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耳的鳥鳴聲中,四國會談首腦當真簽下了和約,只是期限由原本的百年,改換成了五十年。百鳥散去,會談落幕,景文帝擺上筵席招待其他三國使者,然筵席開始不過片刻,玄風國風落帝姬便以身體不適爲由告退。隨即紫雪國慕王妃也以同樣理由告退,不消片刻,鳳凰閣中便只餘景文帝,宮瑾羲和雪慕遠、雪凌宇兩兄弟。
縱然是正與雲瑢冷戰,雪慕遠心中還是記掛着雲瑢的。雖然方纔雲瑢離開時並未顯得身子不適,然而他暗中查探到的消息中有那麼一條——雲瑢曾中過“花無百日紅”,之後身子便不比以前,更比尋常人要孱弱些。關於“花無百日紅”,他無甚瞭解,但好在還有孤月這個用毒好手,故而去信詢問,瞭解到事情前後因果時,雪慕遠還驚怔了那麼一會兒。
——那看起來孤傲凜然的白衣公子,竟然能親剜血肉爲瑢兒解毒……
雲瑢是何其聰明的女子,何況聯繫前後他所得的消息,雲瑢對待白穎華的態度也確實是在中了“花無百日紅”的前後才變得與之前大相徑庭。難道說——是因爲白穎華爲她解毒,她纔對白穎華死心塌地?
雪慕遠輕輕搖了搖腦袋,將心中泛起的那一抹苦澀拂去,隨即又擔心起雲瑢的身子來。坐在上首的景文帝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席中人不明所以地看過去,卻見景文帝望着雪慕遠,面上掛着促狹的笑意:“慕王殿下與慕王妃倒真是伉儷情深,哈哈哈哈!罷了,要是慕王爺擔憂慕王妃,就去看看吧!”
雪慕遠一怔,隨即轉眸看了一眼雪凌宇,而後才站起身向景文帝行了禮,道:“多謝陛下體諒,本王先失陪了。”
雪凌宇無奈地聳了聳肩——他本來是跟過來湊熱鬧外加看好戲的,現在卻不得不留在這裡幫他三哥收拾爛攤子,他到底是要有多苦命……
尹天閣的風鈴院中,此刻早已亂作一團。
秋沉落一行人甫一回來便見寧舞在院門口東張西望,見到他們回來卻是露出了惶恐和躊躇的神情,片刻後在追問下才道:“公子、公子他、他……不見了。”
夙軒按捺着怒氣詢問了今日院中發生的事情和白穎華不見前後的情景,最終還是一拂衣袖尋了出去。秋沉落猶疑片刻,也向院門口走去,卻不想在門口遇見了追過來探望她的雲瑢。她只叫得一聲:“瑢兒?”就被雲瑢拉過手腕,雲瑢神情嚴肅地問她:“小落,你是不是……”
秋沉落疑惑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問道:“我是不是什麼?”
“你……是不是……”雲瑢蹙着眉,抓着她手腕的手卻愈來愈緊,淺褐色的眼眸裡一閃一閃的,全是不知如何開口的光芒。
秋沉落卻急了:“瑢兒你到底想說什麼?不是急事的話能不能等一下?我還要去找穎兒……”
“穎兒?穎兒怎麼了?”雲瑢怔了一下,隨即問道。
秋沉落面上浮起愈來愈多的焦急:“穎兒她,她不見了!她……小心!”她忽地拉起雲瑢的手,另一手攬過雲瑢的腰,腳尖一點,瞬間向左側平移了數丈。雲瑢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莫名其妙,卻在回眸看見方纔她們所站位置的地面上插着兩根箭矢的一瞬間慘白了臉色。
秋沉落大喝:“什麼人?!”
然卻沒有人現身。
秋沉落纖眉狠狠地蹙了起來,放下雲瑢後她抽出腰間軟劍,大聲道:“哼,有本事的就出來堂堂正正地和本小姐打,暗箭傷人算什麼好漢!”
