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了五年,自己已從孩童長成大姑娘,對方應該認不出她的。
對方腳步未停,聲音冷冷的傳來,“這兒是王宮,不是集市,姑娘要是想認識男子,先徵得你主子的同意,再去找媒婆。”
“師父!”一聲稚嫩的聲音傳來,花仙子緊緊的皺了眉,那不是那小魔頭還能會有誰?
她轉了身看去。
小石頭已抱着男子的大腿,仰頭道:“師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王叔也和你一起回來了嗎?”
男子一把把他抱了起來,淺淺笑笑,“都回來了,就連你師公也一起回來了,我可是聽說你又擄了大明人來了,下次別再去擄人了,太危險。”
“噓”小石頭擠眉弄眼,指指花仙子。
男子微愣,“是她?擄了個姑娘?王宮缺姑娘嗎?”
小石頭得意的豎起兩個小手指,嘻嘻笑,“是兩個,有個神仙姐姐,可好看了,我擄來給父王當媳婦兒。”
“什麼?”花仙子吃驚的大喊。
怎麼她聽說的只是當謀士,怎麼就變成當什麼媳婦兒了?
小石頭冷睨她一眼,繼續炫耀他的功勞,“父王都喜歡了呢。”
男子眸光微頓,微微揚眉,不太相信道:“哦?怎麼可能?”
“那還不是我的功勞。”小石頭仰着傲聲道。
花仙子可是被嚇傻了,好一會兒纔回了神,衝到二人面前道:“小石頭,你說什麼?不是說當謀士嗎?”非兒姐只是與她說被月漠王識破女子身份,被逼在宮中當謀士而已,沒說當什麼妃子呀。
“謀什麼士,父王不缺那個,缺媳婦兒。”小石頭拽拽道,扭頭對男子道:“師父,你可得要保密,宮裡只有我與父王知道神仙姐姐的身份,回城牆那邊她還是得換回男裝的。”
“嗯,那是自然。”男子點了點頭。
“還有,我師父是國師,你見了國師大人還不見禮?還有本小爺,你眼睛長哪去了?真是沒有教養的野丫頭。”小石頭冷哼。
花仙子見勢不妙,施了個禮,“奴婢小仙見過小王子,國師大人。”趕緊自報家門吧?不然那小魔頭說出她叫花仙子就麻煩了,早知道從一開始也弄個假名,誰知這天下那麼小呀,轉到沙漠都能見到個故人,她不想見的故人。
男子淡淡的不理她,對小石頭道:“小石頭,我這會兒要去見太后,你自個兒玩着吧。”
小石頭靈眸一轉,“太后奶奶要見你?爲什麼呀?是爲什麼事嗎?”
“自然是去了才知何事。”男子放他下地,整一下他衣衫,摸一下他小腦袋,笑笑,才轉身大步離開。
花仙子這會兒心裡也着急,得回去問清楚了,非兒姐到底在搞什麼?
還有這個男人,這到底怎麼回事?
當下訕笑,“那個,小王子,請問你師父叫什麼名兒呀?”
“哼!我師父已成親,你少打那主意。”小石頭撇嘴。
花仙子頓感頭大,這小子怎就那麼色呀?動不動就是那樣的心思,人家都不是那個意思。
“又不是大姑娘,還怕知道名兒?何況本姑娘對他沒興趣。”
小石頭揮一下小手,“真羅嗦,我師父姓冷,好了吧,我要去找神仙姐姐,懶得理你。”
“啊!”花仙子如石化般,腦子轟轟的響,還真是他,本抱着人有相似的
心態,沒想到是真的,真是冷雨,那終日冷着臉的東廠新“五虎”之首,巫驚魂的貼身隨從。
當巫驚魂這三個字從她腦子跳出,真是久違了的感覺,這五年,她一刻不敢去想,不敢想是不是這個自己稱之爲師侄的男人搶走自己的兒子,把非兒姐弄失憶,這會兒在這兒見到冷雨,那意味着巫驚魂也在月漠國?或者就在附近?
她從不相信巫驚魂會是死了。
她擡眸追隨小石頭的身影這個小子五歲,五歲,而且那樣子長得也太好看了點,他說他沒有娘,該不會
哎呀我的娘,這,這怎麼弄的,這叫什麼什麼,緣份啊,孽緣啊,這小子就是她親手幫剪擠帶的男娃娃?非兒姐的寶貝兒子?
“啊!”她失聲喊了起來,急忙追小石頭去,“等等,那個,小王子,等我。”
小石頭佇足回頭,不耐煩的皺眉,“你又怎麼了?”
花仙子立在他面前喘氣兒,一瞬不瞬的看他,細細的看着,這眉眼,這鼻子,這嘴兒,還有那又冷又拽的神情,不就是巫驚魂的再版嗎?再細看那神情還帶着點兒非兒姐的狡黠。
呵呵,自己怎麼就沒細看細想呢?這小子那麼狡猾那麼無賴還不就是遺傳了非兒姐,天啊,這真應了那句話,打死離不了的親生關係。
這怎麼辦呀?非兒姐記不得從此事,自己親生兒子在眼前都認不出,自己又不能說,要是說了,她相信她會死得很快,這咋整?
