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爲什麼就纏着我了?”唐鈺又問道。
“我……”白萱張口,險些就將自己的身份脫口而出了,她尋思着若是讓唐鈺和他的師兄師姐們知道自己是九尾狐,那會不會被他們當成妖類?
算了,還是不說了,白萱嘀咕一聲,然後答道:“我不告訴你,你又不喜歡我,我幹嘛要告訴你?”
“不告訴算了,那你也別跟着我了。”唐鈺臉上一陣黑線,倒也懶得搭理她了,乾脆轉身睡下。
白萱看唐鈺這副態度,心裡着實委屈得很,自己從家裡逃了出來,就爲了見他一面,這下他好像反而嫌棄自己了,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萬萬不能說的。
白萱不甘如此,沉思了片刻,叫道:“我能解屍魔的毒。”
此話一出,不僅是唐鈺一驚,連在遠處已經準備休息的顧長歌等人也驚了起來。
六個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白萱身上,空氣彷彿突然凝固一般,白萱微微尷尬了一番,道:“你們剛纔也看到了,那個屍魔抓傷了我,我卻沒有變成屍人,而且傷勢也好了。”
之前慕白師兄說起屍魔時,說到被屍魔抓傷或是咬到,必然會中毒而死,然後變成屍人,當時唐鈺便納悶爲何白萱反倒是平安無事,如今聽她這麼一說,心裡倒是好奇起來。
“至於我爲什麼能夠解屍魔的毒,我不能告訴你們,但是你們要相信我,我絕無惡意,我只想跟着唐鈺。”白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楚楚可憐地說道。
唐鈺甚至都後悔剛纔那般態度對她了。
這時顧長歌說道:“白姑娘,你就和我們一起吧,我代玄門謝謝你了。”
顧長歌心裡清楚,屍魔絕對不止一個,而且萬一到時候遇到了被屍魔咬傷的還未死的人,便可以讓白萱姑娘施法相救,這樣就可以挽救更多人的性命。
白萱見顧長歌他們都沒有反對自己留下,轉悲爲喜,同時又朝唐鈺看去,唐鈺面無神色,繼續睡下。
白萱睡在唐鈺身旁不過兩尺的距離,唐鈺也並未再說什麼,任由她去了。
一夜無事,到了卯時,東方漸白,天空尚未完全褪去黑色,唐鈺等人便被一陣悽慘的叫聲驚醒了過來。
唐鈺恍然從夢中驚醒過來,大師兄的聲音便傳了過來:“聲音是從西邊傳過來的。”
“我們去看看。”慕白起了身,拿起法寶君子劍率先就向着東邊趕去,其餘的人隨後跟上。
走了十多裡的路,唐鈺清楚地看到前方山坡下赫然躺着幾十具屍體,從他們的服飾來看,竟然就是歐陽振的手下。他們的身上都有兩顆深深的牙印,顯然是被屍魔所咬的。
“這些都是歐陽振的人,看樣子,他們遇到屍魔了。”慕白檢查了一下傷口和衣着,隨後又探了一下的他們的鼻息,道,“他們好像還沒有死。”
“從之前我們聽到慘叫聲來看,他們是剛剛遭遇屍魔襲擊。”沐瑤說道。
顧長歌和曲平、韓一卓又將其他人都檢查了一遍,發現他們都還有呼吸,於是都將目光朝白萱看來。
“白姑娘,煩勞你了。”顧長歌略帶懇求的語氣說道。
白萱微微一笑,道:“顧師兄客氣了。”
她朝這些倒在地上的人看了一眼,隨即來到其中一人的身旁,只見她單手一揮,那人身上像是灑下了熒光。
白萱口中默唸口訣,雙手施法,輕輕從傷口上拂過,那傷口便奇蹟般地恢復了。
顧長歌他們見片刻之間白萱就治好了一個人,都十分歡喜。
此時唐鈺四下裡查看了幾遍,發現沒有歐陽振的身影,連屍體也沒有,想來那歐陽振應該是帶着殘兵逃了。
而且屍魔也不在這兒,應該是追他們去了。
想到這裡,唐鈺反倒是有些幸災樂禍,也不知道歐陽振能不能逃得開屍魔的追捕。
不消半個時辰,白萱便爲那些人都解了毒,她略顯疲憊,輕輕說道:“好了,過一會兒他們應該就能醒過來了。”
“多謝白姑娘了。”顧長歌拱手作揖,先行謝道。
白萱微微搖了搖手,她神色異常,忽然用手撐住額頭,身子向後搖晃了一下。
“你怎麼了?”沐瑤注意到了她的舉動,上前一步,輕輕扶住了她,道,“是不是因爲消耗太多的法力了?”
“我……我……我好累。”白萱輕輕嘀咕一聲,便閉上了眼睛,向後倒去,正倒在了唐鈺的懷中。
沐瑤的目光落在了唐鈺身上,沉默了半晌,緩緩說道:“你好好照顧她吧。”
“是,我知道,沐瑤師姐。”唐鈺愣了一下,隨即朝懷裡昏睡的白萱看去,心裡不禁奇怪,莫非解除屍魔的毒,需要消耗很多法力嗎?怎麼一下子就睡着了?