雲瑢無奈扶額,而後卻微微沉了眸色——方纔那箭射來的方向……是在她背後,這即是說——對方的目標,是她。但爲什麼呢?
就在雲瑢糾結對方動機時,一道黑影在不遠處一閃而過,她擡眸時,秋沉落已執着軟劍與那黑衣人鬥在了一起。
刀光劍影,華服與黑衣交錯。
雲瑢在原地看得心驚不已,然而再如何擔憂,她也沒法可想,因爲她半點武功也不會,身上又正穿着方纔參加會談時衣飾繁複的衣裳,莫說上去幫忙,就連奔跑都艱難萬分。而且不知爲何,她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彷彿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她直覺自己忽略了什麼,卻無論如何都想不出。
再看那邊,秋沉落武功本不弱,然而身上的衣服實在是礙事,更兼對手不論從打鬥經驗還是身手迅捷上都高她一籌,卻不知爲何對方並不出殺招,有兩次明明可以將她重創的機會,他卻沒有半點動作。秋沉落手中軟劍連劈八八六十四道劍光,將對方逼退一步,隨即她低喝道:“你是什麼人?!刺殺本公主有什麼目的?!”
然對方化解了她的招式後,卻是一言不發,又提刀攻了過來。秋沉落愈加不耐煩,然而她今日這一身並非尋常所穿衣物,是以並未帶白綾在身上,而她又習慣了以白綾對敵,一時之間確卻是多少都落了下風。
雲瑢在不遠處尋了個牆角站好——風鈴院中幾乎所有人都出去尋白穎華了,此刻留下的不過是景文帝派來服侍各國使者的侍女小廝,半點用場也派不上。她若還站在路中央,若再有殺手出現,她豈非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雲瑢望着秋沉落和黑衣人纏鬥,心中不好的預感卻是愈發地強烈,脊背一陣寒涼。就在此刻,秋沉落與那黑衣人的拼鬥竟是險象環生,方纔不曾露出半點殺招的黑衣人此刻竟是招招暗含殺機,有數次那刀鋒堪堪貼着秋沉落的各大要害劃過。雲瑢只見秋沉落軟劍和黑衣人的長刀碰上,眨眼間秋沉落便被對方渾厚內力掀飛,從不遠處纏鬥的屋脊上墜落。
雲瑢驚呼一聲:“小落——”
然而仰面墜下的秋沉落雙腳一纏,借力在空中一個空翻,正要徐徐落地。雲瑢在這邊看得心驚,然而此刻見秋沉落當是不會摔下來,稍稍放下了心。就在此刻,秋沉落卻是眼角餘光驀地
瞥見一抹銀光向着雲瑢疾射而去,她嘶聲叫道:“瑢兒小心!”
秋沉落驚呼聲甫一出口,雲瑢便感覺到了身後綿延不絕的龐大殺氣,以及箭矢的破空之聲,距離自己是如此之近。雲瑢驚怔,下意識地蹲下了身子。
那箭矢,便在她將將曲了膝蓋之時,擦過她的發頂,將小蝶今早精心爲她梳好的髮髻弄散了。
——是了,她知曉她方纔忽略了的是什麼了。箭矢,一開始襲擊她的明明是箭矢,而與小落纏鬥的那人用的卻是刀。看來,想要她的命的那人手筆挺大。
秋沉落驚呼一聲後便提氣向雲瑢的方向竄去,然她身後那黑衣人卻是一刀劈來。秋沉落手中沒有兵器,只得中途改變方向,腳下步伐變換,向着右側平移了數步,躲過那一刀。然似乎是看出她要去救雲瑢,那黑衣人毫不拖泥帶水地又是一刀,橫砍而去。秋沉落知曉自己絕不可能硬接下如此內力的一刀,便只好腳尖一點,飛身而起,躍上了一邊的房檐,而後刻不容緩地向雲瑢掠去。只是身後緊追不捨的刀光閃爍,她不得不隨時改變方向,這樣一來,片刻間那持弓之人再度搭箭拉弦時,秋沉落距離雲瑢尚有好大一段距離。
