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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腳相踹,厲楚恆直接倒在了地上,背栽倒在地。

因爲疼痛,厲楚恆整個人在地上打了個轉,頎長的身體蜷縮起來……

羅亞兒驚慌地捂住嘴,忙上前扶起厲楚恆。

厲爵西走到厲楚恆身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厲楚恆試圖想站起來,但剛起身,人又栽下來,倒在了羅亞兒的懷裡……

……

“咳……咳咳……”

顧萌萌驀地咳嗽起來,牽扯到肩上的傷口疼得她根本站不住,痛得她想哭,痛得她想掉眼淚……

“別在這吹風,進去進去。”

見狀,厲爵斯扶好她轉身往裡走。

顧萌萌不由自主地回頭,厲楚恆還躺在羅亞兒的懷中,掙扎着欲站起來。

草坪上,厲爵西走到剛剛厲楚恆的位置單膝跪下來。

保鏢的長棍立刻朝厲爵西的背上招呼過去……

厲爵西整個人重重一震,差點栽下來。

“大哥這頓打捱一下,沒有兩個月下不了牀。”厲爵斯說道,一手扶着她,一手朝她豎起大拇指,“我好想再朝你拜三拜,難怪連父親都要叫你小野貓,看你把大哥給整的……”

顧萌萌開創了他們厲家無人敢嘗試的奇蹟,還不止一個。

比如,敢對着父親破口大罵。

比如,敢對着父親破口大罵卻還沒死的。

比如,把堂堂厲家大少爺整到活活挨六十棍……

“咳……咳咳……”

顧萌萌抑制不了咳嗽,傷口更加疼。

“我抱你。”

厲爵斯將她打橫抱起,往牀邊走去。

顧萌萌掙扎了兩下,卻痛得自己五官都皺起來,厲爵斯將她放到牀~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兔子,你現在對我都討厭了?”

他們父子四人之中,她現在最不討厭的就是厲爵斯了……

“咳……”

顧萌萌撫上自己的肩,牙關緊緊咬着,忍住咳嗽忍住疼痛。

“說來也奇怪,父親房裡傳來的命令對大哥和三弟都進行了懲罰,唯獨對你這個最關鍵的人物沒有任何的命令……”

厲爵斯坐在她牀邊說道。

父親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要麼放生要麼處死……這樣沒有任何命令,連他都有些提心吊臉。

“……”顧萌萌躺在牀~上,兩眼望着極高的房頂,虛弱地道,“我要回家。”

“你現在傷得這麼重,不適合坐車。”

“我要回家。”顧萌萌固執地道。

“那也等你把傷養好,而且父親現在還沒有命令下來,誰敢讓你離開?”

“我要回家。”顧萌萌看向厲爵斯,一臉的執拗,“這個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下去。”

她要回家,她要遠離厲家……

她不要見到厲家兄弟,也不要見到那個和厲楚恆訂婚兩年的未婚妻……

她寧願自己一直活在等待的夢境裡。

大概,厲楚恆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出現後還給她建立了一個更美的夢境。

可他忘了,她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真相的……

當走出編織好的夢境那一瞬間,所有的一切都是支離破碎……

……

厲爵斯是個情場浪子,看着她有些激動的樣子,便明白過來,“羅亞兒是父親替三弟選的妻子,三弟已經很不容易了,拖到現在還沒結婚……”

“那他們會結婚嗎?”顧萌萌反問,轉過眸看向厲爵斯混血流氣的臉。

厲爵斯頓了下,垂下眸來,沒有回答,答案卻是肯定的。

因爲在他們厲家,沒人能違背厲老。

……

既然如此,拖着有意思嗎?反正遲早都要結婚的,反正她只是個活在夢境裡等待的木偶……

“咳咳……咳咳……”

顧萌萌痛苦地咳嗽起來,身子在牀~上動着,傷口牽扯得疼入心扉,臉色白得有些慘淡,冷汗直冒。

“你別激動別激動……那又不是三弟自願的,都是父親安排,我發誓三弟肯定不想娶那個美國女人!”厲爵斯有些焦急地說着,一邊按下內線喊道,“找醫生上來,快點!”

“咳……咳咳……”

顧萌萌一咳起來停不下來一般,痛苦不堪,急得厲爵斯在一旁團團轉,“你別咳了……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三弟會揍死我!”

“我不想聽到他!”顧萌萌語氣有些激烈地道。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聽,什麼都不想聽,她只想回家……

她要回家……

她不要繼續呆在厲家……

“我不說我不說,ok?”

厲爵斯手忙腳亂地安撫着她,替她蓋好被子,擡起眼時,房門正被推開。

厲楚恆無聲地走進來,黑眸很深,深不見底,面無表情,渾身被一股陰霾籠罩着。

“三弟。”

“我說了我不想聽到他,你別再說了行不行!”

