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寒城面色一冷,“不,皇叔,是我沒有保護好妹妹,她們都是因爲我而死,我絕對不會放過那些人。”那些人他一個個都不會放過。
宜親王爺見他戾氣逼人,便懂了他的想法,也不再多說,“那今日就到此。現今你大可放心在這裡住着,明玉王爺在短時間內不會再胡來。”已起身,面上已恢復剛進來時的威嚴,齊寒城忙走過去送他出去,腳步已帶了幾分輕鬆。
即使明玉王爺不會在如此放肆,但是不能保證其他人會再當日那般氣勢洶洶而來,所以齊寒城飛鴿傳書不過兩日,一大批暗衛匆匆從都城而來,在暗處隱下。府內的丫鬟明顯少了很多,因此府內顯得很是沉悶。
錦城除了廟會最爲著名,其次便是一年一度的渡水節。七月十二這日,錦城城南的晏子湖便是熱鬧非凡。晏子湖周圍楊柳依依,柳枝不斷搖曳着,站在楊柳下的女子羞紅了臉拿着荷葉遮着笑顏與男子談笑着。有些膽子大的女子甚至挽着男子的胳膊笑着倒在男子懷裡,頗有些雅緻的便坐船遊蕩在湖上談笑風生,飲酒談心。
齊寒城也不忍春丫頭終日呆在府上無趣,帶着何莫溪和丫頭一起來到熱鬧處。春丫頭一見如此繁盛的場景,便指着湖上的小船,嚷嚷着要坐船。齊寒城無奈的笑着搖着頭,牽着她的手向湖邊而去,準備伸手讓一名停靠着的船伕過來,就見一艘略有些豪華的船隻在三人面前停下,船頭站着的錦欣巧笑如嫣,熱情的招呼着幾人上船。齊寒城便淺淺一笑答應了,待三人都上了船,船便沿着河岸緩緩滑着。
船艙內,擺着一張低矮的茶桌,桌上備好了各色糕點。錦欣見春丫頭眼睛亮亮的盯着那幾盤糕點,便拉着她坐下,“不用客氣,丫頭想吃就吃吧。”春丫頭噙着手指向寒城看去,錦欣反倒不介意,“放心吃吧,難道我還把自己毒死自己不成。”完全是玩笑之話,春丫頭便伸出手拿了塊花色的糕點塞進了嘴裡。
“這丫頭就是比較貪吃。”齊寒城忍不住寵溺說着。
錦欣笑出聲來,“還是小孩子,當然就應該寵着。我小時候也是如此的調皮,想要什麼便撒嬌讓爹爹買,爹爹有時候忙的顧不上我,我就大鬧到他書房。沒有爹孃的孩子都是不幸的,這丫頭是個孤兒就該好好寵着。”看到不吭聲的何莫溪,“莫溪應該知道被寵溺的滋味。”
何莫溪對於那件事她心裡始終是有些芥蒂,所以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太過寵溺了便是縱容。”
聞言的春丫頭忙擦擦嘴,,塞着滿嘴滿是委屈,猶豫道,“莫溪姐姐不喜歡寒城哥哥寵着丫頭麼。”那無辜的明眸真是讓人不忍傷害,一嘴的碎屑又讓人忍俊不禁。
何莫溪摸摸春丫頭的腦袋,“不是說你,丫頭吃吧。”
錦欣知道是說自己,見此抱歉的笑着,“錦欣只是特別喜歡寒城公子,而且有孃的一些性子,對自己喜歡的人就想要去爭取,不過錦欣知道錯了,還希望莫溪不要再怪錦欣了。錦欣知道寒城公子如今的處境,會想到我是帶着不懷好意的目的也是正常。今日只希望兩位能夠消除對我的誤會,錦城是一個民風淳樸的地方,我也不願看到它陷入複雜境地,所以只要有我和爹爹在就不會和任何王爺勾上關係。”這是那幾日,爹爹特意與她說的一番話,她才明白很多。
“你娘與遙中鎮管事女兒梓綺是什麼關係。”齊寒城突然蹦出一句話。
錦欣也是愣了好大一會才反應過來,清雅的面孔上露出釋然,“我娘二十多年便與家裡沒有關係了,娘是梓綺的姐姐。聽娘說家中只有兩個女兒,當時孃的爹爲了自己便一直想着要把娘嫁給匈奴貴族,可惜娘對爹一見鍾情,便生生逃了出來。梓綺定然就是那個比娘小很多歲的妹妹。寒城公子可是認識梓綺?”