箭矢破空之聲再度傳來,帶着寒冷的殺氣。雲瑢卻是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反應了過來,直接側身一滾,那箭矢便擦着她的手臂,紮在她身側的石板地中。雲瑢看着身側尚在顫動的箭羽,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然她畢竟不是習武之人,縱然避開了要害,卻還是在右臂上劃了一道三寸左右長的傷口。此刻,心悸之後疼痛便洶涌而來,雲瑢擡手捂住流血的傷口,自地上爬起,向不遠處的一個牆角挪去。
——“江湖”這種東西,果然不適合她。
雲瑢豎着耳朵聽身邊的動靜,卻還有心思去想別的事情。
——難道說,小落和穎兒每日裡,都是過着這樣的日子嗎?這也太可怕了……
嘆了口氣,雲瑢擡眸四望,希望找到那個躲在遠處放暗箭的人,若是能找到那人,想來她今日躲過一劫的機會就大些了。就在此時,她聽到秋沉落一聲慘呼,雲瑢忙探頭看去,卻是秋沉落心急趕着救她,躲閃之時意欲兵行險招,然卻被武功高她一等的黑衣人在小腿上劃了一刀,直直地墜在了石板地上。
“小落!”雲瑢驚喚,隨即就要從牆角奔過去,卻不想秋沉落叫了一聲:“瑢兒快跑!”
雲瑢便呆在了原地,而下一刻,已經成功牽制了秋沉落的黑衣人便鬼魅般地出現在了雲瑢面前,手中長刀高舉,面上帶着冷酷的殺機。
——這纔是真正的殺手。
——非是如血柒一般恣意妄爲的,這纔是真正的,爲了完成任務而存在的殺手。
雲瑢呆呆地望着眼前一身黑衣帶着死亡之氣的殺手,完全忘了躲閃和逃命——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對上一個經驗豐富武功高強的殺手,什麼都是徒勞的吧。何況還是如此之近的距離。
雲瑢這樣想着的時候,眼前卻驀地浮現一張英俊的面容。
長刀上反射着陽光,無比刺眼,還挾帶着刺骨的殺氣。雲瑢瞪着眼眸看着長刀落下,然而卻並未插進她的身體,而是——
眼前鮮血噴灑,然而那溫熱的血濺到她的面上,卻沒能抹掉那一張俊朗的面容。
“雪慕遠?”雲瑢呆呆地開口。
雪慕遠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還未開口說話,便見方纔被他踢飛的殺手再度提刀襲來,只得擁着雲瑢旋身躲開了長刀,而後放開她,迎了上去。
雪慕遠武功比秋沉落尚要高出不少,然此刻肩上被砍了一刀,加之他不曾帶任何兵器,只得赤手空拳應敵,一時之間倒也吃力非常。
雲瑢呆了片刻便轉身跑向跌落在一邊的秋沉落,秋沉落此刻已經坐起身子,隨便撕了兩片衣料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小腿上約莫七寸長三寸深的傷口,然而卻無法止住流得洶涌的血。雲瑢在她身邊蹲下,顫着手想要幫她止血,卻又不知該怎麼做,一時之間倒是急得落了淚,身子顫得愈發厲害。秋沉落原本便是個怕疼的主兒,此刻受了這傷,頓時齜牙咧嘴,倒嚇得雲瑢愈發害怕。
就在此刻,那催命奪魂的破空之聲再度傳來。