“你幹嘛盯着我看,你不用想,我看不上你。”小石頭冷蔑的哼。
花仙子啞然失笑,瞥開眸光,“那個,咱們一起去找你的神仙姐姐,我迷路了。”
“哼,笨女人,跟我走吧。”小石頭兩手往身後一背,仰頭闊步向前走。
花仙子一轉身,腦子清光又一閃,小石頭是月漠國的小王子,那那個巫驚魂便是月漠王了?
“啊!”她這被自己嚇的又喊了一聲。
“你能不能不一驚一咋呀?笨死了。”小石頭的吼聲傳來。
“對不起,對不起。”花仙子斂了心思,快步跟上。
心裡七上八下的忐忑,不行,得想辦法找尋雪商量,這事關重大啊。
鴻照殿。
太后一臉冷肅。
冷雨,花爺爺垂首而立。
“那個女人來了,你們的王幾日後要娶的大明女就是她。”太后冷冷開口,面前這兩人,她無需兜彎繞圈。
“什麼?”冷雨及花爺爺驚愕擡眸看向太后,震驚萬分。
太后那彎彎細眉擰成直線,冷哼道:“你們不是一直想幫着你們的王找回那個女人嗎?這不,來了,你們心爽了吧?”
冷雨與花爺爺對望一眼,都讀懂了對方那不知何滋味的心緒。
當年尋寶,不止尋到寶藏,還尋到了還活着永清的公主,正當所有的人都開心興奮不已的時候,永清公主讓他二人做一個選擇,要麼殺了白非兒,要麼讓白非兒與巫驚魂都失去他們在一起的那段記憶,白非兒就可以活着。他們最終只得選擇了後者,冷雨怎忍心讓白非兒死?而花爺爺也只有萬般無奈的應下。
這五年來,每次看到小石頭哭,他們心裡就難受不已,每次看到巫驚魂那落寞身影,他們幾次差點兒說出真相,但是,他們說不出口,因爲他們是幫兇,那對父子視他們爲親人,他們怎麼說得出口?
“怎麼可能?他們不是都記不得對方了嗎?他們怎麼會又遇上的?是王去找回來的?不可能呀。”冷雨疑惑道。
剛纔小石頭說擄了個神仙姐姐,難不成真是小石頭擄來的?
怎麼那麼巧啊?兒子把親孃擄來了,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太后冷笑,“不管是怎麼遇上的,總之現在人就在王宮中,你們的王還鐵了心要護着那女人,你們說,你們的王到底有沒記起舊事?老花,你那藥還有那銀針到底有沒有用?”
花爺爺想了想,淡捋一下白鬚,道:“太后,老臣的藥絕對沒有問題,銀針也還在王身上,王真的是一丁點兒都記不起那一段事。太后,事兒已過去了五年,當初您是擔心王不願意接這副擔子,現在一切成定局,小石頭也需要娘,既然上天安排他們再次重逢,那就順應天意吧。”
“不行,當初那女人能教唆皇兒放棄一切,這次也一樣會,哀家可不想沒了兒子,沒有了這來之不易的國家,皇兒任重道遠,哀家不允許皇兒毀在這女人手中。”太后輕拍了椅子的扶手,眸光凌厲,惱聲道。
冷雨輕擰了眉,道:“太后,現在他二人都沒有那些記憶,微臣相信郡主不會再有那樣的心思,我瞭解她,當初是一切都未有,現在既有國有子民,我相信郡主不會讓王做那些棄自己的國和子民的事。”
“你說得倒輕巧,無論如何,哀家絕不允許。”太后斬釘截鐵道。
花爺爺輕斂了眉,道:“太后,那您的意思是?”想來太后喊他們來,不是聽勸的。
太后陰冷的眸一寸一寸的收縮,一道機鋒殺意掠過,腥紅的脣輕啓,“殺了她。”
“太后使不得。”冷雨啪的跪下,顫聲呼。
花爺爺也緩緩跪地,幽幽道:“太后,此事斷不可這般,今時已不同往日,王已是一國之君,那非兒便是一國之母,小王子的親生母親,殺了非兒,天下人會恥笑,王及小王子會恨您,您真想讓這兩位您最親的人恨你嗎?小王子才五歲,您希望他因此事而心理扭曲嗎?再說了,月漠城中有好幾千大明人,您想刺激他們造反嗎?太后,三思。”
太后緊握着的手捏起了青筋,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抖動,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森冷的氣息,叫人不敢逼視。
殿內一片深沉陰冷,靜,掉針可聞。
百花殿。
花仙子扯了正在忙碌的白非兒,眸子閃閃,張口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愣自看她,非兒姐有個五歲的兒子,就在眼前,不告訴她,自己的良心過得去嗎?
可告訴了,自己就會沒命,都還沒嫁人呢,還想多活幾年呢,怎麼辦?
“幹嘛,傻愣愣的看我,是我長太美了嗎?可惜,你不是男人,我正忙着呢,沒事兒你就陪小石頭玩玩兒。”白非兒神情淡淡,秋水黑瞳掠過笑意。
花仙子輕扯脣強自笑笑,“聽小石頭說你要嫁給他爹?做妃子?”一路走回來細細想了,多少猜得到她的用意。
白非兒清眉微擰,輕輕捏一下她的手,眸光閃閃打個眼色,淡聲道:“是啊,做妃子不好嗎?不愁吃穿,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不用那麼奔波四處跑,輕鬆過日子,那多好。”
小石頭湊了過來,嘻笑,“是啊,養着你吔,多好。”
“那就還得你這位小王子多多關照哦。”白非兒一笑,輕刮一下他鼻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