次日晌午,官道上。
白萱微微醒來,張開雙眼,她隨意地揉了揉眼睛,坐在馬車上使她略感顛簸,她搖了搖頭,努力使自己更清醒一點,然後忽然發現唐鈺正睜着一雙大眼睛望着她。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是睡在了唐鈺的懷裡,心中不禁竊喜起來,就連嘴角忍不住也揚起了一抹笑容。
“你醒了,真能睡啊。”唐鈺略帶笑意地看着她,說道。
白萱緩緩起身,唐鈺被她的身子和頭壓了許久,待她起來後,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
白萱看唐鈺這一臉如釋重負的神色,略有不滿,道:“我有這麼重嗎?”
“你來試試被人壓了一天是什麼感覺?”唐鈺反問道。
白萱臉色一紅,原來自己竟然睡了有一天了,她沉默了良久,目光從馬車的窗口眺望出去,只見顧長歌他們騎着馬在前面,馬車後面還有一隊人跟着,便是昨日凌晨她救的那些歐陽家的手下。
白萱不禁指着馬車後面的人,向唐鈺問道:“這些人怎麼也和我們一起了?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唐鈺舒緩舒緩四肢,道:“噢,他們啊,他們因爲害怕屍魔,只好跟着我們了,而且我們正好也要去渝州,就乾脆帶着他們了。大師兄看你還在昏迷,特意給你買了輛馬車,讓我照顧你呢。”
唐鈺說完,又輕聲嘀咕道:“我真不明白,爲什麼不讓沐瑤師姐來照顧你呢?反倒是讓我……”
白萱似乎並未聽到唐鈺的自言自語,又問道:“去渝州做什麼?”
“昨天我們發現了屍魔的蹤跡,是向渝州而去的,所以我們擔心那些屍魔會禍害渝州百姓,因此才追了過去。”唐鈺道。
白萱聽完,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這兩天發生的一切了,她向着窗外看去,官道兩側的山林微微搖晃,和風輕拂,她忽然注意到唐鈺的臉色一片緋紅,整個人極不自然。
“你怎麼了?”白萱笑道,“是不是和我這個大美人坐在一輛馬車裡你害羞了?”
“不……不是……哪有……”唐鈺支支吾吾說道,“我要是和你說了,你可別生氣啊?”
“你說吧,我不會生氣的,難不成你還趁我睡覺非禮了我嗎?”白萱笑道,她看唐鈺這副神色,十有八九便是害羞了,心中不禁暗暗發笑,原來這個少年還不曾和女子有過親密接觸嗎?
聽到“非禮”二字,唐鈺的臉色更加紅了,好像被說中了一般,白萱眨巴眨巴眼睛,注視着他。
“我……你昏睡時,你靠在我身上,時間久了我覺得壓的難受,就換了個坐姿,輕輕動了你一下,”唐鈺說道,“然後我就不小心碰到……碰到你的……你那兒了。”
唐鈺用手指了指白萱的胸口。
本來這事已經過去有幾個時辰了,唐鈺當時雖然心虛不已,可是白萱醒來時,他已經自然了,只是剛纔無意間又瞥到了白萱胸前,他下意識便又想了起來,因此臉色又突然紅了。
白萱聽罷,起初先是神色一愕,原本白皙的臉蛋兀的便紅了,隨即她像是釋然一般,嘴角又露出了之前的笑容,向着唐鈺靠近了些,輕輕問道:“那你覺得舒服嗎?”
唐鈺如同被電擊了一般,心情稍加平復了幾分接着又澎湃起來,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身旁的這個美貌女子,陡然想起之前觸碰到她的胸前時那陣柔軟的觸感,還有那一抹的芳香。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這樣近距離接觸一個女孩,心動不已。此刻他望着白萱水靈靈的雙眼,看她一臉期待的模樣,心中百感交集,說道:“軟軟的……”
話說到一半,唐鈺沒好意思再說下去了,轉而叫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了,好不好?”
“撲哧!”
白萱笑面如花,忍不住樂了起來,看着唐鈺這副少年郎的姿態,心中嘖嘖稱奇,她覺着自己活了上千年了,還沒發現世間的凡人竟然如此可愛呢。
面對白萱的發笑,唐鈺低下了頭,不再作聲,心想着任由她笑去。
若換做入玄門之前,唐鈺一定不會這般沉默的,哪怕是臉紅了也要與白萱鬥嘴到底。只是在玄門的這些年,他都覺得自己好像變了,變得規矩和生澀了。
是不是因爲這些年在玄門自己常常感到自卑所導致的呢?
唐鈺想不明白,乾脆便不去想了。
忽然,他感覺臉頰上一陣輕輕的觸感傳來,如同凝脂細膩,亦如山泉甘爽,還有幽幽的女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