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分隔兩地,他們便天天通訊傳情。縱使心凌不在現場,劉藝還是會不定時因地制宜地跟她討論劇本,進而微調劇情。並且她的書需趕上跟電影同步發行,生意上還得配合揚青,雖然一整天的工作都只呆在屋裡,她實在沒多少閒餘可用於感慨獨自孤清。
轉眼來到五月中,成愷的戲也快要殺青,她跟他約好等他回**後,她便去**會合他,同時約個時間促成雙方家長見面。正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濃情,每天翻着日曆的心凌也不無遐想地天天虛擬重逢時候的激動之情。
還記得成愷臨走時曾說,也許劇組會炒作他跟女主演的緋聞以增加電影關注度,就在這接近殺青之時,緋聞也應聲而至了。未料及的是女主角並非主演唐露,而是他的設計師前女友曾茜。
自成愷從深圳迴歸劇組,正是掩不住的一臉春風。敏哲知道他此去的目的,深知他對心凌的真情真意,既羨慕也有嫉妒。他跟心凌才認識不到半年,她也好奇究竟能有多深的牽繫?她希望他幸福,更希望他的幸福是由她給予。眼看這已是難以挽回的事實,當曾茜再次求她時,她動搖了。或許這一着,她能坐收漁翁之利。
當成愷在上海再爲某品牌出席代言活動時,她告訴了她他下榻的酒店以及大概回酒店的時間。當然,這不該是一次默默無聞的相遇。她打了一個匿名電話。這是她第一次,她希望也是最後一次,將此信息透露給了某個專做八卦新聞的娛樂記者。與舊女友傳緋聞不會影響他的人氣,卻能在兩個女人間製造出微妙的化學反應,可能就此扭轉局勢。
點擊這段娛樂頭條,赫然映入眼簾的是他倆雨傘下靠着身體吻向額頭的親暱,這般栩栩如生疑幻疑真,讓人不得不佩服攝像者剪輯的功力。
真實情形則是成愷果真在酒店遇見曾茜,作爲一個男人,他總不能裝作沒看見沒有風度的離去。他答應與她一起吃飯,即使他們的感情已爲過去式,他不希望還存在着糾纏不清的怨恨在彼此心裡。既然她來了,他決定當面理清過去所有瓜葛,也是對心凌的負責。
於是他讓敏哲他們先回酒店,挑一個僻靜的餐廳跟她坐了下來。
曾茜不是一般女人,苦苦哀求她試過,知道不會再有用。這次她要以退爲進,只要能保持聯絡,只要還能分享他的喜怒哀樂,憑着他們多年感情積累,就不信不會有觸動他的一天。因此她首先說出口的是對他的祝福,隨後便是對過去自己選擇的反思,將往日恩愛的點點滴滴一一詳加描述,試圖勾起懐緬的情緒。
所有這些之於成愷,儘管偶爾被勾起一絲凌亂的思緒,很快他便鎮定下來恢復理智。他告訴她他祝福她,過去的事,該原諒的不該原諒的,在他心裡已隨風逝去。讓她不要再因過去牽絆,儘快找到另一份屬於她的愛情。今晚將是他們之間從今往後最近的距離,今日之後,他希望他們能在不同的世界裡各自幸福,再無需有任何交集了。
此番說話當然讓曾茜不能甘心,可在一個男人面前扮演卑微的角色,倒不如主動出擊,用她的身軀給他若即若離的誘惑和實實在在的吸引。
那一個晚上她故意喝下多量的酒,讓自己的意識處在清醒與模糊的交界恰到好處。天公竟也幫她,在他們離開餐廳之時下起雨來。畢竟是曾愛過的人,成愷不忍心她獨自離去,她也趁着酒勁大膽挨在他身上盡情施展媚力。
