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國會談的前一日，三國使者皆是悶在各自的院子中，不曾有半點動靜。風鈴院中自是氣氛沉黯，雪冉院中也是水深火熱，只有月祈院中一片平靜。負責接待三國使者的右相自早間便帶了宮中的舞姬歌姬，道是爲三國使者解乏。然秋沉落揮了揮手，謝絕了；雪凌宇嘆了口氣，看了看鬧着彆扭的那一對夫婦，也謝絕了；只有宮瑾羲笑着接受了，還開口誇讚藏花國的女子美麗。
終於到了四國會談的日子，景文帝在鳳凰城中的鳳凰樓上，召開四國會談。縱然心中百般不耐煩，秋沉落依舊盛裝出席；縱然萬般不想與雪慕遠坐在一起，雲瑢也不得不擺出笑臉；整一層樓中，只有景文帝一臉溫和的笑意，宮瑾羲一臉有些陰邪的笑容，似在算計什麼一般。友好的開場白之後，景文帝、宮瑾羲還有雪慕遠開始東拉西扯地打太極，唯一的女子秋沉落則是端坐在席位上，一臉認真的表情。只是不消片刻，她就已經完全地不耐煩起來，心中記掛着風鈴院裡的白穎華，一時之間開始走神。
“不知公主殿下，以爲如何？”宮瑾羲忽然開口向她問道，隔着桌案，眉眼彎彎地望着她，好似當真對她心存愛慕一般。
秋沉落的神思早不知溜到哪裡去了，此刻見宮瑾羲忽地將問題拋給自己，而那邊景文帝和雪慕遠又都掛着標準的完美微笑望着她，登時慌了一下神，不知所措起來。坐在她身後的歐陽雲峰、歐陽潯和夙軒等人無奈地在心中輕嘆一聲，正要開口，卻又聽到秋沉落萬分沉着地道：“那太子殿下，你以爲呢？”
這反問實在是相當於什麼也沒說，然而卻將問題再度拋給了宮瑾羲，一時之間景文帝和雪慕遠、雪凌宇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宮瑾羲身上，只有雲瑢望着一臉正經的秋沉落，似是若有所思。而坐在秋沉落身後的幾人因爲位置原因不曾看見秋沉落的神情變化，是以都只是在心中暗歎一句“幸好！”，便再無其他感想。
宮瑾羲見秋沉落竟出乎他意料地將問題拋回，心中愈發地感興趣，便勾了勾嘴角，道：“本宮以爲，皇帝陛下說得有理。”他微微挑了挑眉，“百姓希冀的是和平生活，安居樂業，而並非戰事和爭鬥，故而皇帝陛下方纔的提案，”他看向景文帝，道，“本宮很贊同。”
“哈哈，太子殿下果然是帝王之才！”景文帝點點頭，似乎十分開心，“確實，做皇帝要考慮的，也無非就是給百姓一方安居樂業的土地，不知慕王殿下以爲呢？”
雪慕遠擡眸看了一眼宮瑾羲，這才轉眸看向景文帝，道：“原本本王奉命出使此次四國會談，便是帶着最大的誠意前來，若是真能如陛下所言，四國簽訂和約，百年之內互不侵犯，互助互利，那是再好不過。公主殿下以爲呢？”
看到雪慕遠最後看過來的那一眼，秋沉落彎了彎脣角表示感謝——雪慕遠方纔可是三言兩語便將他們囉嗦了一個多時辰才得出來的結論告訴了她，這對於走神之後完全不知他們說了什麼的秋沉落來說，自然是幫了大忙。點了點頭，秋沉落露出一個端莊的微笑，眸光一一掃過景文帝、宮瑾羲和雪慕遠、雲瑢、雪凌宇，終是道：“我——本公主覺得，簽訂和約是必須的，但卻不是完全充分的。”
景文帝一怔，在座衆人皆是一怔。
——他們原以爲，這看起來什麼都不懂得的小公主定然會附和他們，莫說提出建議，很可能她根本不知道會談時應當做什麼。然而現在，這個在衆人眼裡養尊處優的小公主，竟然意在指出他們的不足之處？
片刻後，景文帝反應過來，隨即道：“不知公主殿下這‘充分’一說是什麼意思？”
秋沉落笑了，道：“陛下，您可知，我的故鄉有這麼一句話：‘知人知面不知心’。”
“公主殿下的意思是……”景文帝的面色登時有些不大好看起來。
“陛下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在說您。”秋沉落搖搖頭，道，“但是沒有發生的事情，誰也不知道。一紙和約的約束力，實在有限。何況年去歲來，朝代更替，如今我們代表各自的國家簽訂了和約，先不論各自的君主是否認可，即便認可，若到了下一任君主時，這和約的約束力，可就更加不得而知了。更何況——自古帝王當以自己國家和人民的利益爲先，但多少帝王並不是這樣做的，他們爲一己私利，擴張領土、攻打他國，陷人民於水深火熱之中。你們——有多少把握，自己、或是自己的子孫不會成爲那樣的帝王呢？”