齊寒城也不隱瞞,“她如今跟在明辰王爺身邊。”
錦欣聞言也沒有表現出刻意的吃驚,只是低喃着,“如果見上一面,也是好的。見不上就當是陌生人罷了。
隨後幾人都沉默了,一起望向外面拋花瓣的船隻,在這一天有一個傳說,如果碰上喜歡的人,在晏子湖中拋出花瓣,如果花瓣落在了自己喜歡人的面前,便代表着老天也祝福着他們這一對,即使是雙方父母反對也不行。
春丫頭吃飽了後摸摸自己的肚子,聽完進錦城的傳說,歪着頭不由問道,“那如果丫頭拋出的花瓣落到了好幾心上人的船上怎麼辦?豈不是要把好幾個男子都娶回家。“
“撲哧。”何莫溪笑出聲來敲敲她的腦袋,“小丫頭哪有那麼多心上人。”
錦欣掩下眼底的浮動,“哪會有那麼好的運氣,丫頭不覺得這個天氣外面的風很小麼,能夠出現花瓣落到心上人船上已極爲找見,至少在我這五年每次想來目睹的時候都沒有如願見到。”語氣漸漸的帶着些惆悵,苦悶。
臨近午時時分,湖上的船隻越發的多了起來,且拋花瓣的到處可見,片刻清澈的湖面上各色花瓣飄蕩着,女子們爭先恐後的站在船頭提着花籃,有的見到心上人忙叫船伕追趕着那男子所在的船隻,好把手中的花瓣拋去。
紅船上,錦欣帶着他們出了船艙,站在船頭一起看着湖面上的熱鬧場面,不料齊寒城面色如玉,精緻的五官引得衆多女子紛紛划船而來,又見齊寒城身邊站着的兩個女子,一個還是錦欣,便不由一陣失落,可是機會難得,幾名膽大的女子已經圍了過來,揮手散出花瓣。
春丫頭見繁花相伴而落,便癡癡的看着寒城說道:“莫溪姐姐該吃味了。”語落腳下的船隻一震,她嬌小的身子差點就掉下湖去,幸虧是旁邊的寒城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向後看去原來是衆傳圍了過來,丫頭忙抽抽嘴角,“寒城哥哥莫不是要娶這麼女子回家了。”
齊寒城瞪了她一眼,提着她的身子就進了船艙,掀開底板跳了下去,春丫頭不熟水性,只感覺恐懼包圍了全身,身子逐漸往下沉着,而後一隻手把她攬進懷裡,她小臉已經憋得通紅,齊寒城見此抱住她腰向岸邊游去,因爲湖上都是船,靠近湖面的地方便有許多船槳,他只能往深處下沉,春丫頭已經憋得快要撐不住了,雙手胡亂的揮舞着,寒城把她腦袋按過來,脣貼了上去。不過短短的時間,兩人已經露出水面,春丫頭怔然的被他提到岸上,齊寒城雖然一身溼漉但是絲毫不顯狼狽,反觀春丫頭就狼狽的不行。
回到寒君府,春丫頭跑回了房間裡,田縷忙提來熱水,讓她進木桶裡暖暖。齊寒城亦是進了熱水裡,何莫溪也趕着回來了,進來侍候着。想起剛纔他黑着臉便不由笑出聲,“公子剛纔太莽撞了些。”
“難道你要讓我面對那麼多女子。”沒好氣的抱怨着。
“有錦欣在,你還怕會有花瓣落到公子身旁。”
齊寒城才略有些侷促的點點頭,這次他的確太沖動了,再加上丫頭的幾句調侃更是抑制不住衝動想要逃離。一拳頭砸在水中濺起了層層水花,不由孩子氣的低喃了幾句:“那也不行,我就是不喜歡被一羣女人圍着。”何莫溪便沉默不言了,抿着嘴角的笑意。
午飯遲了些才送過來,何莫溪去叫丫頭吃飯,丫頭使着性子死活不過來,她只好由着丫頭,自己進了公子房間,齊寒城見她一個人,“丫頭呢?”
“丫頭不想過來,估計是有些畏水,還沒有緩過來呢。”她如是猜測道。
“嗯。”輕輕應了一聲,何莫溪不知道原因,他可是知道的。春丫頭心思單純,估計又是想多了,他那隻不過是救人的正常動作。如今想來倒是自己有些留戀,她的脣軟軟綿綿的舒服。還有那雙無意中的驚慌失措的眼睛,“咳咳……”想着一根魚刺不覺被卡在喉嚨。
何莫溪放下碗忙倒水遞過來,“公子……公子,喝點水。”公子吃飯向來都很細心,怎麼會遇上這種事情,齊寒城俊臉漲得通紅勉強喝下幾口水才覺得舒服些,何莫溪再幫他擦擦嘴角,“沒事了吧?”
齊寒城怕被看穿心思,忙斂下神色,淡淡道:“無事了。”
另一間房間裡,春丫頭心不在焉的吃着飯,不時摸摸嘴脣,不時又嘀咕幾句,站在一邊的田縷也只當是丫頭在自言自語的呢。待吃飽後,丫頭抱着圓滾滾的肚子翻身上牀睡覺去了。一直睡到天黑了才幽幽轉醒,醒來還是不想起牀,懶洋洋的翻個身繼續閉上眼正有些睏意時屋內響起來輕微的奇怪的聲音,她扭身看去,微弱燭光下什麼也沒有,又轉身閉上眼,那聲音又響動着,她立即扭頭看去,見什麼也沒有就撓了撓腦袋難道是自己看錯了。這次直接臉朝外側盯着屋子裡,不一會又想起了奇怪的聲音。可就是看不到有何動靜。於是丫頭下牀來,拿着燭臺跑到角落裡去尋了,伸出手就要掀開一處簾子時。
“丫頭,晚飯是在自己房間裡吃,還是在公子房間裡?”門外田縷的聲音小響起。
春丫頭拿着燭臺的手緊了緊,“送到房間來,丫頭要自己吃。”而後把剩餘的幾盞燭臺點亮,又環視了一週,見沒有什麼就坐下來,田縷也端着飯菜來了,丫頭拉着讓她坐下,“丫頭一個人,你陪丫頭吃。”
田縷也不扭捏坐下來,“丫頭今天怎麼了,不去公子房間吃飯。”
“沒什麼啊,丫頭也不能老是跟着寒城哥哥,和其他人吃飯也挺好的。”春丫頭說的一板一眼並無可疑掩飾什麼,讓田縷放心下來,不過田縷終究是作奴婢的,微微吃了些便藉故退了下去,春丫頭不由撇撇嘴,“無趣。”剛說完話屋子角落裡又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她忙走過去掀開簾子,黑影一閃捂住了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