接下來便是新聞大肆渲染的傘下一幕,她黏在他身旁欲吻他,他試圖避開又因怕她摔倒再轉身扶着。她當然不會放開這個難逢的機會,正欲投入他懷抱時,他堅持的抵抗僅讓他的脣抵在了她的額頭上。
天下着暴雨,她又醉得站不起身子,即使是普通朋友,他也不放心她一個人離去。他倆雖一起坐上的士,但他僅送她到住的地方樓下,他一早給敏哲打了電話,不過她姍姍來遲而已。
從餐廳出來,到扶她上的士,直至最後即將分離時,她緊緊擁抱他的身軀,委身於他的懷裡,所有這一切在經驗豐富的娛樂記者筆下,難不妙筆生花,動人旖旎。
至於當敏哲到來,一切真相大白,這並非記者喜歡報道的事實。有爆炸性的新聞纔能有效應,況且這只是一次疑似複合的猜測,不足以毀掉一個人名譽,日久見人心,也無需要匆匆澄清了。這也是投身於信息爆炸行業的迫不得已。
看見這則新聞不久,心凌便接到成愷打來的電話。他嘗試將來龍去脈在三言兩語間說清楚,反而越心急越不知從而說起,最後他才冷靜下來。
“那天晚上她是有意來找我的,一直以來她都有嘗試聯繫我,可我一直避而不見她。沒跟你提是覺得沒有必要,這是我跟她之間要處理的事,你心腸軟,知道後說不準就又將我讓出去了....”他嘆了一聲,“想不到這次乾脆找到我下榻的酒店,我不知道記者的安排究竟是故意還只是意外,但我也不想追究了。那天晚上,趁着這個必須要面對的機會,該說的我們都已經當面說得很清楚。她喝了很多,天又突然下起大雨,她一個人衝出馬路我不得已拉住她,這些,拍下的照片也記錄得很清晰。推撞之間,就讓記者編成他們想說的故事。之後我送她到樓下,這時小何也趕了過來,她幫忙將她送回住的地方,之後我也就離開了。”
“她回來找你,就一點都沒有心動嗎?這樣看來她還是很喜歡你,比起她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根本微不足道,這樣也沒有動搖嗎?”心凌欲趁機作弄他。
剛看到新聞那會兒,親歷過他聲嘶力竭的痛的她,突然有種爲他感到欣慰的心情。要是她真是他所真愛,自己不過路過而已,這樣也沒什麼。原來她可以祝福他,原來她竟然可以像當初待宇林般,願意遙遠地看着這個人幸福。
與此同時,她竟沒有患得患失,在這場即將失去面前異常鎮定。她的心是飽滿的,填滿着他爲她付出的所有。相比起對雲翔的奮不顧身,對宇林的畏首畏尾,對於成愷,她一直被動在享受着幸福的來臨,卻滴水不漏地滲透至生活每個足跡。她可以瀟灑地認爲他幸福就好,她更淡定地堅信他不可能欺騙她,而且這個信念莫名的堅定。
成愷故意裝出不滿,“我的心已經給你了我還怎麼動搖?再說,你已經快是我的人,我們哪裡微不足道了?對於她,能夠爲她做的我也已經盡了全力。時間可以讓我走到你身邊,同樣可以讓她走得更遠。”
“你好狠心,至少也先安撫安撫人家,畢竟曾經深深地愛過....”有心說笑的這一瞬間,她忽然代入了她的心情,這不也曾是過去的自己?區別僅是主動放棄和被動遺棄。男人的狠心也是他的良苦用心嗎?過去跟現實的交織打亂了思緒,那張已經模糊的臉逐漸開始清晰。對於已經改變的事情,再三留戀不如另覓出處,當初那個女人也是懷着這樣的心情給自己發短信的吧!