這一番話說出，頓時將樓中所有人都震住了。
雲瑢蹙眉望着秋沉落，張了張口，卻是沒有半點言語。
片刻後，“啪、啪、啪……”宮瑾羲竟率先鼓起掌來，衆人望向他，他卻道，“不曾想，玄風國的帝姬殿下，果真名不虛傳。若是生爲皇子，想來玄風國的皇帝陛下會十分開心。”
秋沉落皺了皺眉，道：“太子殿下謬讚了，很多方面比起太子殿下，本公主還差得太遠了。”秋沉落望着宮瑾羲，微微眨了眨眼睛，似是意有所指。
“那依公主殿下意思，這和約簽了也沒用了？”景文帝的語氣頗有些不大好。
秋沉落卻又一次搖了搖頭，道：“並非如此，方纔我說了，簽訂和約是必須的，卻並非充分的。”她頓了一頓，掃了一眼宮瑾羲，道，“爲防止有國家違反和約，背棄承諾，須得添一項懲罰措施。”
“懲罰？”雪凌宇插話了，他挑着眉道，“這詞兒是不是太過嚴厲了？”
“若你們當真是懷抱誠心要簽訂百年和約的話。”秋沉落瞥了他一眼，面上神色卻是萬分嚴肅認真。
景文帝笑了：“這是自然，我藏花是懷着十二萬分的誠意想要與三大國簽訂互惠互利、互不侵犯的和約的。不過不知道，對於這所謂‘懲罰’，公主殿下有什麼想法嗎？“
點了點頭，秋沉落面上神色稍稍地柔
和了些，道：“很簡單，若是哪一國背信棄義撕毀和約，做出侵犯他國利益的事情，當由其他三國聯合起來對之進行裁決。”秋沉落話音未落，雪慕遠便笑了，只見他一面拍手一面大笑道：“不錯的想法，只是——這還是避免不了戰爭，不是嗎？”
雲瑢此時出聲了，她斜睨了雪慕遠一眼，道：“只要有人存在，有國家存在，這個世界就不可能免去戰亂。但公主殿下的提案若當真可以付諸實行，那想要背信棄義的人自然是需要好好考慮考慮了。”
——這話說得稍稍有些不客氣了，然而此刻沒人去追究她的用詞。
秋沉落彎了彎脣角，露齒一笑，眼眸清亮：“如此，各位還要簽訂和約的話，我玄風，定然奉陪！”
一時之間，整層樓都沉寂下來。秋沉落微微轉身回眸，看向盈月道：“去取我的琴來。”
“是，公主殿下。”盈月被她方纔言論驚怔，此刻滿心震撼，見她吩咐，便福了身自去取琴。
雲瑢皺眉望着彷彿片刻間就成長起來的秋沉落，心中轉着各種各樣的謎團，然而此刻還是四國會談的席上，她想問的問題自是不可在此問出，只得硬生生按捺在心中。
——穎兒已然成了那個模樣，現今小落又突然地……真是多事之秋，偏偏雪慕遠還……
雲瑢在這裡苦惱，然而這片刻時間，她卻是又想起了前日深夜在雪冉院裡，雪慕遠那莫名其妙的告白。
——非他不可嗎？
雲瑢記得當時雪慕遠這樣問，莫名其妙的。所以她很不爽很生氣地翻了個白眼給他，語氣惡劣：“什麼非他不可？誰啊？還有現在都已經很晚了，我要睡了麻煩王爺您移駕~！”
然而雪慕遠只是定定地望着她，眼神深深地，泛着她看不明白的光芒——又或許她看懂了卻只是裝着不懂吧。良久，雪慕遠上前一步，擡手。她驚得後退了一步，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然而雪慕遠見她後退，卻是露出了頗爲受傷的神色，聲音也低沉許多：“你哭了？”
“啊？”雲瑢只覺得今夜的雪慕遠搞不好是吃了藏花國的膳食一時消化不良，所以有些精神失常了，不然怎麼老是說些不着邊不靠譜的話。
雪慕遠輕嘆一聲，再次擡手，卻是撫上了她的側臉，語氣裡帶着憐惜：“你哭了。”
雲瑢在原地僵住。
——從嫁到慕王府，她與雪慕遠，從未如此親近過。陡然離得這麼近，還是在她沒知沒覺的情況下，反應過來後，她騰地就紅了臉，只得微微地垂了腦袋別開臉去。
雪慕遠站在她身前，原本就身材高挑，加之雲瑢垂了腦袋，此刻從旁看去，倒真好似一對郎情妾意的夫妻。片刻，雪慕遠道：“瑢兒，你……非他不可嗎？”
——這是第一次，雪慕遠在只有他們二人時，喚她“瑢兒”。
雲瑢驚得擡眸，卻見雪慕遠一臉的難過。半晌，她開口，不知爲何沒了火氣，反而帶着一點點的小心翼翼，好似若是她再咆哮那麼一兩次，眼前這英俊男子就會更加傷心一般。
“呃，那個，我真不知道你在說誰？”雲瑢好脾氣地，小心翼翼地道，幾乎帶着點哄小孩子的意味。
雪慕遠幽怨地望着她，半晌才道：“瑢兒，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雲瑢一頭霧水：“什麼機會？”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雪慕遠語氣也變得幽怨起來。