秋沉落神色一凜,隨即一把撲倒雲瑢就地滾了幾圈,躲過一連射過來的五支箭。箭矢在她們身側排成一排,每一支之間都隔了不到七寸的距離,箭羽微顫着,箭尖沒入石板。雲瑢和秋沉落驚魂未定,就聽雪慕遠遙遙喊道:“小心!”聲音裡帶着驚恐和焦急。
破空之聲再度響起,秋沉落一把將雲瑢按倒隨即翻身壓在她身上。利刃沒入血肉的聲音響起,隨即秋沉落悶哼一聲,倒在了雲瑢身上。
雲瑢瞪大了眼眸,呆住了。
“小落!!!”雲瑢失聲驚喚,顫着手將秋沉落的身子扶起,看見她肩頭插着一支箭,鮮血殷紅了那華美的宮裝。似乎是劇痛折磨着神經,秋沉落迷迷糊糊地望着雲瑢,咧嘴笑了笑,然後道:“好疼……”
失了血的面容,慘白得怕人。雲瑢的腦袋“嗡”地一聲,一片驚惶害怕浮起,將她整個人都淹沒了。
“小落,小落,小落……”她顫着手撫着秋沉落蒼白的面頰,抖着脣喚,一聲一聲。秋沉落倒還未丟了理智,費力地擡手握了握雲瑢的手,她吃力地道:“瑢兒你別慌……我、我死不了,你,你去尋我師傅……快……”
然而被鮮血和恐懼懾了心神的雲瑢卻是半個字也聽不進去,只是瞪着眼眸,顫着身子攬着她,死死地,一聲一聲喚:“小落,小落……”
秋沉落輕聲一嘆,肩頭和小腿處的傷口泛着劇痛,不論前世今生,她都不曾遭過這樣的罪,一時之間倒是愈發地昏昏沉沉,恨不得先痛昏過去,莫再白白
挨着這劇痛,生不如死。
雪慕遠遠遠地望着雲瑢即將崩潰,心中一慌,也顧不得再保全自己,拼着被劃了一刀的代價一掌擊飛黑衣人,他向雲瑢奔去。然就在此刻,一道極快的光影自遠處疾射向跌坐在地上攬着秋沉落的雲瑢,雪慕遠嘶吼:“瑢兒——”
然那麼千鈞一髮的片刻間,似乎他眼花了一般,一道炫目的白影飄過眼前,隨即那緩緩擡起的衣袖末端,一隻修長白皙的玉手輕輕地捏住了那疾射而來的箭支的箭桿。他看見那如白玉一般美麗的手指輕輕一動,隨即那箭矢便碎成了粉末,簌簌灑下。
雪慕遠驚得頓住了腳步,擡眸望去。
一襲華美的絲質白衫,外籠一層輕邈的銀色薄紗,衣襟處銀線勾邊,紋着曼妙延展的彎曲花紋,衣領上縫着一圈絨絨的白色毛領。寬袖廣袂,身後衣襬曳地三尺,卻纖塵不染,白的彷彿非是這世間俗物,不惹半點塵埃。而那長度及膝的青絲如同墨緞,泛着一層溫潤的光華。只有薄薄一層以白色緞帶鬆鬆地繫了,其他皆是散落身後,如瀑而下。
然還不待他看清那人面容,那一襲白衣便陡然消失在雲瑢身邊。下一刻,遠處一處樓閣的頂上響起一聲慘叫。雪慕遠擡眸望去,卻是那一襲白衣憑空飄然而立,腳邊痛苦地蜷着一個黑色人影。片刻,那人影停止了掙扎,再也發不出一點兒生息。那一襲白衣半點動作也沒,然雪慕遠看見,那人影隨即便滾落屋檐,墜下了地。
雪慕遠驚於此人手段和武功,心中漸漸地浮上一個疑問:那真的——還是人嗎?
就在此刻,那一襲出塵的白衣緩緩地側了身子,隨即向着雪慕遠的方向,擡起了手。雪慕遠一驚,卻聽身後傳來一聲慘呼,他回眸,正是那之前與他拼鬥的持刀黑衣人。此刻那黑衣人正萬分痛苦的模樣,在地上滾來滾去,雙手掐着自己的脖子,面容猙獰。而他身邊,還躺着一把刀。
不過一眨眼工夫,雪慕遠只覺得一陣帶着蓮香的清風拂過,再看時,那一襲白衣赫然立在地上黑衣人的身邊,聲線清冷,帶着一絲忘塵的味道:“何人指使。”
漫不經心,雲淡風輕。
清冷的聲線裡,是輕淡的,彷彿一切都無所謂的語調。那一襲白衣面容還帶着一分淺淡的笑意,脣角微微向上勾起,墨玉般的眼眸中風華流轉,溢彩流光。
雪慕遠呆住了。
——這般風華的,是人類嗎?
