得。”
“哪裡使不得?父皇平日教導本宮要多多跟在座的大人們虛心學習,您們可都是陪伴父皇左右的老臣,掄起輩分,本宮也是晚輩,這杯酒怎麼敬不得?”
“太子殿下,使不得,您是主,臣等是僕,要說敬酒也應當下官敬您纔是。”方尚書連忙出聲制止。
“是啊,太子殿下,使不得,使不得。”
太子環顧一圈,見衆人臉上都是慌張一片,尤其是方尚書那面色從他來到貢院的那一刻就沒有紅潤過,煞白的很。太子微微一笑放下酒杯:“那……本宮?”
“臣給太子殿下敬酒一杯。”方尚書率先開口。
“臣給太子殿下敬酒……”
所有的官員都高舉酒杯,對着太子恭敬道,而後仰頭把酒杯裡的喝個乾淨。太子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滿意,他這麼做只是要讓方尚書知道,誰纔是主子,誰纔是僕。宣佈開考一事,他記下了。
“各位大人,坐下吃菜,,別拘謹。”太子率先坐下,衆人見太子一臉笑呵呵,連忙惶恐的坐了下來。
“方尚書。”太子扭頭,對着坐於他下方的方尚書道。
“臣在。”方尚書不得又起身。
“今年的會試題目,看着頗有難度。”
“是,這是六部尚書共同研究出來的題目,第一天八股文跟第二天的官場應用文,至於第三天的民生問題,則是皇上親自用硃砂筆寫好封好放置於密封的盒子當中,到了第三天由太子殿下您親自打開。”
“這個本宮略有耳聞。”太子微微頷首,“想來前些日子,本宮出宮五月也見到不少民生問題,看似百姓安康其中裡頭潛在問題還是很多,往東縣城常年發生旱災,莊家枯死老百姓就連基本的溫飽都維持不了,着實讓人疼惜。”太子想起那些路上看到的餓的皮包骨頭的災民就連連皺眉搖頭,一臉嘆息。
“我朝能有一位體恤民情的太子殿下,着實是天晉元國的幸事。”鄭大人朝着皇宮的方向拱手,神色激動。
“唉,鄭大人擡舉本宮了。”太子搖搖手,“本宮也希望這次會試能出幾個好苗子,日後能爲朝廷做一份貢獻。”
“有太子殿下這句話,考生們必當全力以赴。”
“來來,各位大人不必拘束,坐下吃菜,吃菜。”太子招呼大家重新坐下,用膳,回到一副君臣同樂的景象。可誰都知道這其中蘊藏着無限波動。
“殿下,這第三日裝於密封盒子的題目,要不要下官送到太子房中?”方尚書想了許久,還是起身彎腰拱手朝着太子道。
太子垂眼,嘴角若隱若現浮上一絲冷笑,半響他擡頭已是一副訝
異:“方尚書,何出此言?往日這題目可不都放於方尚書身邊保管,本宮這次前來也就單單負責制舉,這會試哪裡來的方尚書熟悉,還是由方尚書好好保管吧。”
方尚書猶豫片刻,還是鼓起勇氣道:“殿下,這三天會試之中,要屬最後一天的民生題目最爲重要,如果回答的好纔有資格進行制舉,這如此重要的東西自然要放在太子殿下身邊,這樣下官纔可安心。”
太子瞧着方尚書激情慷慨的樣子神色未動,說出的話卻有一絲推脫:“方尚書,這話豈是這麼說的,父皇既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你,你保管好便是,如果交給本宮萬一出了岔子這本宮也擔當不起,再說尚書大人您對科考可是非常有經驗,這以往都太太平平的,怎麼本宮來了就會出岔子?尚書大人您這是不信任您自己嗎?還是說……”
“下官不敢。”方尚書連忙跪地,“是下官多慮了,下官一定保護好題目。”
“這樣不就對了吧。”太子滿意點頭,“方尚書,快起來,這菜都沒吃上幾口,您跪都好幾下了,快起來,坐下。”
好一副關愛體恤下屬的場面,如果讓池玉瑤看到現在的太子,一定會連累稱讚太子好心計太子好演技。
一行人又開始面和心不和的恭維式用膳模式,只有鄭大人一人,眼珠子溜溜轉動,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又開始算計什麼了,他朝着太子方向微微望了一眼,太子沒有看,但他已經感受到鄭大人的目光,太子微微勾起下脣,鄭大人見狀連忙低下頭瞭然於心。
一頓飯吃得方尚書是毫無滋味,他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被太子盯上了?他只是一個尚書,家裡也沒什麼背景,充其量也就是兒子開得一家酒樓每年有幾分收盈。
即便他得皇上信任,那皇上交代他所辦之事,也都是他職位之內的事,絲毫沒有暗地裡交代他過什麼,又或者從這次科考一開始,就註定是一場陰謀。
“太子殿下。”
深夜時分,太子的房內,白天的鄭大人不請自來。
“鄭大人?找本宮有事?”太子放下手中的書卷,微微眯起眼睛,這位戶部的鄭侍郎一直想做尚書之位,只可惜戶部的尚書雖然職位不高,但他家爲先帝立過功,即便尚書再無用,皇帝也不會把尚書給撤換掉。
“太子殿下,下官只是眼前看看,殿下可住的習慣?這方尚書忙於科考一事,難民對太子爺忽略不少,太子爺可不要見怪。”
“鄭大人,你何時站在方尚書邊了?本宮怎麼不知道?”太子擡手,讓屋內伺候的人全都下去,“說吧,你能爲本宮做什麼?”
