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春丫頭又好奇的來到了神醫房間,神醫見她進來就開始嘴裡嘀咕着一些自己親身經歷,有意無意中給丫頭傳授了一些醫藥常識,丫頭也聽得認真饒有興趣的看着那些瓶瓶罐罐。有時候還湊過去想要看看,被神醫給弄推了過去。
“這些可不是隨便你就能動的,要是把你毒死了,我怎麼賠你的寒城哥哥。”
“毒!”丫頭忙走遠一些才坐下,“神醫每天弄這些不怕把自己毒死麼?一個人死了都沒有人給你收屍。”
神醫不以爲然的看了她一眼:“我要是害怕,哪還有神醫這個名號,這都是用命換來的。”似想起什麼,神醫問她,“你知道我那個清連徒弟爲什麼不給女子治病麼?”
“原來那個清連是你徒弟啊,那……那個孤水曜不是也是你徒弟。丫頭最討厭那個孤水曜了,每次都要把丫頭扔到亂蛇窟裡,想想就覺得顫得慌。”
神醫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那個毒辣女人和我可沒有半點關係,我早就把她趕出師門了。咱們不說她,說說我徒弟爲什麼不給女子看病。”也不管丫頭愛聽不愛聽就叨叨嘮嘮的講了起來,“清連也是可憐之人,十七歲是他父親娶了一房小妾,是匈奴之女,那女子閒暇之餘竟然看上了清連,清連豈會喜歡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子,就想出一辦法自己也娶了妻子,想着這樣就不會讓那匈奴之女惦記了,豈料匈奴之女沒有收斂還更放肆了,半夜趁着他父親不在偷溜進他房間,想要與他……進行魚水之歡,清連雖沒有武功但會醫術,隨手拿出自己枕頭下的銀針把那女子紮了出去。”
“然後呢?”丫頭也來了興趣。
見春丫頭來了興致,他也講得興致勃勃,“那匈奴女不罷休啊,把清連的妻子活活給打死了,臨死前清連也算是勉強趕了回去,只可惜妻子只有一口氣了,看着妻子嚥下最後一口氣,他怒由心生,拿出身上帶着一瓶毒藥給那匈奴女灌了下去,哎……清連就在妻子墳前發誓從此不給女子看病。你說他是不是死腦經?”語氣一連轉了好幾下,最後是輕鬆一問。
春丫頭還沉浸在剛纔的悲痛中被他猛地問了一句立即回過神來,“你纔是死腦經,沒良心,如果丫頭也能遇上這樣一位癡情的男子就好了。”摸着眼淚回了自己房間。
今日的夜晚異常的寧靜,春丫頭已經沉睡。何莫溪外側卻總感覺心裡惶惶的,輾轉反側,好不容易到了入睡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喊鬧聲。她立即警覺的起來,打開房門,一名暗衛正好走來,“何姑娘,孤冷城突然被匈奴人攻了進來,府上恐怕已經不安全。姑娘快點帶些重要的東西,讓我們送你們出城。”
何莫溪迅速反應過來,也顧不上問怎麼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就返身叫醒丫頭,然後讓暗衛把府裡的所有人都召集到前院。她則帶着神醫迅速去了後院,在梅花林正好遇上出了閣樓的衆人,趕緊吩咐十名暗衛,“冷巖,你們千萬要護好小姐,把她安全送到雁城的城主府上。神醫,你也跟着他們先走。”
暖芙抓住何莫溪的手,“那莫溪呢?”
“我還有前院的人要安排,時間不多了,你們趕緊先走,我們隨後就來。”把暖芙交給女婢,暗衛迅速護着幾名女子從後門出了府。看着他們幾個人消失在河岸邊,才稍稍放了心,把暖芙交給冷巖和那幾名暗衛她放心。
這個時候外面已是火光四起,喊殺聲不斷,何莫溪匆匆去了前院冷靜吩咐下去,一起走定然出不了孤冷城,他們必須安排好。最後是冷越、駱明帶着十名侍衛護着何莫溪和春丫頭走,最後的幾名暗衛帶着紫衣、白衣及剩下的人趁亂逃走。
何莫溪拉着還沒睡醒的春丫頭與暗衛門快速往城門衝去,城裡如今已是一片混亂,匈奴人攻城進來毫不留情,燒傷搶奪樣樣都要做個遍,城裡所有的老百姓都忙着往城外跑,所以城門口就聚集了一大批人,甚至已經擁堵的不能出去了。幾人也是混在人羣中,勉勉強強往外行進,眼睜睜的看着那些匈奴人拿着彎刀而來。
