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或許不該問,可是你能告訴我你和他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素我直言,我不喜歡那個人,但我看得出來,他很愛你。”成愷再也忍不住,直接發問了。
“他很愛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很愛一個人,然後偷偷跟另外一個人在一起?都喜歡一邊向他口口聲聲說愛的人求婚,另一邊跟另外一個女人保持關係?可能是我比較不幸,恰好那一個女人是我十多年來的好姊妹好朋友,而且她現在還不知情,還被徹底蒙在鼓中。原來一直以來她向我傾訴的那個新男朋友,就是我自己的男朋友,突然覺得好惡心。他怎麼會是這樣的人?他不該是這樣的人。而且,即使我願意原諒背叛,也不知道怎樣去爭,我的姊妹,也是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局外人是我,我離開就好了。我以爲,我離開了就好了。”心凌最後喃喃自語道。
“其中有沒有什麼誤會,你確定他們之間也是情侶關係?愛情沒有傷害不傷害,只有愛與不愛,你又是怎麼發現這件事的,難道你的那個朋友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成愷感覺其中必有蹊蹺。
“他們是情侶,是碰見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打電話確認的。圓圓是真心愛他的,我竟然成爲了他們愛情進展的見證人。我甚至無法確認他當初是否真的愛過我,他們的認識,應該在我跟他重遇之前。是因爲可憐我這麼多年的癡心妄想嗎?他又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態向我求婚?我不知道該怎麼向別人解釋,我跟我爸媽都解釋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我已經沒有留在他身邊的可能。”心凌一邊說着,眼淚忍不住一直滴落下來。
一個男人既然向一個女人求婚,就是已經認定了她。會不會死纏爛打的是心凌的朋友,男人狠不下心,才繼續跟她拖着?成愷琢磨着。但他知道不能如實把這個顧慮告訴心凌,她這麼愛他,絲毫的漏洞都有可能讓她異想天開再爲這個男人開脫。這樣的男人即使是愛心凌的,猶豫不決的性格將來說不定會生出更多事,心凌能夠藉此離開他或許也是好事。她不能再對他存有幻想了,不能傷得徹底,以後只會痛得更深。
成愷想罷,氣憤道:“這樣的男人你還爲他哭,甩了他該慶祝,我倒是擔心你那個繼續跟他在一起的朋友。是圓圓,就是上次宴會來找你的那個女孩?”
“我們從大學就是同一個寢室的,從學習到工作,一起相處了十多年,雖說是無話不談的摯友,其實感情比親姐妹還要深。也正正因爲是她,我不能哭不能鬧。我不甘心。他跟我在一起到底算什麼?爲什麼我還是控制不了自己想他!”想起跟宇林相處的點滴,心凌扶着牆邊慢慢蹲在地上,雙手抱膝,再次失聲痛哭起來。
此次心凌沒有用棉被蓋頭,午夜寂靜的酒店房間將她的哭聲襯托得尤爲淒厲。爲免驚動其他人,成愷急忙上前直接跪在地上,面對着心凌一把將心她的臉埋進自己懷中。有成愷的胸膛擋一擋,空氣中的聲音也緩和許多,讓躲在成愷胸前的心凌有了理由哭得更加徹底。
“我真的懂,你說的我都懂,可是,我真的痛!”心凌的話瞬間轉化成歇斯底里的哭聲,撕裂着成愷的心。
成愷用手輕撫着她的背,等心凌稍稍緩過氣來,立刻單膝離地將心凌橫抱回牀上,幫她脫去鞋子,再轉身將房間的所有門窗關嚴,窗簾拉上。再次來到牀邊的成愷用棉被將心凌蓋上,再慢慢將被子拉上她的頭頂,說道:“許心凌,看着我,哭吧,我看着你哭。有什麼委屈都喊出來,向我發泄出來。但是,過了今晚,你就不是還愛着他的那個她了。”
心凌的眼睛跟成愷對視着,極速聚集的眼淚凝在了眼眶,隨即一把拉起棉被將自己埋得嚴嚴實實的,往牀上一倒,失控的喊叫聲在棉被的阻隔下,仍舊震人心扉,讓聽的人不得不動容。
成愷隔着棉被抓住心凌的手臂,“以後不要再像今天喝那麼多酒了,爲了一個男人糟蹋自己,不值得!這種默默退出和成全的委屈,我懂,我知道你真的痛,但是我也知道,你一定會好的!”