那面容猙獰可怖的黑衣人在地上蜷縮掙扎,彷彿萬蟲叮咬一般,喉間逸出的卻只有嗚嗚聲。那一襲白衣面上神色愈發淺淡,然而脣角的那一抹笑意卻似乎深了些,微微擡起手,自袖中取出一個瓷瓶,而後取了瓷質瓶塞,將瓶中液體傾倒在那黑衣人身上。
雪慕遠心中大驚,望着那黑衣人漸漸地化成一灘黑色的水,喉間彷彿乾澀萬分:“化屍水……”
似乎聽到他的聲音,那一襲白衣側眸,而後擡步,向他的方向,一步一步,緩緩走過來。雪慕遠喉結滾動兩下,緊緊盯着那一襲白衣。然而那一襲白衣卻是目不斜視地自他身側走過,半點情緒起伏也無地,與他擦肩而過。
雪慕遠轉身,隨即心中一怔。
那一襲白衣走到雲瑢身邊,卻好似不曾看見她和她懷中昏過去的秋沉落一般,徑自在她身邊蹲下身子,抱起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的一個蠢蠢胖胖的小雞布偶,細心地替那布偶撣了撣沾到的灰塵,而後轉眸看向怔怔望着她的雲瑢。
就在此時,雪慕遠聽得一聲急切的呼喚:“公子!”
卻是一身水藍色衣裙的攬月帶着一衆落華宮屬下追了過來。見到那一襲白衣呆呆地站着不動,攬月心中一頓,隨即上前,卻在看見雲瑢和秋沉落時驚呼:“小姐?!雲小姐?!”心中大駭的同時,她忙轉身吩咐道,“你們幾個,速去請南宮神醫前輩來!”
那一襲白衣聽見她的話,卻是微微地歪了腦袋,面上淺淡的笑意一如既往,雲瑢只聽她道:“攬月,爲何我要救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
雲瑢怔怔然,依舊望着那一襲白衣,張了張口,卻是半點聲音都不曾發出。
攬月輕嘆一聲,走過來,那一如既往的冰冷神色忽地如冰雪消融一般:“公子忘了嗎?這是你最珍惜的小姐和雲小姐啊。”
那一襲白衣滿身風華,然而卻好似聽不懂她的話一般:“我最珍惜的?”
攬月輕輕點了點頭,隨即蹲下身子迅速在秋沉落身上幾處穴道點了數下,又望了一眼雲瑢,而後站起身道:“公子忘了嗎?那布偶,便是小姐送的啊。”
那一襲白衣依舊微微歪着腦袋,面上神色卻還是依舊那般淺淡,彷彿她除了那個表情再不會露出別的神色一般。
微風拂過,攬月輕嘆:“公子,你方纔爲何要殺了那黑衣人呢?”攬月帶着宮衆之所以這麼快尋到了白穎華,無非是因爲方纔白穎華在屋頂殺人時那一襲白衣太過明顯,於是散落偌大一個鳳凰城各處尋白穎華的宮衆這才聚集了來。
那一襲白衣聞言,輕輕蹙了蹙眉,而後道:“因爲我想殺他。”
微微閉了閉眸子,雲瑢輕嘆一聲:“穎兒。”
那一襲白衣聽聞她的聲音,側眸望她,墨玉眸子裡一派淺淡,然話卻是對攬月說的:“攬月,爲何她叫我‘穎兒’?”
攬月看了看雲瑢,又看了看昏迷的秋沉落,片刻後道:“公子,這件事情夙軒大人應該會知道。”
那一襲白衣點點頭,隨即撤回眸光,再不看雲瑢一眼,向攬月道:“攬月,落兒說要去飄香居,可是我在這城中轉了這許久,都沒有見到飄香居。”
攬月一愣,就在此時,遠處忽地掠來數道身影,當先的,自是那一襲玄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