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杜若嵐還懂得挺多,還真是小看了她了。
不過,她那點兒伎倆遇上她這個中醫聖手,也只能算她倒黴了。
佟書瑤悄無聲息地回到鳳陽宮,對於當晚的事她選擇暫時沉默。
不過嘛,她是那麼好讓人欺負的嗎?
不可能!
她如果現在將所知道的說出來,只會成爲她的片面之詞,有誰會相信呢?
她要讓敵人自己乖乖落網,嘿!
接下來的幾日,佟書瑤一直將心思放在治療程如瑾的臉上。因爲已經知道了病因,所以更加可以對症下藥,效果非常顯著。
期間有不少人打着探望的旗號來鳳陽宮。
陸承褀幾乎每天都來看看情況,關心之情溢於言表。很奇怪的是,以前佟書瑤總覺得陸承褀常在後宮走動很怪異,如今天天看着,倒反而越來越覺得沒什麼不妥,因爲他們是那麼地坦然和磊落。
而且,她畢竟是現代人,思想還是比較前衛的。
陸承淵偶爾也來,但坐的時間不長,通常就只是問上幾句。
狄冰清來探望過幾次,太后派人來詢問過治療的進展。杜若嵐也假惺惺來過,不過,她那顆心姓司馬名昭。
當這一天,陸承淵和陸承褀再一次一同過來時,程如瑾的臉就已經恢復如初了。
佟書瑤自從用上了拐仗之後,覺得甚是好用,便不再要玉蘭和玉竹扶着了。
她是喜歡自立更生的人,不喜歡依賴他人。
陸承淵瞧見她手上的那隻拐仗,目光頓了一下,纔不動聲色地移開,去詢問程如瑾的情況。
巧不巧的是,他們剛坐下沒多久,杜若嵐和太后也來了。
杜若嵐在看到程如瑾已然恢復的臉後,臉上頓時少了幾分得意。
佟書瑤嘴角幾不可見地彎了彎,眼裡劃過一抹狡黠。
太后把程如瑾的臉仔細打量了一番,鬆了口氣。
“佟丫頭的醫術還是不錯的,瞧,瑾兒這臉已經全好了。”
“姑姑,她能這麼快治好程姐姐的臉,豈不是更值得懷疑麼?”
杜若嵐迫不及待地再一次將矛頭指向了佟書瑤。
佟書瑤心中大笑三聲,臉上卻不動聲色,拄着拐狀似笨拙地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堆起一臉委屈。
“婕妤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啊,貴妃娘娘平日裡對我很好,我怎麼會做這種狼心狗肺的事情呢。婕妤娘娘,是不是書瑤曾經有得罪過你的地方,所以你才故意針對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書給您賠個不是,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吧。”
說完她恭敬地對她彎了下腰。
她這違背常理的言行倒是把杜若嵐給看愣了,不止是她,殿內所有的人都驚疑地盯着她。
她突然的討好讓杜若嵐的心中反而不安起來,有種很不踏實的感覺,卻是鼓着勇氣繼續道。
“我是就事論事,事實擺在眼前,豈容你辯駁?”
佟書瑤低頭冷笑的臉在擡頭後已然恢復了委屈的神情。
“娘娘,我是無辜的,我要怎樣說你才肯相信我,如果我真的曾經得罪過你,那,那我送娘娘一瓶美膚露算作賠罪,
娘娘就原諒我了好不好?”
說完她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巧的瓶子來。
杜若嵐狐疑地瞧着那隻瓶子,謹慎地沒有接過。
佟書瑤又上前一步,打開了瓶子。
“娘娘,你難道是怕這個有毒嗎?我怎麼敢呢?你要是不相信,我擦給你看。”
說着她倒出來了一些在手中,在杜若嵐驚疑的注視下輕柔地抹在了自己的臉上。
“娘娘,你聞聞,這美膚露很香的,這個不但香,而且有很神奇的效果,擦過之後肌膚會嫩如嬰孩兒一般。”
她緩緩移近,杜若嵐已經聞到了那沁人心脾的香味。
女人天生愛美,而且那種奇香直竄她的心窩子,撓得她心尖癢癢的,一點點地打消了她心中的懷疑,目光已經膠着在那個瓶子上移不開了,可是礙於面子,她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接。
看出了她的動搖,佟書瑤笑容變大了幾分,又倒了一點在手中。
“娘娘,我知道你曾經對我有所誤會,以前都是我不懂規矩,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娘娘,我這次真的是誠心賠罪的,娘娘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了好不好?來,娘娘,我給你擦一點你試試。”
這個美膚露對她的吸引力在無限加大,對於佟書瑤的動作,她雖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抗拒。
“娘娘,是不是很香?”