“太子殿下內心所想的,正是下官內心所想。”
“哦?”太子來了興致,“鄭大人,還會讀心術不成,能猜得出本宮心內所想?”
“殿下。”鄭大人拱手,“這都是下官心甘情願的,即便出了狀況,下官也屬於個人行爲跟太子殿下沒有任何關聯。”
“你倒是聰明。”太子手指敲了桌面,突然向下定
決心一般,“既然鄭大人如此說,本宮也不好拒絕鄭大人,只要鄭大人成功,那日本宮一定論功行賞。”
聽到太子的肯定回答,鄭大人立馬笑的眼睛都沒了,他大大給太子磕了三個響頭:“下官在此先謝過太子殿下。”
“行了行了,夜深了,鄭大人早些回去休息吧。”太子道。
“下官告退。”鄭大人起身弓着腰慢慢退了出去。
有太子的暗中支持,他就不怕了。他按捺住自己的內心的激動,走到自己房中喚來在暗中保護自己的親信,低低道了幾句,親信眼睛眨了眨點頭,很快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有人要害方尚書?你從哪裡打聽來的消息?”池玉瑤的房間內,一位不速之客準時報道。
南宮夜眼睛朝着池玉瑤輕輕一瞄:“這貢院權利最大的還能有誰?”
太子?池玉瑤立馬站起:“不行,我一定要幫方尚書,他是一位好官,不能讓他官道生涯就斷送在小人之中。”
方尚書曾經在賀家老夫的壽宴之上替自己解過圍,不光如此他還是方瑾逸的爹爹,方瑾逸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幫過自己,她怎麼樣也要還他一個人情,最起碼要保住方尚書。
“姐姐,你可想好了?你要是幫了方尚書,那可算正式與太子爲敵;再說太子可不知你在貢院,要是被太子發現了,姐姐你的處境可就萬分危險。”
南宮夜懶洋洋靠在牀頭雙眸觀察着池玉瑤臉上的一舉一動,他的姐姐,還真是衝動。
“那我也幫。”池玉瑤站了起來,“我也沒指望你幫忙,我找別人。”
“姐姐的忙,小夜怎能不忙。“南宮夜從牀頭下來,面上掛着笑容,“小夜既然來告訴姐姐這個消息,哪有不忙姐姐的道理。”
“算你識相。”池玉瑤哼了一聲,“你記得手腳利落點,別讓人發現了破綻。”
“我辦事,姐姐還不放心嗎?”南宮夜笑。
“放心,放心。”池玉瑤連連點頭,“好了,好了,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
揮揮手,池玉瑤讓南宮夜有多遠滾多遠,自己走到牀鋪錢,開始整理。
“姐姐,真狠心,用完小夜就丟棄,小夜好傷心呢。”南宮夜站在門口楞是不出門,委屈得不得了。
“南宮夜,你再裝。”池玉瑤回頭,正好瞥上桌前的茶壺,想都不想直接拿起來準備朝着南宮夜砸過去,“信不信,我砸死,你這後半身就完蛋了。”
南宮夜連忙閃出門外,人影消失可他的聲音還傳到池玉瑤的耳朵裡:“小夜要是廢了,這半輩子就依靠着姐姐了,姐姐可不許嫌棄我,哈哈……”
小屁孩,沒個正經樣!確定南宮夜走了之後,池玉瑤關上房門, 準備就寢。
自從那日她跟南宮夜再一次交談之後,再次見到南宮夜,他彷彿就跟沒事人一樣,一如從前粘着池玉瑤,或許現在他們的相處方式纔是最好的吧。
蓋上薄被,池玉瑤閉上眼睛,陷入夢鄉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