雲瑢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確實，對於這個可能禁錮她一生的牢籠，她確實不喜歡。結果她剛點完頭就見雪慕遠的神情愈發地傷心，嚇得她又搖頭道，“呃，雖然我是不喜歡你，但是也不怎麼討厭你。”
只是這安慰明顯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雪慕遠依舊站在她身前，聽了她的話之後，竟然伸手將她攬進了懷中，下巴擱在她肩上，道：“我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知道什麼了？難道是和老狐狸打賭的事情被知道了？還是說湛夜寒的事情被知道了？
雲瑢被緊緊摟着，然而她現在腦子裡面一團亂，被雪慕遠一句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壓根就沒想到爲什麼雪慕遠會抱她，更沒想到這個時候應該推開他……
而雪慕遠抱着雲瑢，自然感覺到他說話時雲瑢身子一震，於是自以爲猜對了的雪慕遠心中愈發地難過起來：“確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和白穎華很相配。但是白穎華他喜歡的是秋沉落，你知道的不是嗎？”
——啊？她和穎兒？很相配？
“我知道你今天去見他了，在那裡待了那麼久，但是、但是他拒絕你了對不對？不然你不會哭的，我認識的你，是那麼堅強的一個女子。”雪慕遠的聲音很低，卻莫名其妙地每個字都讓雲瑢聽得清清楚楚。
——穎兒拒絕她？雪慕遠在說什麼？
“瑢兒，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發誓，我會比他待你更好。我不想——不想再看見你哭了……我會心疼，還會吃醋。”
——完了，藏花國的菜餚果真有問題，雪慕遠真的精神失常了……
雲瑢被雪慕遠摟在懷中，被他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告白的話語震住了，腦海裡盤旋的唯一想法就是藏花國的膳食有問題，雪慕遠精神失常了……
良久，雪慕遠就這麼擁着雲瑢，兩個人站在房中，一片沉默。
許久之後，雲瑢終於反應過來，伸手推開了他，而後萬分認真地對他道：“雪慕遠。”
雪慕遠定定地望着她。
雲瑢道：“第一，你誤會了，我和穎兒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第二，雖然我現在對你不像剛開始那麼討厭了，但是你也別忘了——我從頭至尾都沒想要嫁給你，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還會是這樣。”
雪慕遠打斷她，很暴躁的模樣：“你還不承認，‘湛夜寒’！‘湛夜寒’！你的
玉佩上刻的字是‘夜’，他的玉佩上刻的字是‘湛’，‘湛夜寒’是他的產業吧！那玉佩也……你還不承認！秋沉落都告訴我了！”
雲瑢黑線——小落說了啥能讓他誤會成這個樣子……
雪慕遠見她不反駁，忽地就愈發地憤怒了，咆哮道：“雲瑢，你是我雪慕遠的王妃，你不要想着找機會讓我休了你，然後你好去找他這樣的美事了，我告訴你，明確地告訴你，我絕對不會給你和離書的，絕對不會！”
原本還顧慮着雪慕遠的感受，沒打算說得太絕情，可此刻雪慕遠的話卻成功地激怒了雲瑢——自穿越而來便被雲家束縛，好不容易在白穎華和秋沉落的幫助下脫離了雲家，卻還沒過兩天自由生活就被紫雪帝一道聖旨指給了雪慕遠，從此過上了連去下自家店鋪都必須偷偷摸摸的日子。原本她就夠憋屈了，現在雪慕遠居然說出要永遠拴着她這種話，一向驕傲的雲瑢頓時將理智拋到了腦後，咆哮道：“雪慕遠！我告訴你！你別想得逞！等四國會談結束，我就跟穎兒他們遠走高飛！”
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於是當晚二人不歡而散，幾乎鬧騰地整個雪冉院都沒個消停。
這一時半會兒的工夫，邵飛揚已經自風鈴院將秋沉落的琴取了來，盈月接過，而後便要轉身上樓去將琴教給秋沉落，卻不想邵飛揚忽地道：“盈兒……”