杜若嵐伸手撫摸着她擦過的地方,又將手伸到鼻尖聞了聞,終於卸下了防備,好奇地問。
“這是什麼做的呢?真的很香。”
佟書瑤笑得十分地燦爛奪目,梨渦在這一刻好似能淌出了蜜似的。
“娘娘,這個是用水仙做的呢。”
“什麼?”杜若嵐驚恐地瞪大眼睛,臉色刷一下變得蒼白。
“怎麼了,娘娘?”佟書瑤故作不知。
杜若嵐使勁撓着剛纔擦過的地方,憤恨地指着她。
“你故意害我,就知道你沒安什麼好心。”
“娘娘,我怎麼會害你呢?這真的是很好的美膚露。”佟書瑤繼續裝無辜。
杜若嵐捂着臉,眼睛怒得發紅。
“你還裝蒜,你當我不知嗎?水仙會毀容的,你安的什麼心?”
“不可能的,娘娘,你一定是聽誰胡說的。”佟書瑤眨巴着無辜的眼睛。
“怎麼不可能,你看程姐姐的臉,她……”
杜若嵐猛然住了嘴。
佟書瑤輕揚脣角,笑眯眯地問,“娘娘,您怎麼知道貴妃娘娘的臉是因爲水仙呢?”
此刻,在場的其它人已經從這場對話裡明白了什麼。
佟書瑤笑得越發輕鬆自信了,眼波輕轉間所流露出來的智慧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震動了。儘管她個子瘦小,還拄拐而立,但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光華卻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
杜若嵐已知落入了她的圈套,臉色紅一陣的白一陣,說不出話來了,只是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臉,憤憤地瞪着佟書瑤。
“娘娘,你不用害怕,這個是桂花做的,不是水仙,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佟書瑤笑道。
杜若嵐停止了搓臉,下意識聞了聞,果然是桂花味兒,只是剛纔
這美膚露被她吹得神乎其神,她竟然沒有仔細去分辯。
眼中被恨意填滿,“果然奸詐,早知你沒什麼好心。”
佟書瑤笑得眉眼彎彎,說得慢條斯理。
“我是沒什麼好心,但我一直認爲娘娘是有一顆好心的,那日我瞧見香如抱了一大堆水仙出來丟在池塘裡,我就有點不解了,好心的婕妤娘娘應該是個愛花兒惜花之人,爲什麼把這麼多的水仙都丟了呢?豈不是太可惜了?”
“若嵐,是不是你?”太后突然厲聲一喝。
杜若嵐嚇得撲通一跪,眼淚包在眼眶裡,不敢承認,但事實已在眼前,又不能否認。
“若嵐,你真是讓人太失望了!杜婕妤心性善妒,陷害貴妃,品性不端,即日起禁足怡月宮,自思已過。”太后憤憤說完,拂袖離去。
杜若嵐起身快步跟上去,跟出鳳陽宮,才拉住太后的衣着。
“姑姑,姑姑,若嵐知錯了,您說原諒若嵐一次吧!”
太后頓住腳,怒目瞪她。
“沒用的東西。”
杜若嵐嘴巴一癟,眼淚就要掉下來。
“姑姑,那個佟書瑤平時裡太囂張了,從不把我放在眼裡,我只是想整治整治她。”
太后冷哼一聲,“整治她,就憑你?那個姓佟的丫頭聰明得很,就憑你這點小伎倆就想跟她鬥,只會是自取其辱。”
“姑姑!”杜若嵐委屈地喚一聲,眼神吧嗒掉了下來。
太后不再理她,疾步向前走去。
佟書瑤瞧着那姑侄倆離開的背影,直覺大快人心。收回目光,卻與陸承淵四目相對。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在他的眼裡捕捉到一抹稍縱即逝的欣賞。
程如瑾顯然還陷在驚訝裡。
佟書瑤大吐一口氣,笑道,“貴妃娘娘,這下我的嫌疑終於洗清了。”
程如瑾回過神,笑了笑,說道,“我說過我沒有懷疑過你。”
“光說沒用啊,凡事講證據,你相信我,不是每個人都相信我,是不是啊,湘王殿下?”
見佟書瑤突然把話題指向自己,陸承褀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我?我當然也是相信你的。”
佟書瑤目光自然而然順勢移向那張冷峻的臉,卻見他突地起身,冷眼瞥她一眼,大步朝殿外走去,聲音冷冷傳來。
“到昭華殿來。”
喲,這是要對她進行論功行賞?治好程如瑾的臉,找出背後真兇,這兩樣都是大功啊。但看他那臉色不太對勁啊,仔細回憶了一下,貌似這幾日她沒犯什麼事兒啊?
走出鳳陽宮,外面已經有一臺軟轎在等着她了。
乘了軟轎到了昭華殿,玉蘭和玉竹趕緊上前來扶。
“不用不用,我有這個寶貝呢。”佟書瑤特別逞能地指指自己手上的拐仗。
玉蘭和玉竹面有難色,但見她堅持,也只好作罷。
拄着拐仗走到昭華殿門口,尤大寶迎了上來,引着她朝昭華殿旁走去。
從昭華殿旁的一個偏門進去,走到後院,一片竹林進入眼簾,佟書瑤這才認出這個地方來。
這不是那個紫竹苑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