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劍柱轟然打在無數的魔物身上,一道煞白的光芒從中心散開,無數魔物被白光吞噬……
唐鈺的這一招無雙訣,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衆位玉清堂的師兄們雖然都知道唐鈺已經修習了東寰的御劍術,可是第一次看到他施展御劍術中的無雙訣,總覺得怪怪的,甚至是有些震撼。
而令正的臉色更爲震驚。
至於章秋月以及其座下的碧水堂弟子,都朝唐鈺看了過去,每個人的臉色之上或多或少都充滿了疑惑。
因爲他們都知道唐鈺乃是十年前玄門遺棄的廢徒,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廢徒,竟然施展出了東寰御劍術的無上功法!
倒是沐瑤的臉上不僅沒有半分的吃驚,反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望着唐鈺,嘴角微微向上揚起一個弧度。
魔物被無雙訣巨大的威力轟散開來,與之前章秋月施展九天星辰訣的威力相差無幾,可是隨即後面的魔物便又補足了空缺,再度衝了過來。
此時正陽見狀,大喝一聲:“佈陣!”,與身邊的十幾位師弟們一同展開陣法,一道天罡印記從天而降,伴隨着劍陣的展開,印記朝魔物壓去。
轟隆一聲,魔物四散炸開,正陽等人十數道劍光,紛紛朝魔物揮去。
唐鈺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沐瑤的身上,沐瑤也看到了他,朝他輕輕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十分肯定的表情。
唐鈺微微一怔,收回心情,朝顧長歌等師兄看去,然後便再度殺向了魔物。
……
日落西山,暮色漸垂,在圍攻了玄門一天後,魔物進攻的勢頭都漸漸小了,遠沒有之前白日裡那麼激烈。
衆人不禁輕籲一口氣,放鬆了許多。
九天神殿裡,林玄風再度將所有人全部召集起來,諸位長老列坐在側,門內弟子除了值守結界的都站在階下。
“魔物進攻,未有退勢,我玄門立派三千年,絕不可以毀於這些魔物手裡,若想要剷除外面所有的魔物,僅僅依靠我們現在的力量是絕對不行的,各大世家雖然有心幫助,卻無力插手。我思來想去,還是想要動用祠堂裡的那本禁術!”
林玄風話語一落,諸位長老面色大駭,章秋月更是連忙阻止道:“掌門師兄,不可!玄門歷代設下規矩,絕不可動用那本禁術,一旦動用,不僅違抗了祖師的命令,而且還會使你走火入魔的。”
“若是不動用這本禁術,難道秋月長老你還有更好的主意消滅外面這些魔物嗎?”林玄風道,“況且,動用禁術,雖然容易走火入魔,迷失本心,可是這也不是一定就會走火入魔。無論如何,爲了天下蒼生,爲了我玄門安危,我還是要一試的。”
林玄風心裡想着,自己已達御天境第七層,還差三層就到了上天境了,如此高深的修爲應當不會出什麼事情,所以也就有了動用禁術的想法。
更何況,玄門安危事關生死,事關天下蒼生的禍福,於情於理,林玄風都要捨棄個人安危,來剷除這些魔物。
當下章秋月聽了林玄風的話後,無言以對,如今確實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來達到消滅魔物的目的,可是動用禁術的話,她總覺得有些不妥。
思慮間,她將目光投向了其餘四堂堂主以及剩下的幾位長老,想要聽聽他們的意見。
因爲張通天與付俢霜兩位長老之前戰死,此刻與諸位長老同坐的乃是清心堂新任堂主周若明以及太和堂新任堂主韓一卓。
與此同時,林玄風也朝其餘四位堂主和長老們看去,問道:“你們覺得呢?”
韓一卓與周若明兩人不做聲,等着長輩們先說話,雖然他們接任了各自師傅的位置,可是始終還是晚輩而已。
“我支持掌門師兄動用禁術,”此時座上的令正開口說道,“如今魔物遲遲不退,若是如此拖下去,我玄門遲早要遭大劫,而且就算魔物退去,也會爲禍天下。我玄門既爲天下修仙正道,必然要身先士卒,竭力剷除所有的魔物,還天下一個安寧。”
令正頓了頓,繼續說道:“掌門師兄位份尊貴,乃是我玄門之首,不宜冒險,不如就由我來動用禁術,消滅魔物!”
