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將陸抗總堪傷

時至今日,仍有許多史學家堅持認爲,如果吳國沒有名將陸抗的話,也許三國一統還會提前十年。詳情若何,請看本文。

陸抗,出生於公元226年,字幼節,吳郡吳縣,即時下江蘇省蘇州市人。父親陸遜,吳國名將,官至丞相。

陸抗20歲那年,亦即公元245年,其父逝於丞相任上。吳大帝孫權任命陸抗爲建武校尉,承領其父陸遜部衆五千餘人,駐守武昌。陸抗辦完父親後事,前往建業謝恩時,孫權拿出有人告發陸遜的20條罪狀,交由陸抗覈實。陸抗不卑不亢地爲父逐條辨白,促使孫權消除了對陸遜的不少憤怒。

翌年,升任立節中郎將的陸抗,需與諸葛恪互換防區。陸抗領兵走後,諸葛恪率兵而來,進入陸抗的武昌駐地,儼然若新,聯想自己的柴桑駐地毀損嚴重,諸葛恪深感慚愧,從此看好陸抗。後來作媒將外甥女嫁其爲妻。

陸抗的體質不是很好。公元251年,陸抗因病到建業就醫。其時孫權也病入膏肓,召見陸抗時,孫權淚流滿面說:"我過去聽信讒言,對你父親在君臣大義上不甚淳厚,因此虧待了你。我已命人將責問你父親的材料,燒了個乾淨。"

翌年,孫權去世,其第七子孫亮繼位,時稱吳少帝,拜陸抗爲奮威將軍。公元253年,諸葛恪被權臣孫峻唆使孫亮設宴誘殺並誅滅三族,陸抗爲免牽連,與諸葛恪的外甥女離婚。

公元258年底,吳少帝孫亮被權臣孫綝廢黜,孫權第六子、琅琊王孫休即位,時稱吳景帝。陸抗被拜鎮軍將軍,負責鎮守西陵,即時下湖北省宜昌市西北的防務。這年,獲假節。

公元264年,孫休駕崩,因其子年幼,難以應付魏國吞亡蜀漢、吳國屬地交趾叛亂等國內外形勢,衆臣擁立孫權次子、廢太子孫和之子孫皓爲帝。陸抗被任鎮軍大將軍,領益州牧。

公元270年四月,陸抗升任都督,駐屯樂鄉,即時下湖北省江陵西南。《世說新語》載有陸抗都督江陵時的一則趣事。話說吳郡太守賀邵爲人清高,引致吳郡豪族們的不滿,有人便到郡府大門上,寫了"會稽雞,不能啼"句子侮辱賀邵。賀邵就私下在句下補上一句:"不可啼,殺吳兒。"連起來讀,性質就嚴重一一"殺吳兒"三字的含義太大了。賀邵就派軍警以調查"恐怖之詩"爲名,進入豪族們的莊園,結果發現內匿許多違法亂紀行爲。賀邵便將他們掛靠"詩案",定罪下獄。陸抗上表孫皓,說"四個句子十二個字",需要那麼多人寫嗎?孫皓覺得有理,就詔令釋放這些"罪犯"。從中可見陸抗的分析判斷能力。

公元272年八月,孫皓召令昭武將軍、西陵督步闡入京爲官。步闡是孫權朝丞相之一步騭的次子,步家在西陵已經深耕四十餘年。步闡懷疑突然被召,恐是孫皓用調虎離山之計,除去自己。於是決定舉城降晉。爲了顯示自己的降晉誠意,步闡將兄長兩個兒子步璣、步璿,送往洛陽爲質。晉武帝司馬炎詔命步闡爲都督西陵諸軍事、衛將軍,同時命令荊州刺史楊肇、車騎將軍羊祜、巴東監軍徐胤分三路疾進,救援步闡。

孫皓聞知步闡叛晉,大驚失色:"如果西陵有失,那麼吳國的西大門,也就不復存在了。"於是嚴令陸抗:"不惜一切代價奪回西陵,否則,提頭來見!"

陸抗手下諸將,深感此次壓力之大,紛紛提議:"集中優勢兵力,在晉國援軍到來之前,攻下西陵,以斷絕晉國的念想。"

但陸抗反對這一方案。說當年他領兵守防西陵時,修築了十分堅固的城防工事,後來步協、步闡兄弟倆,又作了修繕加固,因此西陵是座易守難攻的城池,如果先予攻城,萬一攻不下,就會受到多面夾擊,如此,勝算就會倒向西晉。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我們這次先不攻城,集中力量先打楊肇,只要將楊肇打怕、打趴,勝算就會屬於我們。

接下去的戰爭走向,一如陸抗所分析般。楊肇做夢也沒想到,陸抗會先行對付於他,幾番交戰後,除了楊肇和一些親信逃出生天外,幾乎全軍覆滅。羊祜、徐胤兩路援軍,生怕重蹈楊肇覆撤,慌忙退兵。如此,西陵也就變成一座孤城。接下去,陸抗實施攻城,西陵很快重歸吳國。城破之際,步闡家族及主要反叛官員皆被誅三族,數萬被脅從者則皆赦免。

西陵爭奪戰後,晉國名將羊祜十分佩服陸抗的軍事指揮才能,便對吳軍採取懷柔政策。每次兩軍交戰,羊祜都預先與陸抗商定交戰時間,從不搞突然襲擊。羊祜的部隊進入吳國境內,收割田裡稻穀以充軍糧,每次都會根據收割數量用絹償還。如有禽獸被吳國兵士所傷,但被晉兵獲得,羊祜命令一律送還。一次陸抗生病,羊祜派人送藥給他,吳將怕內中有詐,勸陸抗勿服,陸抗說:"羊祜哪會對人下毒。"吞服而下。如此晉、吳兩國和睦相處,相安無事。對此,孫皓很不理解,斥他糊塗。陸抗回覆:"一城一鄉,不可以無信義,何況大國乎?"孫皓無言以對。

孫皓爲人殘暴,荒淫無度,隨心所欲,殺人如麻。遠駐西陵的陸抗,深爲憂慮,多次上書苦勸,但孫皓皆不理會。陸抗也是無奈,只好自己恪盡職守,慎保邊圉。公元273年三月,陸抗被拜大司馬、荊州牧。翌年秋,陸抗病逝,享年48歲。

陸抗死後,吳國再無良將。公元279年,晉軍伐吳,其作戰方略,與陸抗生前力諫孫皓早作防範的憂慮完全一樣。

公元782年,唐德宗追封古代名將六十四人,內有"吳大司馬荊州牧陸抗"。公元1123年,宋室依唐慣例,爲古代七十二位名將設廟,陸抗在列。成書於北宋的《十七史百將傳》中,也有陸抗。

陸抗的子女,在風雲驟變的吳國歸晉與西晉"永嘉之亂"中,結局悽慘。因於篇幅所限,不在此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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