顧萌萌躺在牀~上激動地道,語氣強烈,咳得更加劇烈……

……

厲楚恆站在門口。

她現在……對他反感到了極點。

即便,她在老頭子面前拼死保他。

厲爵斯朝厲楚恆無能爲力地聳聳肩,看了牀~上的顧萌萌一眼,“我先出去,你們談一下。”

聞言,顧萌萌的眸光一怔,連咳嗽都靜止下來。

略顯沉重的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

厲楚恆冷峻的臉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可能是因爲剛剛捱過打,他的臉色白得有些不正常,身上只穿着一件襯衫,襯衫有着被汗溼的痕跡。

厲楚恆在她的牀邊坐下來,她的雙手掌心裡貼着紗布,肩上又受了傷,整個人顯得憔悴不堪,連嘴脣都沒有血色……

他不該把len送到她身邊,更不該自己再出現在她面前,否則,她今天就不會躺在這裡。

“子彈已經取出來了。”

厲楚恆的嗓音喑啞,伸手觸摸向她的臉。

顧萌萌閉上眼轉過頭,不讓他碰。

厲楚恆的手僵在半空,臉色沉寂如死。

偌大的屋子裡安靜極了,只剩下顧萌萌偶爾的咳嗽……

“三少爺……”

醫生和護士拎着救護箱推門進來。

“嗯。”

厲楚恆冷冷地應了一聲,從牀邊站起來,低沉的嗓音有些啞,“她在咳嗽。”

“是,三少爺,我給她吊一袋輸液。”醫生邊鞠躬邊走近說道,“要小心感冒發燒,會對她的槍傷復原很不利。”

厲楚恆盯着躺在那兒的顧萌萌,她的長髮有些凌亂,眼睛還是閉着,柳眉微蹙,偶爾咳一聲,眉頭便皺得更加厲害,雙手擱在被面上,纖長白皙的手指動着,彷彿想抓住些什麼。

厲楚恆伸手虛握住她的手,被她推開。

很冷漠的一個動作,不帶半分留戀。

她連話都不想跟他講一句。

……

厲楚恆低眸盯着自己被推開的手,胸口被石頭重重地堵上,堵得他透不過氣來。

醫生給顧萌萌量了體溫,插~上輸液袋。

自始至終,顧萌萌都沒有睜開眼一下,她不想見他,她等了他四年,現在卻不想見他,厲楚恆的眼深深地看着她,胸口悶得發慌。

“這藥是止咳的。”醫生往雕花的盤中倒上兩顆白色藥丸。

“我來,你們出去。”厲楚恆嗓音冰冷。

“是,三少爺。”

醫生恭敬地點頭,帶着護士悄無聲息地退下去。

“顧萌萌,吃藥。”厲楚恆坐到牀邊,倒上水放在一旁,右手搭上她沒有受傷的肩。

顧萌萌的右肩受了傷,左手又在輸液,沒有一條胳膊能動。

他的手覆在她的肩上,炙熱的溫度印在她的皮膚上,如燒灼一般,燙得她心疼……

厲楚恆單手小心翼翼地摟着她想將她扶起來。

“咳……咳咳……”

顧萌萌又咳起來,眉頭皺得緊緊,抗拒他的觸碰,臉歪到一邊。

“你乖一點,先把藥吃了。”

厲楚恆耐着性子,像哄個孩子一樣哄她,單手卻強勢地把她從牀~上扶起來,讓她靠坐在牀頭。

顧萌萌睜開眼,視線漠然地盯着被子。

厲楚恆捏起藥遞到她嘴邊,顧萌萌冷着臉偏過頭去。

“吃藥。”

“……”

顧萌萌冷漠地看向一旁,脣抿得緊緊的,十分明顯的抗拒。

“顧萌萌,把藥吃了!”

見狀,厲楚恆的語氣加重。

“……”

顧萌萌一動不動。

“你要跟我鬧脾氣,也先把藥吃了!”厲楚恆從牀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瞪着她吼道。

顧萌萌不吭聲,沒有理他。

彷彿對她來說,他只是個隱形人一樣。

“我沒有碰過她!更沒有跟她上~過~牀!”厲楚恆吼着解釋,氣息很沉。

明明是在解釋,他的語氣反倒像是質問一樣……

他還不懂,他們最大的問題出現在哪裡。

是他自己……

顧萌萌仍舊沒有搭理他,神情漠然。

厲楚恆看着她這個樣子,胸口越來越悶,“既然你這麼厭惡我,爲什麼還在老頭子那邊演一齣戲保我?”

她爲了讓他安全不遺餘力,她爲了讓他安全整個家宴上什麼都沒表現出來,忍到把自己的手都劃破……

現在沒事了,她還是把他當成陌生人一樣。

既然她現在這麼反感他,爲什麼還要爲了他跟老頭子求死?!

……

顧萌萌沉默,不說話,臉上也沒有表情,只有偶爾的幾聲咳嗽讓她痛得皺眉。

“顧萌萌,我讓你打一頓出氣行不行?!”

厲楚恆氣得吼出來,繞過牀走到另一牀邊,讓她看到他,“你把藥先吃了!”

“……”

她還是隻有沉默,低垂着眸,連看他一眼也沒有,完全當他是透明的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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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沉默比十棍子揍下來還讓他難受,她準備就這樣一輩子都不跟他說話了?!

“顧萌萌!你到底想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