“你偏要挖苦我嗎?她是有嘗試靠上來,我都盡力躲開了啦。這攝像的也是故意,該拍的不拍,拍了不該拍的,就自顧自看圖寫字。”
成愷一再碎碎念着,心凌也慢慢從隔世的回憶中走回現實,“你別生氣,人家要靠這個討生活,我相信你不就行了嗎?其他就隨別人說去吧,我不在乎。”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雖然,我也知道自己是值得相信的人啦!”聽心凌沉穩的語氣,頓時放下心頭大石。
“這麼得瑟嗎?”心凌不禁也嫣然一笑,“對於她,將來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時間會是解開一切的鎖,任何打算都只會延緩這個進程。也不是,我們快點結婚不就可以了嗎?”成愷笑嘻嘻道。
這是對一切正常女人最清晰的一巴掌,儘管很痛,卻清醒得最快,心凌心知肚明。“你真是我媽的標準好女婿,都想到一塊兒上了。只是這段新聞應該避不開他們的眼睛,你倒是給我想個辦法啊好女婿!”一想起她媽的嘮叨勁,心凌可以當即從感情的多愁善感中抽離。
“只要你相信我,你媽也會相信我的,我有信心。”很快他便要安排雙方家長見面,即使有暫時的誤會,到時他也會傾力用真誠再次奪取他們的心。
“真厚臉皮!”成愷就是那個人,第一次,無需過多的解釋,在流言蜚語面前讓她對愛情堅定不移。
自認定成愷爲女婿,娛樂新聞成了心凌父母倆每天必看的版面。看看自家女婿工作進展如何,出席活動的受歡迎程度如何,採訪時又是如何談論明星光芒掩蓋下的私生活。對這所有新奇的一切饒有興致的同時,不免也是戰戰兢兢地拿起放大鏡挑剔。
眼看成愷新聞正面,卻屢屢逃開回應本人感情生活事宜,他不能說是也無法說不,只能保持緘默爲以後心凌的位置埋下伏筆。二老能更深體會到他的機智和細心,正欲對他跟心凌的未來完全放下心時,誰知竟突然冒出這樣具爆炸性的桃色緋聞。
商量後,他倆決定不在心凌面前提這件事。如果心凌不說,他們就當做不知道,也可當做從來不知道成愷這個人,這就是父母無微不至的支持和關心。怎奈這天晚飯桌上,倒是心凌自己第一個提起這件事。
“媽今天有看娛樂新聞嗎?成愷沒跟同劇女演員鬧緋聞,反倒說他跟前女友糾纏起來,還圖文並茂,寫得挺精彩的。”吃飯前的氣氛就不一般凝重,她知道必須由自己主動捅破這層紙了,邊說邊依然大口大口吃着飯,若無其事般。
“前幾天買菜的時候撞見老街坊陳叔,還記得小時候你跟他家兒子玩過嗎?原來他兒子後來去了美國留學,現在也還沒結婚,正打算回國發展....”
“媽,這又是哪兒跟哪兒了!”
“媽有陳叔的電話,改天約個時間讓你們見見面怎麼樣?”
“媽,成愷跟那個女的吃飯是想跟她說清楚,新聞那些都是記者看圖說話編出來的。照片上他們的動作就很生硬,是那個女的還放不開他,他看她喝醉稍微照顧了一下就被記者作了個天花亂墜,我就是想跟你們說這個。”
“心凌,你如果不開心,可以什麼都不告訴我,我也可以當做這一切從未發生過,千萬別憋在心裡胡亂瞎想。至於成愷,他自己做的事該自己承擔後果,不用你爲他開脫。陳叔兒子,男未婚女未嫁,見見也無妨啊!成愷身在娛樂圈,左右逢源的機會本來就多,感情有的時候是真的有,沒的時候也是真的沒有,如果可以,你也別太上心了,有機會就要給自己多個選擇。”
“媽,本來想晚點再跟你說的,成愷的電影很快就殺青,到時候他想邀請你們過去**,正式安排雙方的家長見面。”
“陳叔的兒子,當舊街坊敘舊,先約個時間怎麼樣?以後的事,你要怎樣我跟你爸都隨你安排。”見心凌執意於成愷,其中或有他們難以瞭解的原因,如真是誤會倒好,就是怕女兒這次又輕信不該信的人,於是便開出以相親爲前提的條件。
“去就去吧,當多個朋友,我答應就是了。”心凌知道自己別無選擇,反正是兒時的朋友,人家也不一定能看上她。
父親一直在旁沉默不語,他的心是站在成愷這邊的,但讓心凌多個選擇也是好事,雖相信成愷的人品,可緣分的事情誰說得準,才一直默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