冷越低聲與何莫溪商量着辦法,“何姑娘,憑藉我和幾名暗衛的武功絕對有把握從城樓上飛過去,要是一直這樣等着擠出去,恐怕還沒到城門口就被殺了。”何莫溪怎麼會不想着儘快出去,猶豫再三同意了冷越的辦法,冷越帶着幾人悄悄的穿過人羣往城牆上走着,爲了避免被人看到,只能弓着身子。
“快,那邊城牆上有人逃走!”匈奴首領很快就發現了他們,迅速揮手讓人上去。
何莫溪幾人總算到了城牆邊,她扭頭要拉丫頭卻發現幾人中間根本沒有丫頭的身影,“丫頭呢,丫頭怎麼沒上來?!你們沒看見她上來麼。”丫頭可是不能丟,要是丟了,她怎麼有臉去見公子。
冷越眼見匈奴人已經上了城樓,把何莫溪推到一名暗衛身邊,“你們帶着何姑娘先去雁城,一定要保護好她的安全。我去尋丫頭,等尋到了就去雁城找你們。”何莫溪顯然有些不忍,冷越冷喝一聲,“快走!!!”暗衛迅速帶着何莫溪飛下城樓,在夜色中匆匆隱了身形,冷越才飛身從另一邊的樓梯下了城樓鑽進了人羣中尋找那抹身影。
一夜之間孤冷城被匈奴人搶佔,百姓死傷無數,除了北面的的城門其餘城門全部被緊緊關上,城牆上亦站滿了匈奴人。一夜之間,街道上橫屍遍野,血跡斑斑,前一日的雨水全部變成了暗紅色的血河。一夜之間,城內安詳的氣息不復存在,各種都是兢兢戰戰的躲避着匈奴人的老百姓。匈奴人完全控制了孤冷城後便停止了殺戮,於是還有大部分的百姓躲在家中不敢出來。
城外的林子裡,一顆蔥綠的大樹下,春丫頭正靠着樹幹沉沉睡着,昨晚和莫溪姐姐逃到城門口後,她一個不留神就被人羣一直擠到了城外,但是已經看不見了熟悉的面孔,於是她害怕的躲進了樹林裡,直到走的累了才靠着樹幹睡了過去。
清晨,輕柔的陽光穿過一層層新綠的葉子灑在地上形成一個個光斑,因爲昨日的一場細雨後,樹林裡的空氣特別的清幽。
春丫頭歪着頭正睡得香,感覺腿上一股異樣滑過,她驚得睜開眼看着腿上滑過的蛇,嚇得她小臉慘白,不敢動作。蛇突出的信子在她裙襬上似乎尋找着什麼,她手撐在地上想要尋到什麼尖利的石頭卻摸索了半天也沒有尋到。
眼看着蛇停了下來,腦袋沉沉往下咬去,她閉上眼身子一抖,預料中的疼痛沒有感到,重新睜開眼就聽到了戲謔的聲音,“真真是巧啊,沒想到在這荒山野嶺都能見到小丫頭。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啊,我正要去孤冷城看看孤城主呢,快起來給我帶路。”映入眼簾的便是這張熟悉又討厭的妖嬈俊臉。
春丫頭站起來打打身上的泥土,“你不知道孤冷城昨夜被壞人佔了麼,丫頭剛從那裡逃出來,纔不要再回去。”掠過傾城,繼續往前走,她知道在一直往前走就到了雁城,就見到了認識她的人。
傾城快速抓住她的胳膊,“你說什麼?!壞人,什麼壞人,本公子怎麼沒聽說。”
“是匈奴人,昨晚匈奴人突然攻進了孤冷城。”
“主子,咱們剛剛在飯館裡吃飯的時候,我確實聽到了有人說昨夜孤冷城被匈奴人佔了。可是右南偏說不可信,我纔沒說。”左北忙站遠了些,生怕主子懲罰他。
傾城公子面色不改,想到他剛得到表妹肯能在孤冷城出現過,不想匆匆趕來卻被匈奴人一手毀壞。那雙自成魅意的丹鳳眼一轉,傾城公子拿着手中的扇子戳了戳丫頭的腦袋,“看來老天是專門讓本公子拾到了丫頭,怎麼樣,丫頭既然遇上了,就跟本公子走吧。你沒忘記本公子說過的話吧。”
春丫頭抽出自己的胳膊,沒好氣的說:“你是壞人,丫頭纔不要跟着壞人走呢。丫頭自己去尋公子就行了,不想看見你。”邁出腳步繼續往前走去,倔強的樣子倒是很可愛。
右南看到主子若有所思的樣子,便暗歎主子又要害人了。果不其然,身輕如燕飛身追到丫頭袖口一揮,丫頭不知不覺就暈倒在了傾城的懷裡,傾城還得意的挑挑柳眉,“丫頭還是喜歡本公子的懷抱。左北,右南,給本公子牽馬來,本公子要回家。”
左北牽過馬來,猶猶豫豫的看着那懷裡的小丫頭,“主子,您這樣做可不好,要是讓寒卿公子知道了,可怎麼辦是好。”
傾城公子翻身上馬拿着羽扇狠狠的敲了左北的腦袋一下,“孤冷城都不在了,還有什麼寒卿公子,連丫頭都保護不好,哼,本公子纔不怕他呢,讓他儘管來尋。左北,你不要這麼滅自己威風好不好,多學學右南。”
左北抽抽嘴角騎着馬跟在主子後頭,還不忘瞪了不說話的右南兩眼。右南高興哼着小曲,搖着腦袋。