盈月回眸，卻見邵飛揚欲言又止，面有難色。她疑惑地看着他，問道：“怎麼了，飛揚？”
邵飛揚嘆了口氣，道：“上官前輩不讓我告訴你們的，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公子不見了，盈兒。”
“什麼？！”盈月一驚，雙手不由得一鬆，還好邵飛揚反應迅速，那價值連城的古琴纔沒有掉落在地。將手中琴教給盈月，他道：“盈兒，你放心陪侍小姐，我這就去尋找公子。攬月她們也已經四處去尋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
盈月也已經鎮定下來，自知現在的情況下，這消息是萬不可讓秋沉落和夙軒、歐陽潯知曉的，她點點頭，接過琴道，“飛揚，你要小心。”
“我知道，你快去吧。”邵飛揚向她笑了一笑，轉身出了鳳凰閣，施展輕功，幾個起落間便不見了身影。盈月心中雖然擔憂，卻也只好轉身向樓上走去。
秋沉落吩咐在鳳凰閣邊的藝閣中擺上琴案，而後淨手焚香。待衆人都移駕至藝閣，她才道：“陛下，太子殿下，慕王爺，凌王爺，慕王妃，風落以爲這和約簽訂是需得謹慎小心，但思慮時間太過長久，可就不心誠了。風落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才藝，也就這琴尚且算過得去吧，在此獻醜一曲，還望各位好好考慮。”
雪慕遠雖然頗不習慣眼前這個舉手投足都帶着成熟氣息的秋沉落，然而卻也不好當衆拂了她的意，更何況他可是特意調查過，秋沉落的琴藝，當真可謂世上無雙。和自家七弟對望一眼，兩人皆是點了點頭，他看向景文帝，正好後者似乎也是想到了這一層，正笑道：“風落殿下若能以琴助興，實在是難得！那麼我們便約定，待殿下一曲琴了，便是表意之時，不知銀月太子殿下以爲如何？”
宮瑾羲自秋沉落反問他之時便一直在觀察她，此刻見她真要彈琴助興，不禁也起了興致，當即便笑道：“傳言帝姬殿下琴藝舉世無雙，若有幸得聞，當是我三生有幸，又怎會不喜呢。”他說着，眼角餘光微微瞥了一眼站在秋沉落身後的盈月，不知是看見什麼，脣角緩緩地勾起一抹笑來。
秋沉落點點頭，起身走到琴案邊坐下，而後道：“既是如此，風落獻醜了。”
白皙的纖指落在纖細的琴絃上，輕輕撥動兩下，悅耳叮咚的聲音便響了起來，緩緩地散開去。
這是試音。然在她纖指觸到琴絃的那一刻，整座藝閣，都靜了下來。
俄而琴音起，帶着一絲豪壯，一縷柔情。
琴音劃過耳畔，衆人彷彿見得面前——巍峨高山聳立，深淵峽谷莫測。飛瀑譁然而下，山溪涓涓流過。蒼翠竹林裡，竹屋三兩間，山溪過，水清淺。忽而又似乎是在明月夜，月光似水，夜色如華。白綾翻飛，摺扇輕搖。煙霧繚繞，炊煙裊裊。
或深遠或幽靜，或繁華或落寞。
腦海中閃過接二連三的，不同的場景，不同的意象。
忽地一聲清脆弦鳴，和着鳥鳴。衆人驚醒——擡眸望去，竟有不知哪裡飛來的各色鳥兒，撲棱着羽翅，宛若一條翻飛的綵帶，繞着藝閣盤旋而起。
驚呼四起。
只見不知何時，從四面八方皆有大小、顏色、種類不一的鳥兒，撲扇着翅膀，匯成一條條綵帶，向着藝閣而來。
“百鳥朝鳳——？”被這異象驚動的百姓們，在最初的驚訝之後，竟是有人這樣說道。於是漸漸地，衆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傳出美麗琴聲的藝閣中。
議論聲起。
“好美的琴聲啊——”感嘆的。
“是啊，我一輩子都沒聽過這麼好聽的琴聲！”附和的。
“那個彈琴的人是誰？”疑問的。
“噓！今兒皇上在那兒會見三國使者，小聲點！”知道點兒內幕的。
“是風落公主，只有風落公主才能彈出這麼美的琴聲！”胡亂猜測卻中了的。
……
藝閣之中，衆人陶醉在琴聲中，直至琴聲緩緩消散。待睜開眼睛，秋沉落已然不在琴案邊了。衆人擡眸尋去，卻是在圓柱邊看見了那一襲倚着圓柱望着飛鳥的華服女子。
在後世的四國史書裡，1888年的這一次四國會談，史官們所用筆墨最多的，便是這一曲《鳳凰》。但據野史記載，此曲名原本並非《鳳凰》，而是——《涅槃》。自那之後，四國簽訂和約，約定百年內互不侵犯領土，不主動挑起戰事，開放通商口岸，互通有無。
這些，都是後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