心凌就這樣聲嘶力竭地在被窩裡哭喊了十多分鐘,人累了,心也輕了,才意識到自己今天晚上是多麼失禮,於是緩緩起來在牀上坐直了身子,“對不起,把你的被子都弄溼了。”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在吃力地喘着氣,而成愷也趁機把房間的燈打開。
“沒事!舒服了吧?我給你倒杯熱水。”就在成愷倒水的空檔,心凌才第一次有意識地環顧四周,看見成愷躺的沙發上連被子都沒有一張,只有他從行李箱掏出來的兩件羽絨服,是自己逼着他將衣服當被子使了。
“對不起,今天晚上打攪你了。”接過成愷的茶杯,心凌再一次道歉。“你快繼續睡,睡牀上,趁天沒亮,我要回房間了。”喝下一杯熱水,她的情緒也平復許多。
“你一個人可以嗎?”
“我就這樣一個人,從深圳來到杭州,在你不在之前,我一直都一個人啊。”說着說着,心凌的眼眶又充盈了淚水。
“以後有事別一個人撐着,還把我當朋友的話,也可以打電話找我,我和你一起分擔。有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像今天一樣,陪着你。”成愷直視着她。
“謝謝你,好朋友。你確定這樣子你的千萬粉絲不會以我爲公敵嗎?”接過成愷的目光,那裡有她還無法承受的重量,於是頭扭向別處打趣道。
“我准許的,就不會。”成愷的視線一直緊跟着她。
“別光顧着說我,聽說你一直在資助貧困的學生上學,很了不起,我都另眼相看了。“心凌要徹底轉換話題,她必須抽離,她對宇林無休止的掛念已沒有一點意義。與此同時,她的脆弱也無法承載成愷無微不至的關心。
“自己力所能及的,就幫一下,小事而已。你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開始對我的事感興趣了?”成愷邪笑着,爲了稀釋當下濃稠的壓抑,也爲了釋放他無處可逃的醋意。
“劉導還說,你差點就被委任爲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愛心大使....”話至一半,心凌才意識到這件事不該隨意提起,於是話鋒一轉,“反正,我覺得你很了不起,我這部戲,很高興你能參與!”語畢心凌伸出右手,擺出一個握手的姿勢。
成愷也利落地伸出了右手,這一個握手,包含了惺惺相惜,也暗藏着難分難離。“雖然做不成聯合國大使,但我也曾跟隨**的慈善機構到內地山區做探訪。泱泱一個大國,貧富差距到了讓人膛目結舌的境地。孩子上學校,要跋山涉水翻過幾座大山,連讀書這麼平常的事情,都不是每個家庭所能負擔得起。大點的孩子往往要作出犧牲,將讀書機會讓給自己的弟弟妹妹。作爲千里以外的旁觀者,我們可以譴責**,歸咎生育觀念的陳腐,但當身臨其境,卻是會尊重每一個鮮活的生命,感動於一雙雙赤誠渴望的眼睛。我做的事不只我一個在做,**有不少人都在默默無聞地盡他們的一份力,不過因爲我是明星,會收到更多關注而已。”
“成愷,你值得這麼多粉絲爲你死心塌地。”心凌由衷地脫口而出。
“可是讓我死心塌地的人,卻並未爲我傾心。”成愷眼睛的光芒藉着燈光,直透進心凌瞳孔的中心。
心凌不是未曾從他的眼睛裡感覺過一點東西,只是她無法相信,這種直覺簡直無稽,自己跟他只是兄弟的情誼。她不明白爲什麼會產生這種直覺,爲什麼每每要對他的視線進行迴避,乃至於根本無法想象假如這一切成立,她應該給出什麼樣的反應。
“可你的後宮三千總是座無虛席,就等着你的答應。我呢,真正屬於我的只有我的工作,我的作品。不好意思,還配不上跟你同病相憐呢!”匆忙揶揄道。
“既然你的工作,你的作品對於你是這麼重要,我一定用心演,讓你想忘也無法忘記。”成愷靠近牀邊湊近了心凌,直盯着她,卻是充滿深情。
心凌身子條件反射往後縮了一縮,無奈直直地看着成愷的眼睛,“你勤奮工作是應該的,不然不但我忘不了你,劉導也會狠狠把你記住!”說完雙腿從牀上被窩伸出來,借勢也將成愷推開,迅速把鞋穿好,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
“天快亮了,再不走明天劇沒開鏡,我倆勢必先上頭條,走了啊!今晚,不是,昨晚,感謝你的陪伴。”心凌笑着再裝作毫不在意,決不能讓成愷看出來絲毫慌亂,說出感謝二字時已背對着他,臨走再回過頭笑了一笑,“明天見!”便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