此話一出,一側的蕭笙清面色一凜,這禁術極有可能使人走火入魔,她雖然對於令正的這番話沒有多大驚訝,也符合他往日的性格,可是她始終是不願令正去冒險的。
林玄風見四下裡無人再說話,便當他們都默許了,他又朝令正看了過去,微微點頭,露出欣慰的表情。
可是,林玄風卻忽然語氣一轉,說道:“我身爲玄門掌門,豈有貪生怕死之理?而且既然我身爲玄門掌門,必然要肩負起玄門與天下的安危,此事就由我來承擔,我來動用禁術。”
“可是……”令正神色一驚,說道。
林玄風打斷了他的話,道:“沒什麼可是,你也知道我是玄門掌門,值此危難之際,倘若我都不出面,那麼豈不是要被天下人恥笑?我必須該有身爲掌門人的擔當。”
令正見林玄風心意已決,便不再多說。
此時蕭笙清的心裡倒是鬆了許多,畢竟令正在她的心裡分量始終是最重的。
“諸位長老以及堂主,你們還有什麼異議嗎?”令正擡高了嗓音,再次朝衆人問道。
衆人面面相覷,隨後齊聲答道:“一切皆憑掌門做主!”
階下,沐瑤一邊聽着臺上掌門與諸位長老的對話,一邊隨意地朝玉清堂弟子那邊看去,卻沒看到唐鈺的身影。
她有意地又朝四周看了看,卻依舊沒有看到唐鈺的蹤影。
她的心裡一愕,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悄悄地退出了九天神殿。
自從衆人去九天神殿後,唐鈺便一人站在後山的竹林裡。起初令雲卿和顧長歌他們是想要唐鈺一同進入大殿的,可是唐鈺猶豫了一下始終沒有和他們一起進去。
畢竟自己的身份特殊。
小黑被留在了玉清堂,唐鈺此時竟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此時沐瑤的聲音在唐鈺的身後響起。
唐鈺木然,隨即轉頭朝她看去,臉色略顯尷尬,輕輕說道:“沐瑤師姐你怎麼來了?”
“我看你不在大殿裡,便出來找你,與你說幾句話。”沐瑤輕輕道,“你去苗疆,如何了?”
唐鈺聽她提起苗疆一事,心裡頓時一涼,幾分悲傷從心裡蔓延出來,他又恍然想起那個夜晚在村莊門口沐瑤對自己說過的話。
“你說的沒錯,白萱一事只是我的執着罷了,”唐鈺淡淡地說道,“招魂引顯示,她已經魂飛魄散了。”
“你……”沐瑤一驚,“我……”雖然她早已經猜測到是這個結果,可是親耳聽到這句話從唐鈺的嘴裡說出來,她還是有些驚愕的。
一時之間,她變得吞吞吐吐起來,竟不知拿什麼話去安慰唐鈺。
“沐瑤師姐,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我已經放開了,始終是我對不住白萱罷了。”唐鈺道。
“你能這麼想,是再好不過了。人生如夢,沒有必要去執着某件事情。”沐瑤輕輕笑道。
“那沐瑤師姐可曾爲某些事情執着過呢?”唐鈺突然問道。
沐瑤面色愕然,沉默下來,唐鈺看她的神色,顯然是有的,可是隨後卻聽沐瑤說道:“沒有。”
他知道,她大概是不願說罷了。
兩人沉默了片刻,沐瑤再次開口道:“掌門已經決定動用禁術了。”
“已經商議好了嗎?”唐鈺聽到“禁術”兩字,神色一緊。
“掌門他始終是一個不顧個人生死只爲天下安危着想的人,儘管他曾經害死了白萱,可是當面對蒼生時,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正氣和決絕犧牲的精神,是我們一生都難以企及的。”
沐瑤說着,朝唐鈺望去,她說這番話,言外之意,便是希望唐鈺不要去恨掌門林玄風。
唐鈺並不蠢,又怎麼不知道她話裡的意思呢?
沒錯,自己曾經是十分憎恨玄門,憎恨林玄風的,可是十年下來,他的恨意也漸漸少了許多。
尤其是這次林玄風竟然甘願冒險去動用禁術,更讓他對林玄風的恨意少了許多。
這樣一個甘願爲天下蒼生而犧牲的人,他有什麼理由去恨他?
“我沒有恨他,”唐鈺答道,“我只恨我自己,沒有能力好好地保護白萱。”
沐瑤聞言,愕然,眼神之中掠過一絲黯淡。
“倘若掌門真的因此而迷失心智,走火入魔,那麼玄門該如何?”唐鈺忽然又朝沐瑤問去。
沐瑤一怔,唐鈺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讓她心裡一陣茫然,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相信玄門大多數人也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我不知。”沐瑤簡單地答了一句,她確實不知。
此時,唐鈺忽然感覺胸懷前一陣滾燙,他伸手摸進去,卻從懷裡的納物袋裡感受到了一陣炙熱的感覺。
他將納物袋取了出來,只見納物袋散發着幽藍色的光芒,同時一股炙熱的氣息向四周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